“是。”葉清言笑道，“雖然婚書之類的有些麻煩，但總歸是有辦法解決的。”
    “可既然成了親，總要生孩子的呀，”葉俞言道，“時言一直沒有孩子，二嬸難道不會懷疑？”
    “反正到時候都不在京城了，便說自己生了孩子又如何？”陳鈺笙挑眉道。
    “那要是回京城的時候呢？”
    “每逢荒年，外頭那麽多賣女兒的，二兩銀子便能買一個回來。”陳鈺笙說。
    葉時言沒說話，但葉俞言卻一拍大腿。
    “太有道理了，我之前怎麽沒想到？”她興奮道，“到時候我也這麽同我爹娘說！”
    “你倒不必，”葉清言說，“三叔三嬸把你都慣上天了，你隻管直說，他們會依著你的。”
    “我看未必。”葉俞言卻不那麽樂觀，“我說過要去闖蕩江湖，我爹娘嚇壞了，他們怕我在外麵遇到危險。”
    “這個簡單，我給你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讓他們跟著你便是。”葉清言說。
    她坐直了身子：“今日這些，回去之後你們都好好想一想。你們選的路是一條之前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想要堅持下去並不容易，但我會盡力為你們排除阻礙的。”
    陳鈺笙神情微動：“小言，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葉清言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手。
    “我想，人身在高處的時候，是應當為做些什麽的。”她說，“我說的並非是你們，而是更多毫無選擇，又想要改變自己人生的女子。”
    “你們若是成功了，她們便會知道，原來女人的宿命並非隻有嫁人生子，她們可以走出那小小的後院，去往更廣闊的天地。”
    “阿笙做了女官，以後就可以提拔更多的女官；時言的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以後那些想從商的女子，便能從你身上學到經驗；俞言……俞言快快活活的過日子就好。”
    葉俞言跳腳：“小言你什麽意思！難道我去江湖上闖蕩，對別的女子就一點用處也沒有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清言連忙安撫道，“許多女人從出生起，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著。小時候要聽父母的話，嫁人了要聽夫君的話，年老了要聽兒子的話。你瀟灑快活地活著，我找人把你的故事寫成話本子，叫天底下的女人都知道，原來還可以像你這樣恣意地過一輩子。”
    葉俞言頓時豪情萬丈：“小言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過得十分快活的！”
    但陳鈺笙想得卻更多些：“小言，想要招更多女官，怕是沒有那麽容易。即便是許多女子有這個心，但她們卻是沒有機會念書的。”
    葉清言微笑道：“我知道，但沒關係，我要做的就是這個啊！”
    “我以後也不會留在京城，我會去往各處，所到之地，便會設立女學，讓更多女孩能讀書。”
    “富貴人家的女孩也就罷了，那些窮人家的女兒，即便是有女學，家裏也未必肯放她們去。”葉時言說道，“許多女孩兒，從小就是要幫著家裏做事的，若家中有男孩，全家也隻會供養那個男孩。”
    “我這幾日想了個法子，”葉清言說，“他們將女兒留在家裏，無非是能洗衣做飯，做些女紅罷了，不想叫她們念書，一是因為不願出束修，二是因為一旦念了書，就會沒有時間去做別的貼補家用。”
    “既然這樣，那女學裏便不收束修，每個月還額外給來念書的女孩錢，你們看如何？”她說，“她們留在家裏，一月也賺不到這些錢，這樣家中便樂意讓她們念書了。”
    “那會不會有人單單為了那補貼去學堂，而不好好念書？”
    “可以每月進行核驗，不合格的學生便拿不到錢。”葉清言笑笑，“我如今也隻想了一個大概，這其中一定有疏漏，總要細細琢磨，一點點改善的。”
    葉時言點頭道：“正是，比方說每月的補貼錢要如何發放，中間會不會被克扣，這些都是問題。”
    她的眼睛很亮：“不過小言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賺錢，到時候貼補你的女學！”
    “還有我，”陳鈺笙道，“我會努力在朝堂上站穩腳跟，讓所有人都看到，念書是有好處的，念書可以做官，做大官！”
    “那我……”葉俞言急得抓了抓腦袋，“我能做些什麽啊？”
    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葉清言笑著說：“到時候在女學裏加一門武學，俞言你就來教她們功夫，如何？”
    “這個好！”葉俞言伸出手來，“那我們說定了！”
    幾人都伸出手，交疊著放到了一起。
    “說定了。”葉清言說。
    ……
    和預料中一般，葉明善和於氏很是讚同開辦女學。
    “得慢慢來，”葉明善說，“朝中那些老頑固，若是突然看到朝堂上出現了女人，怕是會氣得昏死過去。開辦女學他們也同樣會有意見，但以蓁蓁和你的名義，他們是不敢說什麽的。”
    “至於女官，小言挑的人極好，阿笙是陳太傅的孫女，陳家天然便會站到我們這一邊。陳太傅德高望重，在朝中頗有分量，有他在，阻力會小一些。”
    “隻是話說回來，畢竟是自家孫女，許多事上陳太傅反倒不好開口了。”葉清言道。
    “可以潛移默化地讓朝臣們習慣。”葉謹言說。
    見他們都看著自己，他咳嗽了一聲：“小言說陳鈺笙在律法上頗具天分，可先由陳太傅出麵，在他的學生裏挑一個品行上佳的，辦案的時候將她帶在身邊，那人多半不會拂了陳太傅的麵。”
    “待陳鈺笙了解熟悉之後，父親便給她個差事。不是玩鬧的那種，是登記在冊，有俸祿的。”
    “這時候同僚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父親可讓她獨自經手一些大案。等她可以獨當一麵時，父親慢慢對她進行提拔——等朝堂上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他們之中站穩了腳跟了。”
    他看向葉清言：“隻是這最快也要幾年的時間，陳家可會給她這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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