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還在哭鬧，那邊衙役的板子已經打下去了。
    板子一下下落在張妙彤那剛剛已經被打爛的屁股上，那種痛可想而知。
    張妙彤的慘叫聲幾乎刺穿了在場眾人的耳膜！
    “啊！
    狗官，你真……真敢打……啊……本小姐……
    啊！”
    隨著板子不斷落下，張妙彤的痛嚎聲不斷發出。
    終於，“別……別……啊……別打了……啊！別打了！”
    張妙彤終於不再叫罵了。
    鄭桐微微抬手，衙役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罪人張妙彤，你可是準備要畫押了嗎？”
    府尹鄭桐問道。
    “不……不是！
    本……本小姐……剛剛說的……都是……都是真的！
    你們……你們打了我，熠王他……他……他不會……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嗎？
    真是執迷不悟，冥頑不靈，愚不可及！
    繼續打，打到她認罪為止！”
    鄭桐發話。
    “是，大人！”
    這才打了幾板子，還早著呢！
    衙役們再次舉起水火棍繼續打。
    又是幾棍子下去，張妙彤的聲音更是嘶啞到快要發不出聲音了！
    張妙彤的腦子裏也開始混沌起來……
    她感覺……她的小命兒就要和自己揮手告別了！
    她還不想死，她還年輕，她還有更多的富貴尊榮沒有享受到呢！
    張妙彤在心裏安慰自己，自己隻要活著，熠王就會救自己，就能救自己。
    心裏僅存的最後一絲信念，支撐著張妙彤，張妙彤拚著最後的一絲氣力喊了一聲，“別……別……別打了……我……畫押！”
    雖然她拚力發出的聲音也不大，而且還含混嘶啞，好在衙役還是聽到了。
    又打下一棍子，衙役才停手稟道：“大人，罪犯同意畫押！”
    “彤兒，不要啊！
    你不要糊塗啊！
    你不能畫押啊！不能啊！”
    王氏聽張妙彤答應畫押，立時急眼了！
    張妙彤隻要畫了押，她們次輔府的傾倒潰敗就會在頃刻之間。
    王氏身邊的張妙影……此時卻是異常的平靜。
    張妙影既沒有阻攔王氏哭鬧，也沒有阻攔張妙彤畫押，就如同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嘁！
    早畫押不完了嗎，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真不知道那張次輔是怎麽把自己的女兒養得這麽囂張，這麽狂妄，卻又是這麽蠢的！”
    周圍人又是一陣議論。
    “可不是！
    事情早成定局了，還頑抗個什麽勁兒啊！”
    一人不屑地搖頭。
    “可說呢！
    爹在天牢；
    娘和姐姐也都跟著她成了被告；
    能替她們講兩句情的姐夫……呃……還是情夫的，也都多一刻不留地走人了。
    她多抵賴一會兒，也不過就是多挨幾板子罷了！
    連這點兒都想不明白！”
    “要不怎麽說她張妙彤蠢呢！”
    “……”
    “來呀，”讓罪犯畫押！”
    府尹鄭桐下令。
    “是，大人！”
    周師爺拱手領命，拿著狀紙走了過來。
    張妙彤看著眼前那張字跡娟秀又富有筋骨的字跡，莫名就覺得……這應該是那個冷溶月親筆所書。
    能寫出這樣一筆好字……能是無才之人嗎？
    字如其人，那冷溶月又會是怎樣的……
    張妙彤不願再想下去了。
    伸出去的手縮回來；
    手指張開又握緊……
    最後，萬般不情願地在那張狀紙上按下了一個血紅的指印。
    周師爺將有張妙彤指印的狀紙送回到府尹鄭桐麵前。
    指印按下了，張妙彤像是一塊被擰幹了水分的破抹布，無力地軟倒在那條大板凳上。
    “彤兒啊，你糊塗啊！
    你為什麽要畫押呀？
    你想沒想過，你這一畫押，娘要怎麽辦？
    咱們次輔府會怎麽樣？
    你就是被打死……也不能畫這個押呀！
    你……你……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這是把娘害苦了呀！”
    張妙彤畫了押，王氏這邊也沒人費力攔著了。
    王氏直撲到大板凳旁邊，沒有關心一句張妙彤身上的傷，隻顧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
    王氏抬起手，一下一下地，用力打在張妙彤的背上……
    邊打邊埋怨著，怒罵著……
    張妙彤有氣無力地扭過頭，睜開眼，震驚地看著平日裏對自己無比慈愛，對自己永遠寵著慣著的母親……
    慈愛看不到了，母親的臉上、眼中……有的都是失望，有的都是怨恨！
    在母親的眼中，自己再不是那個被她寄予厚望，將來要做王妃，甚至要做皇後的寶貝女兒，而隻是一個壞了她後半生富貴榮華的仇人！
    “母親？”
    張妙彤用她那嘶啞到近乎發不出聲音的嗓音喚了一聲母親，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別叫我母親！
    我沒有你這樣沒用的廢物女兒！”
    說罷，恨恨地瞥了一眼張妙彤，轉開頭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