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於知青、程知青，你們這是放假啦？”有那喜歡八卦的婦女，眼珠子轉了轉，厚著臉皮湊過來問。
    “嗯。”好歹是靠山村裏的知青，兩人也不好裝聾作啞的不搭理。
    “嘖嘖嘖，這城裏上班的工人，就是不一樣。”
    “那你…要不人人都擠破腦袋想去當工人？”
    “唉，可惜啊，咱們可沒那個命…”忽略他們眼裏的羨慕嫉妒恨，倆人就跟聽不到他們的酸言酸語一樣，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
    倒是有那精明的，沒有嘴上得罪人，而是悄悄的壓低聲音問。“小知青，過完年你們廠裏還招人嗎？”
    他們祖祖輩輩麵朝黃土背朝天，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工人，要是有點兒消息或人脈，那家裏的孩子是不是就有希望跟這倆人一樣，去當工人了？
    於思寒微閉著雙眼，頭低著，根本就沒打算回複她，倒是旁邊的程俊眼珠子轉了轉。“嬸子，現在的工作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兒，哪有招人這一說。”
    不管是有事要換工作的，還是廠裏的老員工，人家都是提前就已經找好下家了，而這些下家不是花了錢，就是跟他們沾親帶故的，外麵的人，嗬嗬…想都別想了。
    他們倆也是沾了於心月的光，才勉強混了份工作，要不然現在倆人還跟大家一樣，在鄉下種地呢。
    “哦…也是。”女人也知道工作不好找，更沒想著立馬就能問出好消息。
    “這樣吧，要是以後有這方麵的消息，你就給嬸子帶個信兒。”女人的眼睛就像會說話，眼珠子在眼眶裏滾來滾去的。
    說實話，程俊都懷疑這人會不會把他給賣了，還讓他幫忙數錢呢。“放心吧，嬸子絕對不會虧待你。”
    不會虧待？你倒是給點兒好處啊？程俊暗搓搓的瞥了撇嘴，還挺會給他畫大餅的，他看起來有那麽愚蠢嗎？
    “好。”他也沒有戳穿女人的心思，倒是朝女人露出了小虎牙，看起來更加單純無害了。
    “哎喲，可真是個善良的小夥子。”覺得自己忽悠住了這個小知青，女人高興的不能行，好話也跟著不要錢的往外蹦。
    善良嗎？嗬嗬…說起來，他還確實是挺善良的，起碼沒有因為女人的這副嘴臉，直接跟她翻了臉。
    晃晃悠悠的，很快就到了靠山村，跟影叔告別後，倆人就背著大號兒的包裹回了家。
    堂屋裏，圍著爐子暖和的眾人，聽到外麵的敲門聲，相互對視了一眼，柳青青猛的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跟屁蟲於思遠也急的蹦起來。“唉唉，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這孩子，怎麽沒有遺傳一點兒咱們老於家的穩重，整天毛毛躁躁的？”老太太搖了搖頭。
    “嗬嗬…”聽了這話，其他人咧嘴笑了。
    沒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交談聲。“月月在屋裏呢。”
    “三哥，你這包裹裏都裝了什麽，怎麽這麽重？”
    “放心吧，肯定不是吃的。”程俊拍了拍於思遠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走在最後麵的柳青青，隨手關上門，並且反鎖了。
    反正天色也不早了，除了自家人，也沒人會下午找上門。
    堂屋裏的幾人，聽到外麵熟悉的聲音，都從爐子旁邊站起身，往門口兒這邊走。
    “小寒回來了？”
    “奶，我們廠裏放假了。”意思很明顯，倆人不是請假回來的。
    “噯，好好好。”放假了好啊，放假他們就可以回家了，這個家，說的是京市的那個家。
    連人帶包裹一起進了屋，屋子裏生的有爐子，整個空氣都是暖和的，跟外麵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世界了。
    老太太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這個排行老三的孫子了，這會兒正稀罕的緊，又是張羅著給他倒水，又是忙活著給他拿凳子。
    真是應了那句話：親人之間，見不到的時候，牽腸又掛肚，要是天天在她麵前晃悠，她比誰都煩。
    於思寒哪會讓老太太伺候他？那不是折壽嗎？
    再說了，要讓爸媽知道了，雖然不會像對老四那樣，踢他的屁股蛋兒，但也會對他教育一通的。
    “奶，就三哥是你的親孫子，我是撿來的嗎？”老太太的一係列舉動，讓於思遠有些吃味了。
    怎麽自己就得不到奶奶的青睞呢？每次奶奶不是看她不順眼，就是像看地主家的傻兒子差不多，他有那麽差勁嗎？
    “嗯，那天下著大雪，我跟你媽出門買東西，回來的路上撿到了你。”老太太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別說，講的還挺認真。
    “要不是天氣冷，我們倆又看你很可憐，唉，說不定…”說著，老太太還假裝回憶似的歎了口氣。
    “奶。”於思遠生氣了。
    什麽撿來的？他明明就是親生的，別的不說，就他這張臉絕對是於家人。
    “哈哈…”周圍的眾人終於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的。
    “知道是親生的就對了，整天問哪些沒營養的話，你不累，你奶我都累了。”白了他一眼，老太太懶得搭理他。
    晚上做的酸菜肉絲麵，家裏不缺肉，於心月拎出一條三斤多的五花肉，切成片兒，又切成絲兒。
    大火把鐵鍋燒熱了，加入自己煉製的豬油，把肉絲扔進去煸炒，不一會兒，香味兒就把整個廚房籠罩了。
    好久都沒吃到於心月做的飯菜的於思寒跟程俊，一人吃了兩大碗。
    就連於思遠和柳青青，也都一人吃了一碗半。
    反正於心月每次都做得多，生怕不夠吃，也幸虧家裏有幾個能吃的，要不然光是剩飯都要吃吐了。
    而且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不敢這麽幹，長輩的肯定會罵他們不知道過日子，淨是浪費糧食了。
    能把做的飯菜吃幹淨，那就已經是對做飯人的肯定了。
    別說，於心月自己也是這樣覺得的，一種滿足的成就感，大概廚娘都是這樣吧。
    填飽了肚子，就該幹活兒了，程俊包攬了刷碗的任務。
    於思寒跟於思遠兄弟兩個去燒水，晚上的洗澡水，就包給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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