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有人往豬身上潑熱水，有人拿起刀片給豬刮毛，有人拽著豬後腿免得整頭豬滑進殺豬鍋裏。
    不一會兒的功夫，原先還髒兮兮的豬，就像是被搓澡師傅搓了澡一樣，變得白嫩光滑。
    村民全都圍了上來，小孩子們繞著殺豬鍋追逐嬉戲，喜歡八卦的婦女們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麽。
    不遠處傳來“砰砰砰”的剁菜聲，那是大家來時帶來的菜。
    每年吃殺豬菜，都是大家帶菜，村裏殺豬，豬雜免費。
    就當是辛勤勞作一年的獎勵了。
    “這豬得有二百斤了。”於思遠揣著手，眼睛在豬身上掃描。
    雖說天氣不錯，有太陽，但畢竟是冬天，溫度還是有些低。
    出門的時候，三人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露出兩隻眼睛。
    “差不多吧。”柳青青點了點頭。
    “一會兒分肉的時候，要點排骨。”別人家都喜歡肥肉，肥嘟嘟的非常解膩。
    但解膩是什麽鬼？於思遠表示不解，而且他不需要解膩。
    家裏三天兩頭吃肉，他壓根不饞，就是有些懷念紅燒排骨、蒜蓉排骨、粉蒸排骨…太多了，他一時之間根本數不完。
    總之就是想吃，特別想吃。
    以前小妹放著肥肉不要，要排骨的時候，他都傻眼了。
    別說別人說她傻了，他都覺得是不是小妹的腦袋被驢踢了。
    要是於心月知道他以前是這麽看自己的，肯定會說，你的腦袋才被驢踢了。
    “嗯。”排骨肯定得要，那玩意村民根本不稀罕，在他們眼裏，肥肉才是最好的部位。
    排骨都是骨頭，上麵連二兩肉都沒，喂狗他們都嫌麻煩。
    到時候於心月打算把剔下來的豬大骨也全收了。
    回去煮湯或者是做成醬大骨，味道都是一絕。
    至於正經豬肉，她的底線就是五花肉，像豬腰窩的地方，白花花的肥肉，切一刀晃三晃，看著都嚇人，她才不要。
    說是能吃是福，這福氣誰要趕緊拿走，反正她是不要，承受不起，沒那個口福。
    說話的功夫，豬被壯小夥們抬著架到了提前搭好的架子上，倒掛好了。
    殺豬匠把手裏的旱煙抽完，在旁邊的地上磕了磕煙袋鍋，之後拎起隨身的包裹站起身，走向了架子旁。
    他打開隨身包裹，從裏麵拿出刀具，在磨刀石上蹭了幾下，之後左手按著豬肚子，右手持刀由上往下劃去。
    豬內髒混合著殘餘的鮮血緩緩地從豬肚子裏流出，殺豬匠快速接住，放進下麵準備好的大盆。
    這一頓操作，於心月等人雖然見過好幾次了，但還是覺得新奇。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殺豬匠的動作，一頭豬在他的手裏，像玩兒似的被他一點點地分解。
    豬雜被剝離下來，就被不遠處的兩位大娘抬走了。
    現場清洗，現場剁吧剁吧，就做成殺豬菜了。
    殺豬菜裏麵的肉少菜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鍋飯的緣故，大家都感覺特別好吃。
    也有可能是不要錢的緣故，畢竟免費的就是香。
    來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今天吃殺豬菜，所以都帶了餐具。
    三人各自帶了一個搪瓷碗，他們的飯量都不算大，主要是也沒那麽貪心。
    不像有些村民，帶的不是碗而是盆，那種比碗大了一圈的飯盆。
    帶的盆又如何？打飯的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給打滿，這麽多人，要是大家都這麽幹，這頓殺豬菜還吃不吃了？
    話雖這麽說，作為村長的白富貴也叮囑過好多次了，可總有一些愛占便宜的村民不信邪，偏要帶盆過來。
    拗不過他們，白富貴也懶得理了，隻暗地裏叮囑打菜的大娘，按照人口打菜就行，不守規矩的到時候直接扣工分。
    他是村長，還能被某些心思不正的村民拿捏？
    不可能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殺豬菜裏有新鮮的豬血、豬大腸、豬心、豬肺、豬肝、豬肚、豬頭肉等。
    菜都是村民和知青從家裏帶來的，這年頭除了蘿卜白菜，就是酸豆角和南瓜、冬瓜了。
    總之什麽都有，一鍋大雜燴的樣子。
    基本都是於心月愛吃的，主要是這些部位的肉都不算肥，還能入口。
    “小妹，你嚐嚐這個。”於思遠從自己的碗裏夾出一塊兒肉放進於心月的碗裏。
    “什麽？”今天的殺豬菜燉的很爛，肉也切的很碎，於心月一時之間居然沒看出來，他夾給自己的那塊兒肉是哪個部位。
    不過當她放進嘴裏咀嚼的時候，就明白了，這是豬耳朵。
    吃起來脆脆的，有一層軟骨。
    這讓她想起了後世的骨肉相連，瘦肉中間夾著脆骨，確實好吃。
    還有人因為喜歡脆脆的感覺，會專門去買一些帶脆骨的香腸和肉。
    於心月記得她的空間裏也有那種香腸，而且骨肉相連也有，等有時間了可以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想到這兒，她又想起了空間新開放的功能，今年回家無論如何也得試試。
    “好吃吧？”於思遠盯著她的表情，雙眼亮晶晶的。
    “嗯，好吃，很脆，這是豬耳朵。”話說，就四哥這個吃貨，能把自己碗裏的好吃的讓給她，可真是不容易。
    還沒等她感歎完，於思遠的聲音再次傳來。“小妹，既然你也覺得好吃，那咱們過年能不能鹵點這個？”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不過豬耳朵做好了，不管是涼拌還是爆炒，亦或者是做成鹵味，味道都是一絕。
    而且她自己也很喜歡那種脆脆的感覺，感覺越吃越上癮。
    “嗯，可以。”在於思遠期盼的眼神中，於心月最終點了點頭。
    一人一搪瓷碗的殺豬菜，外加一個玉米餅子，三人吃得幹幹淨淨。
    浪費是可恥的，這年頭，你可以少吃，甚至不吃，但不可以浪費。
    吃完飯，就到了重要環節，排隊分肉。
    人多，直接分成了兩隊，知青一隊，村民一隊。
    輪到三人的時候，於心月照例把要分的肉，全都要成了五花肉。
    在村民的眼裏，這三個傻子又來了，還專門挑沒人要的瘦肉要，真是城裏人不知道農村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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