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經複習的滾瓜爛熟了，在哪裏報考都一樣。
    白富貴也非常重視這次高考，如果村裏能出幾個大學生，那他的麵子上也有光。
    再說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他也願意助大家一臂之力。
    一大早，白影安就等在村口處的大槐樹下。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也是大家備戰很久，磨刀霍霍的日子。
    高考的地方是在縣城的一處中學內，去的人多，白富貴幹脆讓白影安專門送他們一趟。
    這一天實在太重要了，因此所有報了名的人都不敢懈怠，天不亮就來大槐樹下聚集。
    白影安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他比這些報考的人來得更早。
    即便有於心月的安慰，柳青青昨晚還是沒睡好。
    夜裏斷斷續續醒來，生怕睡過了頭，又怕明天考不好。
    各種複雜的思緒纏繞著她，讓她腦子裏亂哄哄的。
    和於心月相比，她的心態確實是差遠了。
    還好之前複習的時間長，很多知識都印刻在大腦裏了，也不怕到時候會因為激動而忘記。
    時間緊迫，早上又要早起，因此頭天晚上，姐妹倆就把今天要吃的東西準備好了。
    這年頭的條件有限，別人參加高考都是自帶幹糧，於心月也不想太突出而被人關注，她隻想低調，低調，再低調，最好是跟大家一樣。
    隻不過秉承著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的心態，姐妹倆準備的幹糧比別人的會好點而已。
    參加高考心態本就緊張，再不吃好，人真的會崩潰。
    美食也是一種會令人愉悅的東西，不是嗎？
    相隔幾年，一群知青們再次相聚，大家的心態早已不複當初。
    張凡凡等人也不再像當初那麽尖利，好像她們的經曆讓她們褪去了當初的任性和咄咄逼人，變成熟了很多。
    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封燕還朝姐妹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青青也回以點頭，但卻沒有說話。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已經多年，不是一個招呼就能化解的。
    倒是那幾個村裏的考生，看對麵的女知青們，眼裏滿是嫌惡，仿佛對方是令人作嘔的髒東西，隔著一段距離，他們就遠遠地躲著。
    撇了那幾人一眼，於心月不由得蹙了蹙眉。
    雖說她也不怎麽喜歡張凡凡等人，但這些村民們更讓她厭煩。
    綁架案的事，又不是女知青們的錯，幹嘛一直揪著不放。
    都三四年了，這些女知青們的處境本就艱難，這些人還這麽落井下石，於心月覺得他們的麵目比女知青們更加可惡。
    難道受害者也有錯嗎？果然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有這種腦殘的受害者論。
    不過這些都不關姐妹倆的事，她們也不想招惹麻煩。
    也許，於心月心想，這些女知青們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離開這個令她們傷痕累累的地方，換一個地方生活，她們會開啟新的人生。
    這種事，確實令人感到窒息，但回頭想想，人活著除了生死，還有什麽過不去的？
    唉，作為穿越者，於心月感歎，還是生的時代不同。
    要是在後世，這些知青們絕對不會過得如此艱難。
    很多人即便是經曆了大起大落，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不還是照常過？
    事情已經發生，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在逆境中尋求生機，活出自己的樣子。
    不過這些於心月也隻在心裏想想，為她們惋惜的同時，也為她們的堅強鼓掌。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白影安又仔細數了數，人數不差，他便坐上牛車。
    “都坐好了，咱們現在出發。”話音落下，他又吩咐老黃牛了一聲，牛車便載著眾人，晃晃悠悠地往縣城方向趕。
    十一月下旬，天寒地凍，加上要去考試，大家起的又早，空氣中的寒風吹過，坐在牛車上的眾人，凍得瑟瑟發抖。
    還好姐妹倆早有準備，穿得厚不說，還圍了圍巾，戴了帽子和手套，裹得嚴嚴實實，活脫脫的兩隻圓潤的粽子。
    天還不亮，路上沒有行人，老黃牛拉著牛車前行的時候，發出“叮咣叮咣”的響聲，回蕩在幽靜的山間小路上。
    白影安的身側，一盞發出暗黃色燈光的油燈隨著牛車的晃動，火光搖曳，照亮了前方不遠處的路。
    這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即便是裹得厚厚的姐妹倆，此刻也有些冷了。
    於心月被柳青青拉著，兩人相互依偎。
    這個時候，兩人的睡意也全都沒了，包括喜歡睡懶覺的於心月。
    算了，忍一忍吧，一輩子高考也就這麽一次，不管是難受，還是寒冷，堅持堅持也就過了。
    別看他們起得早，但趕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大群人。
    告別了白影安，大家陸續下車，姐妹倆的腿都坐麻了。
    車上的其他人也不比姐妹倆好到哪兒去，也都是相互攙扶著下了車。
    腿麻的時候，是真的走不了路的，那感覺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
    “嘶，等會兒，我的腿麻了。”柳青青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左腳粘地的時候，像是被電擊了，酸麻的感覺從腳底升起，弄得她渾身難受。
    那種感覺讓人抓狂，十分難受。
    “嗯，我的右腿也好麻。”於心月向來內斂，再大的事情也難以讓她的情緒有一絲波動。
    即便是眼下她的腿也麻得她心裏抓狂，但麵上一點也沒顯現。
    “嗬嗬…”柳青青苦笑，兩人站在寒風中有些淩亂。
    相互攙扶著站了一會兒，等那股麻勁兒下去後，兩人才往門口走去。
    “排隊，排隊，現在開始檢查準考證，都把證件拿出來。”沒等多久，門口就有人大聲吆喝。
    按照要求，姐妹倆都把證件從書包裏拿出來，等待檢查。
    人群黑壓壓的，於心月大概掃了一眼，光是排隊的人就有好幾百。
    兩邊還站著很多沒走的家長，他們都是來送考的。
    於媽本身寫信說要過來幾天，陪於心月考試，但被於心月拒絕了。
    不說距離遠，過來一次不易，再說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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