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孩子們還在，她得忍，得保持良好的形象，不能讓月月寶貝覺得她是個凶婆婆。
    於心月還不知道，因為她跟時雲深，公公免了一頓婆婆花樣百出、問候祖宗十八代的罵。
    於心月的新年過得挺瀟灑，初一拜年，初二走娘家，初三哪兒也沒去，就待在家。
    初四跟於媽一起回了趟慕家，也就是於心月的姥姥家。
    初五還是待在家，到了初六又跟顏漫漫回了顏家，也就是時雲深的姥姥家。
    等這一圈親戚走下來，時間也來到了年初八。
    從顧家回城至今已經兩年多了，這期間，於心月也沒少給師父和師娘寫信，東西也沒少寄。
    當初說好去看兩位老人，可師父寫信說了，讓她再等等。
    說還沒處理好家裏的事，還有他那個徒弟的事，不太方便見她。
    後來又趕上高考、上學、結婚等一係列的事，探望兩位老人的事，就被拋在了腦後。
    今年終於得閑，於是她決定和時雲深一起往師父家跑一趟，去探望一下兩位老人家。
    老人家在隔壁城市，開車大概要三個多小時。
    今天的天氣不怎麽好，有些陰沉沉的，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準備好要帶的禮物，兩人便出發了。
    “困了就再睡會兒，到地方了我喊你。”
    媳婦兒喜歡睡懶覺，時雲深是知道的。
    真是難為小丫頭了，不是要去顧家，她能睡到太陽曬屁股。
    於心月打了個哈欠，“啊哈。”眼淚汪汪，找了舒服的姿勢窩在副駕上，“那你注意安全。”
    “嗯。”聲音落下，車子啟動。
    睡著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三個小時眨眼過去。
    按照於心月給的地址，時雲深把車子停在胡同裏的一座院子前。
    副駕駛上的小姑娘睡的香甜，小臉紅撲撲的。
    時雲深悄悄地附身靠近，薄唇在小姑娘的紅唇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聲音略帶沙啞。
    “寶貝，醒醒，咱們到了。”
    “嗯…”於心月哼唧了一聲，鼻尖在男人的臉上蹭了蹭。
    剛睡醒的聲音軟軟糯糯。“到了麽，老公？”
    男人被這聲“老公”叫的心情愉悅，幾個小時的車程好像也不那麽累了。
    幫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男人打開束縛在她身上的安全帶。
    “乖，已經到了。”他聲音寵溺。
    說著，男人打開車門，先一步下了車。
    窩了一路，於心月的身上有些酸困。
    下車站定，她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下酸困的胳膊和腿。“嗯…”
    “這就是信上的地址？”
    麵前是個陌生地方，朱紅色的大門，深藍色的磚瓦圍牆。
    “應該就是這裏。”
    說著，時雲深從口袋裏掏出之前的信件。
    於心月湊過來，兩人又看了一遍，確定地址沒錯之後，於心月才點頭。
    “我去敲門。”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的去敲門了。
    十點半了，天空依舊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時雲深望著遠處的天空愣愣出神。
    “砰砰砰…”
    可能是天氣不好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剛過完年的緣故，外麵幾乎沒什麽人。
    也正是在這種環境裏，敲門聲便顯得有些突兀。
    “誰呀？”
    院子裏，老太太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於心月熟悉，是顧奶奶的聲音。
    “奶奶，是我月月，師父在家嗎？”
    隔著一道大門，於心月就已經有些激動了。
    “月月…”
    老太太小聲嘀咕，似在回憶，又似在自言自語。
    猛地，她雙眼一亮。“是月月呀，在呢在呢。”
    說著，她加快了腳步。“等著，我這就給你開門。”
    確定了地方，於心月才指揮時雲深。“老公，把車上的東西拎下來。”
    工具人時雲深“嗯。”
    “你們來就來了，怎麽還帶了這麽多東西，你這孩子…”
    顧老太太熱情的邀請兩人進院，嘴上嗔怪兩人太客氣了，心裏卻甜滋滋的。
    老顧收的這個小徒弟，可真的太孝順了。
    時不時就給他們寄信寄東西。
    孩子其實早就說要來，可他們這邊一直沒安置好，不太方便招待她。
    這一拖，便拖到了現在。
    “你師父啊，在屋裏看書呢，要是知道你來了，他肯定高興！”
    老太太的臉上全是笑意，看得出來，她對於心月的到來十分歡迎。
    “好久沒見師父了，師父他身體還好吧？”
    也不知道師父跟他兒子的事怎麽樣了，老人家應該挺絕望的。
    “老顧身體還不錯。”顧老太太怎麽可能會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
    隻是家醜不可外揚，過去的事，她真的不想再提，那是他們老兩口心中的痛。
    “月月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年紀大了，一切都想開了，能過好眼下安安穩穩的日子就知足了。”
    話是這麽說，於心月發現提及這些的時候，老太太還是無可避免的神情失落。
    很快，於心月就見到了她想見的人——顧老爺子。
    他躺在堂屋裏的躺椅上，手裏捧著一本書，正在細細地研讀。
    直到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老人家才抬起頭。
    “老顧，你看誰來了？”招呼客人，還得是老太太。
    顧老爺子的性格比較倔，不然也不會因為徒弟的背叛下鄉去了。
    人也話少，經曆和兒子斷親的事情之後，老人的話更少了。
    顧老爺子原以為，在鄉下磨礪幾年後，自己已經可以坦然麵對斷絕親情的打擊了。
    可他還是小看了親情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和孫子，最終跟自己成了陌路。
    他心如刀絞，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月月、雲深，你們來了，坐，快坐。”
    老人家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還是放下手裏的書，起身客氣道。
    於心月能看出，師父的狀態並不好，甚至有點糟糕。
    常言道，人生在世，最怕少喪父母老喪子。
    師父他老人家雖然沒喪子，但眼下這情況，也跟喪子區別不大吧。
    “你們聊，我去泡壺茶。”老太太把人領進屋，就準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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