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歸途驚變
    洛君皓與洛雪沿著星蘭指引的隱秘路徑，終於來到墜星裂穀的邊緣地帶。遠處，東皇天界的星光如同一道溫柔的帷幕，在混沌虛空中勾勒出清晰的邊界。
    "再穿過前麵的"碎星回廊"，就能離開裂穀範圍了。"洛雪指著前方一條由破碎星辰殘骸天然形成的狹長通道。她左肩的星蘭花紋微微閃爍，與通道中殘留的星辰之力產生微妙共鳴。
    洛君皓點點頭，目光卻警惕地掃視四周。自從吸收了補天石碎片的混沌母氣後，他體內那座虛幻的混沌之城輪廓越發清晰，對危險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
    "通道裏有埋伏。"他突然壓低聲音，"三個星域境，六個星河境巔峰...星隕閣的人。"
    洛雪瞳孔微縮："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會從這裏出來？"
    "應該是提前封鎖了所有出口。"洛君皓冷笑，"看來那個假通道沒能困住他們太久。"
    兩人隱蔽在一塊巨大的星骸背後，觀察著通道內的情形。碎星回廊長約千丈，兩側是高聳的星辰殘骸牆壁，唯一的出口處隱約可見幾道黑影閃動。
    "硬闖勝算不大。"洛君皓分析道，"我體內的混沌之城隻恢複了不到三成力量，你的星蘭之力也消耗過度。"
    洛雪輕咬下唇："星蘭告訴我，還有另一條路...但很危險。"
    "什麽路？"
    "逆向穿越"星殞瀑布"。"洛雪指向頭頂，"那裏是墜星裂穀的能量宣泄口，每時每刻都有狂暴的星辰亂流傾瀉而下。但如果我們能逆流而上，反而可以直達東皇天界外圍的"天隙平原"。"
    洛君皓抬頭望去，隻見高空之中，一道由純粹星辰之力構成的"瀑布"從東皇天界的邊緣垂落，如同銀河傾瀉，墜入裂穀深處的無盡虛空。那狂暴的能量波動，即使相隔甚遠也令人心悸。
    "逆流而上..."洛君皓眯起眼睛，"理論上，如果我們能製造一個足夠強的反向力場..."
    "星蘭可以幫忙。"洛雪輕撫左肩花紋，"它的本源就是星辰之力，能在瀑布中為我們開辟一條臨時通道。但時間很短，最多十息。"
    洛君皓沉思片刻，突然從懷中取出那枚九耀玲瓏塔古玉："再加上這個。塔身內部自成空間，可以抵消部分衝擊。"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準備就緒後，他們悄然移動到星殞瀑布正下方的隱蔽處。洛君皓深吸一口氣，體內九耀星力與混沌之城的力量同時運轉，在體表形成一層厚重的護體罡氣。洛雪則閉目凝神，左肩星蘭花紋光芒大盛，九色光暈如同活物般流轉。
    "三、二、一...現在！"
    隨著洛君皓一聲低喝，兩人同時衝天而起！星蘭之力率先爆發，化作一朵巨大的九色星蘭虛影，逆著狂暴的星辰瀑布向上撐開一條狹窄通道。洛君皓緊隨其後，九耀玲瓏塔古玉金光大放，塔影籠罩二人，抵擋著四周瘋狂擠壓的星辰亂流。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兩人如同逆流而上的遊魚，在毀滅性的能量洪流中艱難攀升。星蘭撐開的通道不斷被壓縮，玲瓏塔的金光也劇烈波動，仿佛隨時可能崩潰。
    "堅持住！還有三息！"洛君皓咬牙吼道，嘴角已經溢出淡金色的血絲。他背後的混沌之城虛影若隱若現，釋放出更多力量穩定通道。
    洛雪臉色蒼白如紙，左肩的星蘭花紋開始滲出細小的血珠。但她眼神堅定，雙手結印，全力維持著星蘭通道。
    兩息...一息...
    就在通道即將崩潰的瞬間，兩人終於衝出了星殞瀑布的最頂端！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廣袤的灰褐色平原展現在眼前——天隙平原！
    "成功了！"洛雪虛弱地笑了笑，隨即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倒下。
    洛君皓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發現她左肩的星蘭花紋已經黯淡無光，顯然消耗過度。他心疼地擦去她額頭冷汗，輕聲道："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
    他抱起昏迷的洛雪，警惕地環顧四周。天隙平原是東皇天界與墜星裂穀之間的緩衝地帶，荒涼貧瘠，少有修士踏足。但此刻，遠處地平線上卻隱約可見幾座臨時搭建的營帳，帳外旗幟上赫然是星隕閣的徽記！
    "陰魂不散..."洛君皓眼神一冷，迅速收斂氣息，借著平原上起伏的地形隱蔽前行。以他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再戰。
    就在他即將繞過星隕閣營地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隨風傳來：
    "廢物！連兩個重傷的小輩都抓不住！閣主已經大發雷霆！"
    "金麵大人恕罪...我們確實封鎖了所有出口，誰能想到他們敢闖星殞瀑布..."
    "閉嘴！立刻傳令下去，啟動"獵星大陣"！那女娃身上有星蘭氣息，跑不遠的！"
    洛君皓心頭一凜。獵星大陣是星隕閣的鎮閣大陣之一，專門針對星辰血脈的追蹤法陣。一旦啟動，方圓千裏內任何星辰之力波動都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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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昏迷的洛雪，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躁動的九耀星力，眉頭緊鎖。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完全隱匿星辰氣息。
    "必須爭取時間..."他目光掃視，突然注意到平原遠處一片突兀的黑色區域——那是"噬星沼澤"，一種能吞噬星辰之力的天然險地。
    一個冒險的計劃在腦海中成形。
    片刻後，星隕閣營地中央的獵星大陣轟然啟動，一道血色光柱衝天而起，隨後化作無數細小的紅光四散開來，如同獵犬般搜尋著星辰氣息的蹤跡。
    很快，幾道紅光在噬星沼澤邊緣發現了異常波動，迅速匯聚過去。
    "找到了！在沼澤那邊！"星隕閣修士們興奮地大喊，數十道身影立刻朝沼澤方向疾馳而去。
    當他們趕到時，隻見沼澤邊緣的黑色泥潭中，漂浮著一件染血的玄色衣袍——正是洛君皓之前穿的外衫！衣袍上被刻意注入了大量星辰之力，此刻正被沼澤緩緩吞噬。
    "該死！調虎離山！"為首的金麵人暴怒，一掌將身旁的巨石拍得粉碎，"他們一定往反方向跑了！追！"
    大隊人馬又急匆匆地往回趕，卻不知真正的洛君皓和洛雪，早已借著這個空當，從另一個方向悄然離開了天隙平原。
    ......
    三日後，東皇天界外圍，青嵐山脈。
    一道疲憊的身影踉蹌著落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口。洛君皓臉色蒼白如紙，懷中抱著依舊昏迷的洛雪，艱難地走進洞內。
    這三天來，他幾乎耗盡了所有力量，帶著洛雪連續施展星移之術，繞了無數彎路，終於甩掉了星隕閣的追兵。此刻，他體內的星力近乎枯竭，混沌之城虛影也因過度消耗而陷入沉寂。
    小心翼翼地將洛雪放在幹燥的石台上，洛君皓取出九耀玲瓏塔古玉，輕輕放在她心口。古玉散發出柔和金光，緩緩滋養著她過度消耗的本源。
    "該處理一下我的傷了..."他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左臂。那裏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在穿越星殞瀑布時被星辰亂流所傷。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紫黑色，顯然摻雜了某種侵蝕之力。
    正當他準備運功療傷時，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洛君皓瞬間繃緊身體，右手虛握，一縷微弱的星光在掌心凝聚。雖然力量所剩無幾，但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腳步聲在洞口停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星隕閣的小崽子們快把東皇天翻過來了，你們兩個倒會躲。"
    洛君皓瞳孔一縮——這聲音...不可能！
    一個佝僂的身影緩步走入洞中。那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臉上皺紋縱橫，右眼渾濁無光，顯然已經失明。但左眼卻閃爍著星辰般銳利的光芒。他拄著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杖，杖頭卻鑲嵌著一顆不起眼的灰色晶石。
    "墨...墨老？"洛君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您還活著？"
    老者——墨岩洛家上一代家主墨塵，洛君皓和洛雪的陣法啟蒙老師——嘿嘿一笑："怎麽，盼著老頭子死啊？"
    "不，隻是當年明明聽說您..."
    "死在探索古遺跡的路上？"墨塵搖搖頭，"那是老頭子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不然怎麽躲得過那些暗處的眼睛？"
    他走到石台邊，仔細檢查了洛雪的狀況，點頭道："星蘭共生...這丫頭倒是因禍得福了。"隨後又看向洛君皓的傷口，獨眼中精光一閃："星辰亂流裏還摻了"蝕星散"，星隕閣倒是舍得下本錢。"
    洛君皓苦笑："您老還是一如既往地眼毒。"
    墨塵哼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丟給他："內服三滴，剩下的塗傷口。別用星力催化，等它自然吸收。"
    洛君皓依言照做。藥液入喉，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流遍全身，左臂傷口的灼痛感立刻減輕了許多。
    "多謝墨老。不過您怎麽會找到我們？"
    墨塵在石凳上坐下，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我一直在監視星隕閣的動向。自從感應到墜星裂穀的補天石碎片異動，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搞出來的。"他頓了頓，"洛氏出大事了。"
    洛君皓心頭一緊："什麽大事？"
    "三天前，洛氏宗族大會上，大長老洛天雄突然發難，指控家主——也就是你父親——勾結邪修，殘害同族。證據就是...洛瀅珊的屍體。"
    "什麽？！"洛君皓猛地站起，"阿姐的屍體明明在..."
    "在墜星裂穀？"墨塵冷笑，"有人特意把它帶回來了，還做了些"修飾"。現在全族上下都認為，是你為了奪取瀅珊的"星月靈體"，殘忍殺害了她。而你父親包庇你的罪行。"
    洛君皓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這分明是栽贓陷害！但誰會...
    "星隕閣。"他咬牙切齒，"不，不止他們...邪祟一族在東皇天的棋子，比我們想象的埋得更深！"
    墨塵點頭："大長老背後肯定有人。這三天裏，洛氏已經分裂成兩派。你父親被軟禁在"思過崖"，支持他的族人要麽被囚禁，要麽...遭遇"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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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君皓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我必須回去！"
    "回去送死嗎？"墨塵厲聲道，"你現在是"弑親叛族"的頭號通緝犯！整個東皇天的追緝令上都有你的名字！更別說星隕閣和暗處的邪祟勢力！"
    "那我更不能躲在這裏！父親危在旦夕，族人被蒙蔽利用..."
    "所以更要從長計議！"墨塵打斷他，"你以為老頭子我這些年假死隱忍是為了什麽？就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真正對抗那些陰暗力量的人！"
    他站起身，木杖重重頓地："你體內有混沌之城，這丫頭有星蘭共生，再加上老頭子我這些年的布置...我們才有勝算！但不是現在！"
    洛君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墨老說得對，衝動隻會壞事。他看向仍在昏迷的洛雪，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墨老，您剛才說...阿姐的屍體被做了"修飾"？"
    墨塵獨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嗯。屍體被刻意保存得很完整，連...被星辰之力所傷的痕跡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對..."洛君皓眉頭緊鎖，"阿姐的屍體明明在墜星裂穀被邪祟自爆摧毀了大半，隻剩..."
    他突然頓住，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
    "除非...那根本不是阿姐的屍體！"
    墨塵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邪祟一族最擅長的就是偽裝和寄生。"洛君皓聲音低沉，"如果阿姐從一開始就被調包了呢？如果真正的阿姐還活著，隻是被囚禁在某處..."
    這個可能性讓兩人同時沉默。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洛瀅珊可能正在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我們需要更多情報。"墨塵最終說道，"我在洛氏內部還有幾個可信的眼線。等這丫頭醒了，我們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再從長計議。"
    洛君皓點點頭，目光卻投向洞外的夜空。那裏，東皇天界的核心方向，洛氏主星的光芒依舊璀璨，卻仿佛蒙上了一層血色。
    父親...等著我...阿姐...如果你還活著...我一定會找到你...
    而在東皇天界某個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一雙猩紅的眼睛突然睜開，發出低沉的笑聲：
    "混沌之城...終於要重現世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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