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墉風雲
    天墉城，東皇天界邊緣最大的散修聚集地。高聳的城牆由星辰玄鐵澆築而成，表麵刻滿了古老的防禦符文。城門上方，"天墉"兩個大字龍飛鳳舞，據說是一位上古劍仙所留，蘊含著斬破虛空的劍意。
    洛君皓和洛雪站在城門外排隊入城的隊伍中，已經改換了容貌。洛君皓用星力改變了麵部線條，顯得更加粗獷；洛雪則戴上了一張輕薄的銀色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這是墨塵留給他們的最後一件寶物——幻形紗，能夠瞞過星域境以下修士的探查。
    "聽說了嗎？洛氏內亂了！"前麵一個背著藥簍的老修士壓低聲音對同伴說，"大長老洛天雄把家主都給囚禁了，說是勾結邪修..."
    "噓！小聲點！"同伴緊張地環顧四周，"這種事也敢亂說？不要命了？"
    洛君皓眼神一暗，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洛雪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靜。
    排隊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城門處，一隊身著紫金色戰甲的修士正在逐個盤查入城者，為首的修士手中持著一麵銅鏡，鏡麵泛著詭異的紅光。
    "是星隕閣的"照形鏡"！"洛雪傳音道，聲音帶著緊張，"能看破大部分偽裝法術..."
    洛君皓心頭一凜。幻形紗雖然精妙，但未必能瞞過這等專門破解偽裝的法器。他迅速環顧四周，尋找脫身之策。
    就在這時，城門另一側突然爆發一陣喧嘩。
    "抓住他！是"影鴉"！"
    一個瘦小的黑影在人群中靈活穿梭，身後追著五六名城衛。黑影所過之處，路人紛紛驚叫著躲避，場麵一時大亂。
    "機會！"洛君皓拉住洛雪，借著混亂迅速靠近城牆。他指尖凝聚一絲星力，在城牆某處不起眼的符文上輕輕一點——
    "哢嗒"一聲輕響，城牆竟然露出一條狹窄的縫隙！這是墨塵曾經告訴他的天墉城密道，隻有少數幾個古老家族的核心成員知曉。
    兩人閃身入內，縫隙隨即閉合。眼前是一條幽暗的甬道，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螢石，照亮了向下的階梯。
    "這是..."
    "天墉城地下黑市的入口。"洛君皓輕聲道，"墨老說，這裏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沿著階梯下行約百丈，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出現在眼前，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各式各樣的攤位排列在街道兩側，售賣著明麵上見不得光的珍奇異寶。
    "先找個落腳處。"洛君皓警惕地掃視四周，"我們需要情報。"
    他們選了一家名為"醉星樓"的偏僻酒館。酒館內光線昏暗，三三兩兩的客人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靈酒和血腥氣混合的味道。
    角落的一張木桌前，洛君皓點了幾樣簡單的酒菜，同時將一枚刻有特殊紋路的銅錢悄悄壓在酒杯下——這是黑市通用的"買消息"暗號。
    果然，不到半刻鍾，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兩位麵生啊。"老者渾濁的眼睛打量著他們，"要買什麽消息？"
    洛君皓壓低聲音："洛氏的最新情報，越詳細越好。"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這可不便宜。"
    洛君皓從懷中取出一塊拇指大小的星辰精金放在桌上。老者眼睛一亮，迅速將精金收入袖中。
    "洛氏現在亂成一鍋粥。"老者湊近低語，"大長老洛天雄掌控了長老會，以勾結邪修的罪名囚禁了家主洛天穹。支持家主的十二支脈被清洗了大半，剩下的要麽臣服，要麽逃散。"
    "洛天穹被關在哪裏？"洛君皓聲音微顫。
    "思過崖下的"九幽寒牢"。"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據說每日都要承受"蝕骨陰風"的折磨，生不如死啊。"
    洛雪忍不住插話："可有洛瀅珊的消息？"
    "你說那個被殺的未婚妻？"老者搖頭，"屍體被供奉在宗祠，說是要等抓住凶手後一起處置。不過..."他左右看了看，聲音更低，"有傳言說，那屍體有問題。守夜的弟子曾聽見棺材裏有動靜..."
    洛君皓和洛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最後一個問題，"洛君皓沉聲道，"星隕閣為何插手洛氏內亂？"
    老者突然閉口不言，伸出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麵。洛君皓會意，又取出一塊更大的星辰精金。
    "據說..."老者收了精金，聲音幾不可聞，"星隕閣在找一樣東西。一樣藏在洛氏禁地，與"混沌之城"有關的寶物..."
    洛君皓瞳孔驟縮。混沌之城是他最大的秘密，星隕閣怎麽會知道？
    就在他想要追問時，酒館大門突然被撞開！一隊全副武裝的修士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之前在城門處持鏡的星隕閣修士！
    "所有人不許動！例行檢查！"
    酒館內頓時騷動起來。洛君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老者："你出賣我們？"
    老者一臉驚恐："不是我！他們每隔幾天就會來掃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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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隕閣修士已經開始逐個檢查客人。那麵照形鏡泛著紅光，眼看就要照到他們這邊。
    "後門。"老者突然低聲道，"廚房後麵有條暗道，通往"暗鴉"的地盤。就說"藥老"讓你們去的。"
    洛君皓不再猶豫，拉著洛雪迅速起身，借著人群的掩護溜進了廚房。果然，灶台後麵藏著一扇隱蔽的小門。
    穿過曲折的暗道，兩人來到了一個更加陰暗的地下空間。這裏的建築雜亂無章，巷道如同迷宮，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和血腥的氣息。
    "這就是"暗鴉"的地盤？"洛雪警惕地環顧四周，"他們是..."
    "天墉城的地下勢力。"洛君皓回憶著墨塵曾經的講述，"專門收留被通緝的修士，隻要你有足夠的價值。"
    話音剛落，四周的陰影中突然走出七八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這些人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臉上戴著烏鴉麵具，手中兵器寒光閃爍。
    "擅闖者死。"為首的黑衣人冷聲道，"報上名來。"
    洛君皓鎮定自若："藥老讓我們來的。"
    黑衣人們明顯一怔，互相交換了眼色。為首者上前一步："憑證？"
    洛君皓想了想，取出那枚刻有特殊紋路的銅錢。黑衣人接過銅錢仔細檢查，點了點頭。
    "跟我來。"
    他們被帶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院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背對他們站在院中，正逗弄著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
    "首領，人帶到了。"
    男子轉過身，露出一張年輕卻滄桑的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處的一道傷疤，讓那隻眼睛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
    "我是"暗鴉"的首領，你們可以叫我"夜梟"。"男子聲音沙啞，"藥老已經傳訊告訴我你們的來意。問題是——你們能付出什麽代價？"
    洛君皓直視他的眼睛："你想要什麽？"
    夜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最近星隕閣像瘋狗一樣在天墉城搜捕兩個人——洛氏少主洛君皓和他的表妹洛雪。"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們，"你說巧不巧？"
    洛雪身體一僵，洛君皓卻麵不改色："假設我們就是他們要抓的人，你打算怎麽做？"
    "那要看你們能給我什麽了。"夜梟把玩著手中的烏鴉，"星隕閣開出的懸賞可不低啊。"
    "星隕閣能給的，我能給雙倍。"洛君皓冷聲道，"而且..."他緩緩釋放出一絲混沌之城的氣息，"我能給你他們永遠給不了的東西。"
    夜梟的烏鴉突然驚恐地尖叫起來，撲棱著翅膀飛遠了。夜梟本人則臉色大變，踉蹌後退了兩步。
    "這...這是..."
    "現在你明白星隕閣為什麽如此迫切地要抓我了吧？"洛君皓收斂氣息，"選擇吧，是拿我去換懸賞，還是賭一把更大的？"
    夜梟深吸一口氣，突然單膝跪地："混沌之城的傳人...傳說竟然是真的！"他抬起頭，獨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暗鴉願為您效勞！"
    這個反應出乎洛君皓的預料。他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臣服了。
    "你知道混沌之城？"
    "暗鴉一脈自古就有一個傳說。"夜梟激動地說，"當混沌之城的傳人再現世間，便是邪祟覆滅之時！我們世代等待的，就是這一天！"
    洛君皓和洛雪麵麵相覷。看來這"暗鴉"組織背後，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起來吧。"洛君皓扶起夜梟，"我需要知道星隕閣在洛氏的所有布置，以及...思過崖的詳細情況。"
    夜梟連連點頭："我這就召集人手。不過..."他猶豫了一下，"要救洛天穹，恐怕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
    "誰？"
    ""天工坊"的主人——鐵心。"夜梟解釋道，"思過崖的九幽寒牢是上古遺跡改建而成，沒有專門的"破界錐"，根本進不去。而整個東皇天，能打造破界錐的隻有鐵心一人。"
    洛君皓皺眉："天工坊？我記得他們是中立勢力，從不插手各方爭鬥。"
    "沒錯。"夜梟苦笑，"而且鐵心脾氣古怪，極難說服。不過..."他看了看洛雪，"據說他對星辰類的奇物特別癡迷。如果這位姑娘願意展示一下她的...特殊之處，或許有機會。"
    洛雪左肩的星蘭花紋微微發熱，似乎在回應這個提議。
    "那就試試。"洛君皓做出決定，"夜梟，你先幫我收集星隕閣和洛氏的情報。我和洛雪去會會這位鐵心大師。"
    夜梟恭敬行禮："遵命。天工坊在城西的"千機巷"，門口有一尊青銅巨像的就是。不過要小心，那裏機關重重。"
    離開暗鴉的地盤，兩人謹慎地向城西移動。天墉城的街道錯綜複雜，為了避開巡邏的星隕閣修士，他們不得不繞了不少遠路。
    "你覺得夜梟可信嗎？"洛雪傳音問道。
    洛君皓微微搖頭："不完全信。但他對混沌之城的反應不似作偽，至少暫時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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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一個街角，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隊星隕閣修士押著幾個囚犯走過街道，周圍的百姓紛紛避讓。
    洛君皓拉著洛雪躲進一家店鋪的屋簷下。當囚犯隊伍走近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那幾個衣衫襤褸的囚犯，竟然是洛氏的子弟！其中一人他認識，是十二支脈中青嵐一脈的年輕天才洛青羽，如今卻渾身是傷，眼神呆滯。
    "看什麽看！"一個星隕閣修士厲聲嗬斥圍觀的人群，"這些都是勾結邪修的洛氏叛逆！明日午時將在城中央廣場公開處決！這就是與星隕閣作對的下場！"
    洛君皓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洛雪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生怕他一時衝動暴露身份。
    囚犯隊伍漸漸遠去。洛君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明天午時..."他聲音低沉，"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兩人加快腳步，終於在天黑前來到了城西的千機巷。巷子深處，一尊三丈高的青銅巨像矗立在一座古樸的宅院門前。巨像造型奇特，似人非人，似獸非獸，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錘子。
    "這就是天工坊？"洛雪仰頭望著青銅巨像，左肩的星蘭花紋突然微微發熱，似乎在感應什麽。
    洛君皓上前叩響門環。等了片刻，大門紋絲不動，卻從巨像口中傳出一個機械的聲音：
    "來者何人？有何貴幹？"
    洛君皓拱手道："在下求見鐵心大師，有要事相商。"
    "大師不見外客。"機械聲冷冰冰地回答，"請回吧。"
    洛君皓早有準備，示意洛雪上前一步。她輕輕拉開衣領，露出左肩的星蘭花紋，在暮色中散發著柔和的九色光芒。
    "請告訴大師，我們帶來了"九轉星蘭"的消息。"
    一陣沉默後，青銅巨像突然"活"了過來！它緩緩低頭，空洞的眼窩中亮起兩團紅光，仔細"打量"著洛雪的星蘭花紋。
    "驗證通過。"機械聲再次響起，"請入內。"
    沉重的院門無聲開啟。兩人對視一眼，謹慎地踏入其中。
    院內景象令人驚歎——各式各樣的機關傀儡在忙碌工作，有的在鍛造金屬，有的在搬運材料，還有的在修剪花草。它們形態各異，卻都精密異常，動作流暢得幾乎與真人無異。
    "跟我來。"一個巴掌大的小傀儡飛過來，聲音清脆，"大師在煉器室等你們。"
    穿過幾重院落，兩人被帶到一間巨大的圓形石室前。石門自動開啟，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石室中央，一個巨大的熔爐正在燃燒，周圍擺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鍛造工具。
    熔爐前，一個矮壯的身影正專注地敲打著一塊通紅的金屬。那人背對著他們，穿著一件髒兮兮的皮圍裙，亂蓬蓬的頭發用一根鐵簪隨意挽著。
    "鐵心大師？"洛君皓試探性地開口。
    敲打聲戛然而止。那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竟然是個女子！
    "多少年了..."鐵心的聲音沙啞低沉，"終於又見到了九轉星蘭的共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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