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勇皺起眉頭，又仔細聞了聞。
    這肯定是肉香沒錯了。
    但這大早上的，怎麽可能有人吃肉？
    八十年代，農村地帶，人們吃飯都成問題。
    大多也都是吃點糙米啥的，白米飯可是比較奢侈的。
    更別提肉了，隻有逢年過節才會買上那麽小半斤。
    所以平日裏的眾人，也都是稀飯饅頭，小鹹菜啥的。
    這已經算是不錯的生活了。
    平常想要開葷，基本是不可能的。
    大家聞著肉香，就仿佛饞蟲被勾起。
    簡短的商量一下，眾人放下手裏的工具，開始尋找起肉香的來源。
    很快眾人就來到老野溝附近。
    果然，這裏的肉香愈發濃鬱了，香氣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大家順著往裏看去，頓時就是一愣。
    不遠處，陸山河一行人正圍坐在火堆旁。
    陸林山喝著酒，不時閑聊著，臉上掛著一絲笑意。
    蔣大偉一邊烤著肉，一邊撒上孜然等等。
    隨著滋滋滋的細微聲響，烤肉散發出濃烈的香味。
    那烤肉更是冒著油水，肉香撲鼻而來。
    整個老野溝內，歡聲笑語，眾人十分愜意的坐著。
    何大勇咽了口唾沫，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那些肉可不便宜，有豬肉，有牛肉。
    而邊上的酒，更是江城大曲，這可是好酒。
    他看著陸山河嘴角的油漬，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嫉妒之感。
    李海燕也是如此，看到那些肉和酒，眼睛都放光一般。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流口水，不由得嘖了咂嘴。
    其實不止是二人，其他村民同樣也是如此。
    麵黃肌瘦的他們，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要知道，平時能吃上一口大白米飯，那就已經很不錯了。
    吃肉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畢竟肉可是很貴的。
    就算是逢年過節，那也是買一點肉，開個葷解解饞罷了。
    所以在看到陸林山一行人吃肉喝酒之後，大家也是不停的咽著口水。
    此時陸山河也注意到了他們，當即站起身來，笑著招呼道：
    “大家都累了吧，要不，過來吃兩口？”
    “酒也有，我給大家倒上。”
    聽到他的話，眾人麵麵相覷。
    這時，一個憨厚的漢子走了出來。
    他平日裏和路山河關係還不錯，人也頗為耿直。
    聽到陸山河叫大家過去，也沒多想。
    “山河，您可太客氣了。”
    “這肉好香啊，我過來嚐嚐，您放心，不會多吃的。”
    有了他開頭，其餘幾個和陸山河關係可以，早已按耐不住的村民，也跟著紛紛上前。
    畢竟，大家平常吃肉的時候可不多。
    現在機會難得，陸山河主動邀請，當即也就不站著了。
    至於修建溝渠的事，耽誤了就耽誤了，晚點弄也行。
    大家也不傻，現在有酒有肉吃，誰還願意頂著太陽去累死累活的幹？
    幹活大不了加個班熬個夜，但是肉錯過了就沒有了。
    “這酒不便宜啊，味道確實好，之前我想買，但就是太貴了。”
    “大偉，你這烤肉的手藝可以啊。”
    “哎呀，這味兒真香。”
    村民們對此讚不絕口，吃著肉，喝著酒，別提多痛快了。
    但很快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何有德麵色鐵青，當即怒斥道：
    “陸林山，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曹主任安排你們修建溝渠，你們卻在這裏吃肉喝酒？”
    “你們還把公社放在眼裏嗎，還把鄉政府放在眼裏嗎？”
    他眉頭緊皺，看著眼前的眾人，盯著那些酒肉，心中滿是憤恨。
    這些酒肉可不便宜，何有德平日裏都沒怎麽吃過。
    如今看到這一幕，那肉香和酒氣撲鼻而來，當即就怒了。
    自己跑上跑下，都沒這麽舒坦過，憑啥你們就能在這裏喝酒吃肉？
    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能放過你們。
    尤其是這陸林山一家子，簡直就是惡心人。
    有點閑錢就敢這般做，真當曹主任奈何不了你們？
    等自己回去非得好好說說，讓曹主任收拾你們。
    如今的他，也算是有了靠山，曹主任那邊專門讓自己盯著。
    現在抓到了把柄，那自然是不會輕易撒手。
    “我可告訴你們，耽誤了修建溝渠的事情，公社怪罪下來，你們就等著吧。”
    “陸林山，你兒子犯渾，難道你也要跟著？”
    “曹主任可是專門讓我盯著你們，這一次看你們怎麽解釋！”
    此話一出，陸林山心頭一顫，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何有德的話，讓他頗為膽怯。
    他趕緊起身想要道歉，招呼著何慧就要幹活，卻被陸山河一把拉住。
    “沒事，爸，我們吃我們的。”
    “媽，你也坐下吧。”
    其餘吃肉喝酒的村民，也是有些懼怕何有德這個監工，停下手就要離開。
    “大家繼續，幹活都累了，該吃就吃，這能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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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大家繼續吃喝，隨即又轉頭看向何有德，笑嗬嗬的說道：
    “何有德，參加集體勞動，每家每戶都出人了。”
    “我們幹累了，吃個肉喝個酒，有什麽問題嗎？”
    何有德麵色一沉，當即勃然大怒：“媽的，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們幹活了嗎，就在這裏廢話？”
    “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現在還讓大家一起吃，破壞團結，延誤了完工時間，你們負責啊？”
    雖然這何有德氣焰囂張，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但陸山河卻絲毫不懼。
    “我們喝酒吃肉關你啥事，我是偷你家肉了，還是搶你家酒了？”
    “我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咋的，還得給你打報告不成？”
    他鄙夷的看了一眼，繼續笑道：“有本事，你也可以啊。”
    “一個監工，搞得自己很有地位一樣，什麽玩意兒。”
    “不是我說你，這些酒肉你買得起嗎？”
    他撇了撇嘴，“你想吃，我還不給你呢。”
    “就算是拿去喂狗，也比給你強啊。”
    “好狗可不咬人，你這樣的狗，我可不稀罕。”
    說完此話，陸山河就懶得搭理此人，繼續轉頭吃喝去了。
    何有德氣的直跺腳，嘴裏罵罵咧咧。
    但看對方不理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四周的村民，也都看著他，低聲嘲笑著。
    何有德怒不可遏，當即放了狠話：“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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