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待我功成名就後,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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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宴的話一出,死獄內外霎時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同時淩厲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這真的是陳通淵那最不成器的兒子?”
    “十七歲的年紀,眼光竟能精準毒辣到這個地步?”
    站於大塚宰左手邊的宇文橫,雙眼微眯,直勾勾地注視著那個身陷囹圄的年輕人,心中不由地低估,掀起了驚濤駭浪。
    簡單的幾句話,就一針見血地點出了,他們宇文氏當前麵臨的最大困境,直擊弊病。
    隨太祖打下大周基業的八柱國,盡管扛不住歲月的流逝,陸續凋零離世,卻依舊尚有好幾位在世。
    這些年他們通過不斷的子女聯姻,勢力盤根錯節,犬牙交錯,根深蒂固。
    權力的蛋糕就這麽大,誰又不想分一杯羹呢?
    宇文橫,夏官府大司馬,統領長安府兵,宇文滬之弟,左膀右臂。
    “那幾位尚存的老柱國,真的會願意屈尊在大塚宰之下嗎?”尉遲渂深吸一口氣,在心底喃喃自問。
    但這個答案,卻是顯而易見的....
    尉遲渂,明鏡司督主,太祖外甥,大塚宰表弟。
    “陳宴啊陳宴,你這個長安人盡皆知的庸碌紈絝,竟能有如此見地?”
    宇文滬拍了拍手,開懷大笑,歎道。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但說得再多,終究是紙上談兵,本王要看到你的能力....”
    “以及投名狀!”
    那一刻,原本是念及故人之誼,前來的大塚宰,對這個語出驚人的故人之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還有培養之心!
    “無論您吩咐任何事,臣下絕無推辭!”
    陳宴聞言一喜,沒有絲毫的猶豫,脫口而出。
    隨即,拖著鐵鏈雙手抱拳,朗聲道:“還請大塚宰明示!”
    陳宴很清楚,機會這種東西轉瞬即逝,他必須緊緊抓住....
    以及抱緊這位權臣大塚宰的大腿!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
    宇文滬笑得極為滿意,從懷中取出一疊冊子,通過監牢縫隙,扔到了陳宴的麵前,玩味道:“這是你二叔的罪證!”
    陳宴拿起陳列密密麻麻“罪狀”的冊子,一目十行,快速翻過瀏覽,揶揄道:“我這二叔,這些年做的醃臢事,可還真不少呢!”
    貪汙受賄,侵占民田,搜刮民脂民膏,都是其中再尋常不過的“小罪”。
    最重要的還是,這草包二叔參與了,前燕廢帝的謀反,還暗中替其奔走聯絡。
    而且,他所做之事,與陳宴進入天牢的罪名,幾乎如出一轍的吻合。
    陳宴的眸中閃過一抹寒意。
    作為新時代頂級大佬的私人幕僚,他主攻的就是陰謀詭計,玩弄人心,設局算計,這不正好專業對口了嗎?
    “如何?”
    “知道該怎麽辦嗎?”
    宇文滬垂眸,注視著翻閱冊子的陳宴,平靜地問道。
    “明白!”
    陳宴將冊子合上,抬起頭來,堅定地回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隻是臣下一人,終歸勢單力孤....”
    言語之中,滿是近乎明示的暗示。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赤手空拳,在長安也無根基,就一個人去對付鎮遠將軍,這難度無異於平步登天了吧?
    當然,陳宴也是在賭,賭這位大塚宰並不想為難他....
    宇文滬聽出了麵前小子的言外之音,轉頭看向尉遲渂,開口道:“阿渂,本王記得你明鏡司的朱雀衛,仍還缺個掌鏡使....”
    “大塚宰的記性真好!”
    尉遲渂連忙點頭,奉承一句後,饒有興致地看向陳宴,說道:“我明鏡司的確還缺一個....”
    “朱雀掌鏡使!”
    無論之前缺不缺,但大塚宰都開金口了,那一定是缺的。
    宇文橫不由地對陳宴,又高看了幾分。
    敢如此明晃晃,向大塚宰要官的,也就僅他一人了,膽量還真不小....
    “將金印交給他....”
    宇文滬揮了揮手,說道:“由陳宴暫領朱雀衛。”
    “遵命。”尉遲渂應道。
    隨即,吩咐身後屬下去辦。
    現在是暫領,但隻要此子交上了“投名狀”,通過了大塚宰的考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統領了。
    他對她的孩子,還真是好啊!
    “多謝大塚宰!”
    陳宴眼前一亮,跪在地上,叩拜行禮,謝道。
    若非場合時機不合時宜,他真想來一句:
    宴飄零半生,隻恨未縫明主,公若不棄,願拜為義父!
    這可比他那將親兒子,舉報進天牢死獄的渣爹,好了不止千倍萬倍啊!
    “小子,別高興得太早了....”
    宇文滬將手背在身後,目光一凜,殺意縈繞,居高臨下,威脅道:“醜話說在前麵,若是辦不好,本王可不會管你是誰的兒子!”
    話裏話外,皆是“威脅”。
    “臣下明白。”
    陳宴不以為然,愈發興奮,問道:“不知是否需要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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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重操舊業之前,還是需要試探清楚老板的底線。
    “不論你用什麽樣的方式,處理掉他....”
    宇文滬轉動著玉扳指,似笑非笑。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本王隻要結果!”
    “臣下懂了!”
    陳宴聞言,強壓著上揚的嘴角,依舊保持著鎮定,連聲應道。
    他可太喜歡這樣的老板了!
    沒有設限,能夠不擇手段,隨心所欲....
    畢竟,陳宴在新時代的老板,是打巔峰賽的頂級大佬,仍是需要顧忌影響的,麵子上得過得去。
    不能放開手腳,為所欲為。
    “來人,給他解開!”
    宇文滬招了招手,又指向陳宴。
    站在最邊緣的老頭,拿著鑰匙,快步應聲而來,解開了那束縛的鐵鏈。
    “呼~”
    陳宴活動著手腕,長舒一口氣,直到此時他算是半隻腳,已經踏出了鬼門關,“事不宜遲,臣下即刻就去辦了!”
    說罷,朝大塚宰及其身後眾人,抱拳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宇文滬並未阻攔,隻是望著陳宴的背影,開口問道:“小子,投到本王的麾下,對自己的親二叔出手,你就不怕遭到世人的口誅筆伐?”
    陳宴腳步未停,隻是回頭丟下了一句:“待我功成名就後,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話音落下。
    陳宴的身影,消失在天牢死獄的長廊之中....
    宇文滬笑了,並未收回目光,摩挲著玉扳指,歎道:“這孩子倒是有點意思....”
    “藏拙這麽多年,不入絕境不露鋒芒!”
    宇文橫走近大塚宰身側,壓低聲音,問道:“大哥,你覺得陳宴能做到嗎?”
    “看看不就知道了?”宇文滬眉頭輕挑,反問道。
    “也是。”
    宇文橫點點頭,“是騾子是馬,總得遛遛才知道....”
    宇文滬雙眸略有些迷離,腦海中回憶起一個女人的身影,喃喃自語:“阿棠,我會照顧好你唯一的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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