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侯莫陳沂送禮,陳宴的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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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你剛才可不是這副嘴臉的...........侯莫陳沂目睹這一幕,在心中冷笑連連,卻不得不捏著鼻子,奉承道:“明鏡司明鑒天下,自是最為公正的!”
    “老夫略備了薄酒,還請陳督主賞光!”
    身為柱國,被如此威脅拿捏,毋庸置疑是極為不爽的.....
    隻是不爽又能如何呢?
    架不住原則與法律條文的解釋權,在人家的手上!
    但必須得承認,這的確是侯莫陳沂見過最厲害的年輕人,比之一些擅長玩弄人心的老家夥,怕是也不遑多讓了.....
    “這天色不早了,再做叨擾不合適吧?”陳宴依舊是笑臉盈盈,卻以退為進道。
    “陳督主都登門拜訪了,若是不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
    侯莫陳沂扯了扯嘴角,勸道:“外人會說老夫不懂待客之道的!”
    頓了頓,又繼續道:“正好咱們也一見如故,豈能不好好把酒言歡?”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宴不再玩推脫的把戲,抱拳拱手,欣然接受道。
    “請!”侯莫陳沂抬起手來,朝內廳方向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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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廳。
    桌上菜肴堆疊得滿滿當當。
    青銅大鼎裏咕嘟著燉得酥爛的野豬肉,湯汁濃稠泛著油光,旁邊陶盤中碼著熏製的雁肉,色澤醬紅。
    白瓷碗裏盛著清蒸鱸魚,點綴著蔥段,鮮香撲鼻。
    案上還有油炸的胡麻餅、黃澄澄的麥飯拌著肉醬,以及醃漬的萱草、菘菜等時蔬。
    更有整隻烤羊腿橫陳盤中,表皮焦脆,油脂順著肌理往下淌,配著陶甕裏醇厚的高粱酒,滿桌葷腥與雜糧香氣交織。
    “陳督主與陳老大哥,還真是相像......”
    侯莫陳沂端著杯子,與陳宴碰了碰,一飲而盡後,近距離上下打量著他,歎道:“不僅是這外貌,還有本事!”
    “年少有為,老夫可是羨煞了老大哥!”
    侯莫陳沂雖說同為八柱國之一,卻是其中最為年輕的,比最為年長的於玠小了快三十歲。
    哪怕是比之陳虎,也小了十餘歲.....
    能位於八柱國之末,也是得益於侯莫陳氏在關中的勢力,以及對太祖初掌權時的站隊支持,是故對陳虎稱之為老大哥。
    “大司空與祖父是故舊,這一口一個陳督主,可就太見外了.....”
    陳宴拎起陶甕,替侯莫陳沂將酒杯斟滿,笑道:“下官是晚輩,喚下官名字就好了!”
    “好,那便喚你阿宴吧!”
    侯莫陳沂抓住這個拉近關係的機會,順坡下驢,摩挲著酒杯,繼續歎道:“侯莫陳氏倘若有一個像阿宴這樣的後輩,哪怕是讓老夫即刻去世,也能含笑九泉了啊!”
    這既是酒桌上的奉承,其實也是他的真心話.....
    有些時候,侯莫陳沂真想不明白,陳通淵是如何生出這麽優秀的嫡子,又將其親手送進天牢死獄,推到對立麵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
    他要是有這樣一個兒子,縱使是騎在自己頭上拉屎撒尿,都得誇敢想敢幹....
    “世伯說得哪裏話?”
    陳宴將口中的雁肉咀嚼咽下後,淡然一笑,道:“您現在可是正值壯年,正是幹一番大事業的時候!”
    “啪啪!”
    但侯莫陳沂卻並未接話,而是抬手輕拍。
    旋即,一眾仆人垂首斂目,依次托著紅漆托盤上前。
    頭一個托盤上,白絹襯著顆鴿卵大的夜明珠,暗處也泛著溫潤光暈。
    緊隨其後的托盤裏,碼著十錠赤金,鑄成龍紋樣式,沉甸甸壓得托盤微沉。
    又有一盤堆著西域來的藍寶石,顆顆飽滿,映得周遭都亮了幾分。
    更有托盤盛著整匹的蜀錦,織著金線鸞鳥,流光溢彩。
    最後那盤裏,竟是兩柄鑲嵌著瑪瑙的玉帶鉤,玉質瑩潤,雕工精妙。
    仆人腳步輕緩,托盤上的珍寶隨著動作微微晃動,折射出的光在廊柱上明明滅滅,透著無聲的奢靡與殷勤。
    “世伯,您這是何意?”
    陳宴見狀,斜眸在那些紅漆托盤上,迅速掃過,在內心中判斷出這些珍寶的不菲價值,打趣問道:“莫非是打算賄賂小侄?”
    說著,眉頭微挑。
    “阿宴慣會說笑了!”
    侯莫陳沂不以為意,擺了擺手,情真意切道:“咱們兩家是世交,哪有什麽賄不賄賂一說?”
    “這是你大婚之日,世伯送去的賀禮太薄,今日特意給補上了!”
    既然選擇了接下,商稅革新的差事,即是站隊了大塚宰.....
    那就必須得,與這位大塚宰頭號寵臣打好關係!
    而補上大婚賀禮,就是最完美的借口......
    哪怕是傳出去了,也無法挑出任何的毛病!
    “世伯有心了!”
    陳宴淡然一笑,頷首道:“既是世伯的心意,豈有推辭之理?”
    頓了頓,又繼續道:“朱異,收下吧!”
    說著,遞去了一個眼神。
    “是。”
    朱異應聲而動,將那些紅漆托盤交給了,門後等候的一眾繡衣使者。
    侯莫陳沂見陳宴沒有推辭的收下,心中定了定,再又飲了幾杯酒,將氣氛醞釀得差不多後,開始打起了感情牌:“阿宴啊,你祖父走了,但咱們兩家的情誼,還是得延續下去.....”
    “那是當然的!”陳宴聲音激昂,附和道。
    侯莫陳沂頗有幾分微醺,臉色紅潤,順勢將手搭在陳宴的肩上,說道:“世伯與大塚宰私交不深,若得了機會,還請阿宴多多替世伯媚美言幾句!”
    看似搖搖晃晃,一副醉了的模樣.....
    實則圖窮匕見,這才是送禮的真實目的。
    在宇文滬上位之初,侯莫陳沂從未想過,太祖會選擇他來輔政,又沒有及時站隊,此時才會這般被動。
    “世伯放心,大塚宰唯才是舉.....”
    陳宴目光一凜,嘴角微微上揚,笑道:“以世伯的資曆與才能,大塚宰又怎會不重用呢?”
    言語之中,滿是意味深長。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很多時候,才能沒那麽重要,資曆重要也沒那麽重要,關鍵是得站好隊!
    忠心才是最為重要的!
    極其簡單一個道理,不任人唯親,難道還任人唯疏嗎?
    真不怕被捅刀子?
    “那便好!”
    侯莫陳沂聽懂了這言外之意,不由地點頭,坐回原位,信誓旦旦道:“商稅革新之事,必不會讓大塚宰失望的!”
    “瞧侄兒這記性.....”
    陳宴瞅著他的表態,輕拍自己腦袋,開口道:“差點忘了大塚宰叮囑之事!”
    “哦?”侯莫陳沂問道,“是何事?”
    “這走私通敵的徐執象、魯子閱,今日已然伏法,但錦繡與寶和的掌舵人卻空了出來......”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笑道:“這兩大商會可不能長時間沒人搭理啊!”
    “大塚宰的意思是......?”
    侯莫陳沂雙眼微眯,心中隱隱猜到了幾分。
    “聽聞世伯膝下二嫡子頗有才能.....”
    陳宴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道:“大塚宰屬意他二人接任會長!”
    侯莫陳沂眸中先是意外,旋即幾種情緒接連變化,迅速鎮定下來,故作為難道:“老夫已主持商稅革新,再讓犬子執掌商會,不太合適吧?”
    “會容易引人詬病的!”
    這是推辭嗎?
    失而複得誰又願意拒之門外呢?
    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陳宴板著臉,正色道:“正所謂用人不避嫌,舉賢不避親,豈能因外人議論,就放任賢才不用?”
    “令明珠蒙塵?”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侯莫陳沂會心一笑,極為默契地附和道:“阿宴說得極是!”
    “是世伯眼光太局限.....”
    “那便不再推辭了!”
    陳宴端起酒杯,笑得格外真誠,朗聲道:“那小侄就祝世伯革新順遂,攻堅克難,掃清積弊,終得圓滿,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