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世子襲爵,繼承父親的一切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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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露漸重,於玠立在暗影裏。
    銀絲般的長須在夜風中微拂、
    目光如深潭,落在陳宴身上時帶著幾分審視,更多的卻是期許。
    “晚輩明白!”
    陳宴躬身行禮,神色肅然:“多謝老柱國提點!”
    溫水煮了那麽久,是要折斷他們的枝丫,拔除他們的羽翼......
    而陳宴這個人行事,向來皆是要麽不做,要麽做絕,不可能給對手,留下一點翻盤的機會!
    於玠點頭,以他對陳虎嫡孫的了解,很是放心,似是想起了什麽,半晌後啞聲道:“阿宴,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說著,抬手撫了撫長須,指腹摩挲著頷下粗糙的銀絲。
    “老柱國說得哪裏話?”
    陳宴淡然一笑,忙道:“您與祖父是莫逆故交,您的事晚輩一定辦!”
    無論有沒有老爺子的那層關係,柱國之首都親自開這個口了,又豈有回絕之理?
    能拉近與這位大宗伯、鄭國公、大塚宰鼎力支持者的關係,也是陳宴求之不得的!
    “那老夫就不拐彎抹角了.....”
    於玠對這態度很是滿意,輕笑一聲,說道:“老夫膝下嫡長孫與阿宴你年紀相仿,卻是個不成器的!”
    “聽聞北地大才劉穆之,做了你的幕僚,老夫想將那小子送到國公府上讀書!”
    說著,抬起手來,指了指身後的府邸。
    顯而易見,讓劉穆之來教讀書隻是幌子。
    於老柱國真正要的是,嫡長孫於琂與陳宴結下如宇文澤那般的交情.....
    為於氏一族未來布局!
    有些時候,於玠真的很佩服,宇文滬的眼力與識人之明,挖掘到了這麽一匹千裏駒。
    於氏麒麟子還不成器?..........陳宴瞅著睜眼說瞎話的於玠,毫不猶豫地答應道:“老柱國放心,晚輩定讓劉穆之傾囊相授!”
    兩人都想拉近與對方,以及兩個家族的關係。
    是故,一拍即合。
    “老夫要得就是你這句話!”
    於玠忽然朗聲笑了起來,笑聲在夜風中蕩開,帶著股稱心如意的輕快。
    他眼底的銳利化為了欣慰,“那小子就交於阿宴了.....”
    “告辭!”
    說罷,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親衛們默契地分為兩列,一前一後護著他往府外走去。
    走在最前的親衛高擎一盞羊角燈籠,暖黃的光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地上,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於玠的笑聲還殘留在風裏,此刻他微微揚著下巴,銀絲長須在月光下泛著柔光。
    “恭送老柱國!”
    陳宴微微躬身,錦袍的下擺掃過石階,姿態恭謹卻不卑微。
    裴歲晚亦隨他屈膝,鬢邊的珠花在夜風中輕顫。
    目光追隨著那隊漸行漸遠的身影。
    直至那道身影策馬徹底消失在街角,陳宴才直起身,裴歲晚扶著他的手臂,輕聲道:“夫君,方才大宗伯意有所指的,莫非是那兩位......?”
    言及於此,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表達的意思,卻是格外清晰......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陳宴握緊裴歲晚的手,轉身往內院走,“此消彼長間,也快到了最後時刻......”
    陳通淵一死,決戰的日子就愈發臨近了。
    相鬥並扳倒兩大柱國,隻是結果.....
    他與大塚宰要得是不斷蠶食、拉攏盟友,鞏固權力基礎的過程!
    否則,縱使成功鬥倒了趙與獨孤,也還會有旁人,來威脅大塚宰的權力地位。
    裴歲晚能感覺到他掌心的力道,輕聲問:“夫君有幾成把握?”
    陳宴腳步微頓,抬眼望向天邊被雲翳遮了大半的月亮:“為夫會竭盡所能,給歲晚你,給府上所有人,搏一個錦繡將來!”
    他一定要贏,也隻能贏。
    當下在雙方還沒徹底撕破臉皮的情況下,還得繼續動作,蠶食兩大柱國的勢力。
    將他們逼到狗急跳牆,然後以大義名分......
    “嗯!”
    裴歲晚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溫度輕輕傳遞過去:“妾身相信夫君!”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想到了什麽,叮囑道:“歲晚,阿澤的大婚之日近了,你與青魚替我這個做兄長的,備一份厚禮!”
    “妾身明白!”裴歲晚知曉二人的兄弟情誼,頷首應道。
    ~~~~
    翌日。
    原魏國公府。
    秋夜的風卷著桂子香,從汀蘭院虛掩的窗隙裏鑽進來,卻被滿室的暖香壓了下去。
    窗上糊著的藕荷色軟紗,被吹得輕輕鼓蕩,像一片揉皺的雲霞,將院外的月光濾成朦朧的銀輝,落在地毯上,映出織金紋樣裏蜷著的幾片枯葉。
    許是丫鬟掃地時漏下的,反倒添了幾分秋日的慵懶。
    莊雨眠斜倚在鋪著白狐裘的軟榻上,身上換了件蜜合色的紗衫,領口繡著幾枝折枝桂。
    隨著她抬手的動作,露出皓腕上一隻絞絲銀鐲,鐲身嵌著的紅寶石,紅得像她方才抿過的胭脂。
    她指尖捏著本翻了一半的詩卷,聽著屋外傳來的動靜,朝貼身侍女問道:“小桃,外邊怎麽這般吵鬧?”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小桃聞言,快步前去外邊打聽後,回來稟告道:“夫人,是明月姑娘在賞府中下人們喜錢.....”
    “說是恭賀世子襲爵!”
    “冊封聖旨都是由春官大宗伯,親自前去傳達的.....”
    襲爵?那個登徒子成魏國公了?.........莊雨眠秀眉微蹙,眼前不由地浮現那張曾輕浮自己的俊臉,沉聲道:“自從那澹台明月接手國公府後,府中的下人離奇失蹤了好多......”
    除了管家是被當眾打死的外,其他的下人全是悄無聲息沒了。
    就連汀蘭院中,也有不少人失蹤.....
    小桃餘光瞥了眼門外,小心翼翼地說道:“府中有國公安排的那麽多繡衣使者,明月姑娘想做什麽,都是易如反掌的!”
    “嗯。”
    莊雨眠放下詩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銀鐲上的寶石,聲音輕得像飄在煙裏,“不過,倒是對咱們秋毫無犯,一直也沒說要如何處置咱們.....”
    “也不知陳宴在打什麽主意?”
    那日他借著查陳辭舊死因,入汀蘭院的調戲,莊雨眠還是曆曆在目的。
    不知道這位新任的魏國公,是不是已經遺忘了.....
    就在這時,離得最近緊閉的窗外,傳來一道男子的戲謔聲:“這語氣怎的聽起來有些失落啊!”
    “誰?!”
    莊雨眠一怔,驚詫慌亂道:“是誰在說話?!”
    “來偷香竊玉的采花大盜!”
    “隻是雨眠姨娘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真是令人傷心啊!”
    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月白錦袍的一角先翻身進來,跟著是陳宴挺拔的身影。
    袍角沾著些夜露的寒氣,目光掃過滿室的香暖,最終落在軟榻上莊雨眠的身上,平靜無波。
    卻讓她像被冰水澆透,慌忙站起身,青玉碟裏的蓮子滾了一地:“陳....國公?!”
    “見過國公!”小桃亦是趕忙跪下行禮。
    “你怎麽前來了?!”莊雨眠聲音發緊,指甲掐進掌心,“還是翻牆而來的?!”
    “當真愈發嫵媚動人了!”
    陳宴目光掠過她微敞的紗衫領口,那裏繡著的折枝桂被呼吸吹得輕輕起伏,似笑非笑,玩味道:“姨娘莫非是忘了,我當初與你說過的那句話?”
    我會繼承父親的一切遺產,包括你,小娘!..........莊雨眠腦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了,當初的那句話,渾身顫抖起來,下意識道:“國公,你別亂來!”
    “看來姨娘沒忘啊!”
    陳宴淡然一笑:“那就好辦了.....”
    “國公還請自重!”
    “我可是你的庶母啊!”
    莊雨眠慌亂不已,手都在抖,連連後退:“你爹的屍骨可都還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