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傳令下去,世子妃因驚懼過度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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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
    “你在說些什麽!”
    接連的噩耗,讓獨孤彌羅隻覺腦中“嗡”的一聲,方才故作的偽裝,如碎裂的琉璃般寸寸迸裂。
    她猛地抬眼,那雙美眸此刻瞪得滾圓,眼底血絲如蛛網般蔓延開,死死鎖著麵前的宇文澤,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我爹乃當朝柱國,地官府大司徒,怎會有罪!”
    “又怎會自盡呢!”
    “宇文澤,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獨孤彌羅的聲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幾乎要刺破殿內的寂靜。
    說著,抬起手來,死死指著那張帶著戲謔的臉,指甲幾乎要戳到他鼻尖。
    緋紅的錦緞寢衣隨著她劇烈的動作簌簌顫抖,衣擺掃過冰冷的地麵,帶起些許灰塵。
    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宇文澤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那笑意卻像浸了冰的蜜,甜膩裏裹著刺骨的寒。
    垂眸看著女人指過來的手,目光在那指節上打了個轉,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說不盡的玩味。
    “嶽父大人何止是有罪?”他像是聽到了什麽趣聞,眉梢挑得更高,連眼角的紋路裏都盛滿了戲謔,“他犯得可是謀逆作亂的大罪!”
    宇文澤側身踱到窗邊,微光恰好落在他半邊臉上,將那抹笑襯得愈發分明。
    窗台上的青瓷瓶插著幾支臘梅。
    伸手折了一朵,指尖捏著花瓣輕輕碾動,粉白的碎末簌簌落在深色的袖口上。
    宇文澤不慌不忙地轉過身,掌心攤開,露出那團被捏爛的花泥,又貼心地再次提醒補充道:“當然,也不止他與趙虔,顏之推、楊欽之流,皆以伏法!”
    好消息的確是好消息.....
    不過是對他、對宇文氏來說的!
    “連楊叔父、顏叔父竟也.....”
    獨孤彌羅的脊背驟然緊繃,口中喃喃,竭力消化著噩耗,猛地意識到了什麽,脫口而出:“不!”
    “不對!”
    “你剛才說,是你阿兄清剿的?!”
    那美眸之中,充斥著難以置信。
    方才被突如其來的信息震撼,沒有細想察覺.....
    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回憶起,宇文澤提及的那個動手之人.....
    他的阿兄!
    要知道宇文澤是宇文滬獨子,沒有血緣上兄弟,卻有一個不是兄長勝似兄長的.....
    “對啊!”
    宇文澤微微頷首,眼底的笑意更濃了,朗聲道:“除了我阿兄,這長安還有誰能在一夜之間,以雷霆手段蕩平他們,一舉肅清呢?”
    提到“阿兄”二字時,宇文澤臉上的戲謔驟然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驕傲的自豪。
    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與方才截然不同的亮色。
    “陳宴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獨孤彌羅像是被人兜頭澆了桶冰水,渾身的顫抖猛地頓住,連呼吸都忘了。
    方才還因憤怒而漲紅的臉,瞬間褪盡血色,隻剩下一種近乎荒謬的蒼白。
    那雙瞪得滾圓的眼睛裏,怒火與絕望被硬生生擠開,騰出一片巨大的、茫然的詫異。
    她張了張嘴,聲音抖得像秋風裏的殘葉,尾音幾乎散在空氣裏,“死在刺客暗器的劇毒之上?!”
    踉蹌著後退半步,後腰撞在冰冷的妝台邊緣。
    銅鏡裏映出驚惶失措的影子,鬢發散亂,眼底空空。
    獨孤彌羅不明白,她想不明白死人怎麽又活了?!
    還清剿了趙老柱國以及那幾位叔父?!
    世上莫非真有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我阿兄何等人物?”
    宇文澤昂首,輕蔑一笑,眸中滿是驕傲與不屑,反問道:“你爹收買的那些江湖高手,又豈能傷得了他?”
    你不入局,見阿兄如井中蛙觀天上月。
    你若入局,見阿兄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獨孤氏哪怕死絕了,都不可能是阿兄的對手。
    “你....你竟知曉那些刺客,是我爹安排的?!”
    獨孤彌羅的瞳孔,猛地縮成一點,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髒,連呼吸都滯在喉間。
    方才還彌漫著困惑的眼底,此刻驟然被一層更深的驚濤駭浪覆蓋。
    那抹詫異僵在臉上,連帶著緋紅寢衣的顫抖,都變得僵硬起來。
    她怎麽也沒想到,宇文澤居然連這些都知道.....
    “對啊!”
    宇文澤走近幾步,將那團花泥湊到她眼前,腐氣混著殘香撲麵而來,似笑非笑道:“從始至終,我一直都知道.....”
    炭盆裏的火星猛地爆了一聲。
    映得他眼底的玩味亮得驚人,像貓捉老鼠時,看著獵物掙紮的那點興味。
    “那你每日還那般傷心,常以淚洗.....等等!”
    獨孤彌羅一怔,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說到一半,她的話卡在喉嚨裏。
    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掐住,指尖猛地抓住了妝台的邊緣,指腹深深陷進雕花的凹槽。
    忽然間,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
    旋即,獨孤彌羅猛地抬頭,眼底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你....你是故意演給我看的!”
    “是要借我的眼睛,來誤導我爹!”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宇文澤那麽做的真實意圖.....
    演給她看,再通過她,傳給父親。
    讓父親以為他真的沉浸在喪兄之痛裏,從各方麵讓他們相信.....
    陳宴已死!
    以為全盤計劃都在順利推進。
    而這恰恰是她這個夫君下的套.....
    宇文澤聞言,輕輕拍了拍手,眼底的玩味又悄悄爬了上來,誇讚道:“不愧是獨孤氏嫡女,果真冰雪聰明!”
    “一猜就中!”
    沒辦法,他宇文澤幫不上什麽大忙,就隻能打打輔助了.....
    正好耳濡目染這麽久,還是學了阿兄幾分演技的。
    “你...你...你...”
    獨孤彌羅抬起手,指節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抖得不成樣子,指尖死死指著宇文澤那張,看似誇讚實則嘲諷的臉。
    這麽久以來都低估了他。
    何止是性情變了,簡直就是脫胎換骨.....
    還能利用自己成為幫凶,何等可怕!
    “夫人,別那麽激動!”
    宇文澤慢條斯理地撥開她指過來的手,輕笑一聲,安撫道。
    他的聲音放得極緩,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耐心,目光掃過她劇烈起伏的胸口,輕敲額頭,好似剛想起一般,開口道:“哦對,忘了告訴你,你爹雇傭的三個江湖十大高手,其實也是我阿兄的人......”
    “這怎麽可能?!”
    獨孤彌羅隻覺得耳畔嗡的一聲,像有驚雷在顱腔裏炸開,眼前陣陣發黑。
    踉蹌著後退,腳下被散落的珠釵絆了一下,整個人重重撞在妝台上。
    銅鏡被震得晃了晃,裏麵映出她慘白如紙的臉。
    那雙往日裏總含著幾分傲氣的眼,此刻瞪得滾圓,瞳孔裏的驚恐像被狂風掀起的浪,一層疊著一層。
    難怪陳宴會沒有死.....
    好大的一場局啊!
    “這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宇文澤昂首,一字一頓道:“我父親,我阿兄,為了這一日,可是籌謀了許久!”
    父兄的殫精竭慮,父兄的重重布局,他宇文澤都是看在眼裏的。
    “這....”
    獨孤彌羅一怔,心中迅速做出決斷,沒有任何猶豫,膝蓋重重砸在冰涼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緋紅的錦緞寢衣鋪散開來,像一朵驟然凋零的花,沾了地上的碎瓷與灰塵,再無半分往日的華貴。
    她仰起臉,曾經的所有驕傲,此刻都化作了卑微的祈求,連聲音都帶著匍匐在地的顫抖:“世子,世子,可否看在妾身的麵子上,放過妾身的兄弟姐妹,以及獨孤氏的族人.....”
    “妾身保證讓他們安分守己!”
    獨孤彌羅很清楚,父親的性命已無法挽回,現下隻能利用世子妃的身份,保住獨孤氏仍活著的人.....
    而自己的驕傲與尊嚴不值一提。
    隻要獨孤氏尚存,總有將一切屈辱討回來的一天!
    “可以。”宇文澤抿了抿唇,徐徐吐出兩個字。
    “真...真的嗎?!”
    獨孤彌羅聞言,渾身顫抖,眸中滿是難以置信,唯恐宇文澤會改變主意,連忙謝道:“多謝世.....”
    可話還未說完,就隻聽得宇文澤繼續道:“夫人先別急著謝!”
    “首先你得先活著才行.....”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獨孤彌羅怔了怔,茫然地下意識問道。
    不好的預感像潮水般漫上來。
    同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沿著脊椎爬上來
    莫非他要殺她.....?!
    宇文澤嘴角那抹極淡的弧度驟然斂去,眼底翻湧的陰鷙像淬了毒的墨,瞬間染透了瞳仁:“算算時間,你體內的毒素,也該生效了才是.....”
    “你....你給我下了....唔!”
    獨孤彌羅後知後覺,顫抖地看向宇文澤,毒字還未出口,喉嚨裏卻湧上一股滾燙的腥甜。
    “噗!”
    下一秒,一口暗紅的血猛地從嘴角噴湧而出。
    濺在冰冷的地磚上,像極了雪地裏綻開的紅梅,觸目驚心。
    宇文澤嫌棄地退後幾步,輕笑一聲:“獨孤彌羅,去地府與你爹,你的兄弟姐妹,還有族人相聚吧!”
    放過?
    等著來報複嗎?
    “方才.....你給我....吃的.....鱖魚羹....有毒....”獨孤彌羅的血珠順著下巴滾落,滴在淩亂的衣襟上,虛弱地開口。
    “鱖魚羹無毒....”
    宇文澤搖搖頭,笑道:“隻不過裏麵有引子罷了!”
    “毒在你每日的燕窩羹裏麵!”
    “宇.....文.....澤.....你....好....狠!”
    獨孤彌羅的視線徹底模糊了,那張帶著陰鷙的臉在血色氤氳中若隱若現。
    說完在這世上,最後的幾個字後,頭歪向一側,瞳孔渙散得隻剩一片死寂.....
    宇文澤看著她的生機盡失,麵無表情,波瀾不驚地吩咐道:“傳令下去,世子妃因驚懼過度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