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河州流民叛亂,吐穀渾叩關,凶虎再次出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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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上的墨汁,被震得晃了晃,幾滴濺在素箋上。
    暈開烏黑的痕跡,襯得宇文滬此刻的臉色愈發難看。
    “我勒個去!”
    陳宴目睹這一幕,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望著被狠狠拍在桌案上的文書,再看宇文滬周身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寒氣,心下狠狠一震“究竟是什麽樣的事,能讓大塚宰爸爸如此震怒?!”
    這是何等觸逆龍鱗,居然能讓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塚宰爸爸,動了這般雷霆之怒
    陳宴莫名無比好奇。
    公羊恢指尖的文書還帶著墨香,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半步,目光死死黏在那封文書上,喉結滾了滾,心頭發緊“天官府這送來的文書上,到底是有多麽天怒人怨的內容啊?!”
    追隨自家主上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他那麽失態,發這麽大的火
    陳宴與公羊恢四目相對,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眸中皆是了然與凝重。
    二人幾乎不分先後地斂衽躬身,雙手抱拳抵在額前,齊聲勸道“還請大塚宰息怒!”
    宇文滬胸口仍有起伏,閉了閉眼,輕捏眉心後,指節泛白的手從案上拿起青瓷茶碗,茶蓋與碗沿相碰發出一聲輕響。
    滾燙的茶湯入喉,他喉結滾動兩下,周身那股駭人的寒氣終於散了幾分。
    待氣息稍勻,宇文滬才伸手將案前那封“罪魁禍首”的文書拎起,指尖在紙頁邊緣重重按了按,隨即遞向躬身立在下方的陳宴,道“阿宴,你來看看這文書的內容”
    聲音依舊沉啞,卻已沒了方才的暴怒。
    隻餘壓抑的冷意。
    “是。”陳宴沉聲應下,雙手接過那封的文書,隨即展開文書。
    目光自上而下掃過,起初還帶著幾分審視的從容,可越往下看,眉頭便擰得越緊,臉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河州流民叛亂?”
    “吐穀渾趁機扣關,燒殺搶掠?”
    河州流民聚眾叛亂、官署被焚的字句尚未入目,吐穀渾趁虛而入、叩關燒殺、劫掠邊民的記述,已讓陳宴瞳孔驟縮。
    他捏著文書微微用力,紙頁被攥出更深的折痕。
    直到看完最後一個字,陳宴緩緩抬眼,臉上再無半分從容,隻剩沉沉的凝重。
    他忽然理解了大塚宰爸爸,如此震怒的原因了
    尤其是吐穀渾的落井下石。
    是對大周的公然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河州流民叛亂?”
    站在一旁的公羊恢,重複著陳宴方才的喃喃,疑惑不已,心中嘀咕道“河州去年冬天,並未受太嚴重的災,不足以導致這種情況啊”
    作為幕僚,朝中政務,公羊恢都有協助自家主上處理,並建言獻策
    而河州的狀況,他多少也有些了解,是下了大雪,卻並不嚴重,為以防萬一,也派人送去了錢糧,穩定局勢。
    完全不可能會形成,大規模的流民
    怎出現如此變故呢?
    真是咄咄怪事!
    這裏麵透著詭異,很不對勁
    陳宴抬手將文書遞向身側的公羊恢。
    公羊恢忙躬身接過,目光剛落在“吐穀渾叩關”幾字上,便聽得殿上一聲怒喝炸響。
    “河州的刺史、都督都是飯桶!”
    “幹什麽吃的!”
    宇文滬一掌拍在案上,剛歸位的茶碗又晃了晃,茶湯濺出幾滴在案牘上。
    他胸膛劇烈起伏,指著文書的方向怒斥“這兩個庸才,守土無方也就罷了,竟縱容流民作亂、外敵入侵!”
    “居然能讓人蹬鼻子上臉,到這個地步來!”
    “把我朝邊疆當成了予取予求的囊中之物,他們有何顏麵見天下百姓!”
    陳宴默立片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帶,若有所思,腦中反複梳理著,文書裏關於流民起事的時間、吐穀渾叩關的路。
    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臉色比方才更添了幾分凝重。
    待大塚宰爸爸的怒聲稍歇,陳宴才上前一步,垂首沉聲道“大塚宰,或許這並非是河州刺史、都督失職”
    這場叛亂與外敵入侵,有太多的不對勁之處
    流民叛亂雖起於倉促,卻能精準避開州府駐軍的布防。
    吐穀渾這些年,向來隻敢在邊境騷擾,此次竟能一舉突破關隘。
    這兩處太過蹊蹺,倒像是有人暗中引導,裏應外合。
    若僅是地方官瀆職,斷不會亂得如此“周密”!
    而且,時間上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宇文滬本還餘怒未消,聞言眉頭一挑,語氣帶著幾分不耐,幾乎是脫口而出“阿宴,你與那二人並無交情,沒必要替他們開”
    但脫字還未出口,他猛地頓住,玄色袍袖下的手微微一僵,似是意識到了什麽,“等等!阿宴你這是何意?”
    隨即,目光銳利地盯住陳宴,語氣裏的怒火被急切取代“可是有什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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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宴微微頷首,目光愈發深邃,語氣沉凝“大塚宰,這裏麵疑點頗多”
    頓了頓,略作措辭後,又繼續道“區區食不果腹又未披甲的流民,怎會迸發出這等衝擊力?”
    “您覺不覺得此次這叛亂,與此前秦州的叛亂,似乎又有些過於相同”
    並非陳宴瞧不起流民叛亂成軍,而是在這個時代,軍隊是否披甲,戰鬥力的差距是極為懸殊的。
    河州兵雖非精銳,卻也是受過操練、配備刀槍盔甲的正規軍。
    一群饑寒交迫的百姓,既無指揮調度,又無器械優勢,怎會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還能精準摸到糧倉位置,甚至擊潰守軍?
    這背後若無人挑唆、居中指揮,才是活見鬼了!
    而且陳宴越想就越覺得,這河州流民叛亂,莫名有種熟悉感
    特別是對流民的煽動,像極了某些位故人的手筆。
    唯一的不同是,多了叩關的吐穀渾騎兵!
    宇文滬聽完陳宴的分析,緩緩走回案後坐下,指腹反複摩挲著青瓷茶碗的邊緣。
    書房內的寂靜中,他臉上的怒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凝重。
    那些被忽略的細節在腦中串聯——
    流民的精準戰術、吐穀渾的突然發難,還有文書裏隱約提過的“戴黑巾為首者”,瞬間指向了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
    宇文滬猛地攥緊茶碗,語氣裏沒有了先前的暴怒,隻剩徹骨的冷意“阿宴,你的意思是,這一回的河州流民叛亂,有殘留的通天會勢力,在從中作梗?”
    “正是。”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沉鬱。
    他垂眸回憶片刻,字裏行間皆是凝重“秦州戡亂之時,不慎讓通天會殘部逃了,除惡未盡”
    “而他們遁走的方向,正是與吐穀渾交界的河州一帶!”
    說罷,眉頭緊鎖,滿是懊悔。
    當初就算抗命,也得追殺清繳到底的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並非是成化的犁廷,與希爾的清油,沒有造成太大的後患,還有可以補救的機會。
    “嗬!”
    宇文滬冷哼一聲,眸中滿是殺意與狠戾,指節在案幾上重重一叩。
    果然凡事都得斬草除根,斬盡殺絕!
    陳宴眉頭微蹙,指尖在腰間玉帶上來回摩挲,似在梳理紛亂的思緒。
    片刻後,他抬眼看向滿眸殺意的大塚宰爸爸,躬身抱拳,語氣帶著幾分審慎的推測“臣下懷疑,他們沉寂蟄伏的這一年裏,與吐穀渾搭上了關係,得到了夏侯伏允的援助!”
    以陳某人的直覺與判斷,狼子野心的吐穀渾,絕不是叩關那麽簡單與偶然
    他們與通天會之間,恐怕是達成了深度合作!
    約定好了同時對大周發難
    公羊恢垂手立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卷著文書邊角,將陳宴的分析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
    他悄悄抬眼瞥了眼書房凝重的氣氛,又飛快低下頭,心裏忍不住暗歎“新帝剛登基不久,就整出如此動靜”
    “看來那通天會是真的活膩味了!”
    其實河州死了多少人,造成多大的動蕩事小,下大塚宰與大周的麵子事大
    簡直就是上趕著找死!
    宇文滬往後一靠,重重倚在鋪著軟墊的椅上,拇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指節上的玉扳指,玉件摩擦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他眸中的殺意稍斂,卻仍凝著冷戾,目光沉沉落在陳宴身上,開門見山問道“阿宴,你覺得該怎樣處置?”
    陳宴猛地攥緊拳頭,指節處青筋凸起,眼中沒有一分一毫的猶疑,盡數被凜冽的殺意填滿,聲音鏗鏘如金鐵相擊“殺!”
    一個字擲地有聲,震得書房內的空氣,都似凝了幾分。
    “將通天會連根拔起!”
    “並全殲敢於犯境的吐穀渾騎兵!”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看向大塚宰,語氣狠戾決絕“將這些家夥的人頭,築成京觀,震懾宵小!”
    後患絕對不能再留。
    西邊的鄰居也該狠狠敲打。
    要讓天下人看看,勾結外敵、禍亂家國者,下場唯有死無葬身之地!
    宇文滬眼中寒光一閃,猛地從椅上直起身,重重一拍案幾,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笑道“好,很好!”
    “本王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還是阿宴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
    陳宴躬身抱拳,鄭重道“臣下必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昭大周天威!”
    眼底戰意燃燒得熾熱。
    陳某人好久沒領兵了,也手癢得很
    宇文滬轉動著玉扳指,麵容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似在權衡戰局輕重,開口道“這回有三方勢力,來勢洶洶,對手實力不容小覷”
    說罷,抬手一揮,沉聲道“本王給你八百精銳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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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
    “八百!”
    那一刻,陳宴雙眸驟亮,像是暗夜中驟然燃起的火把。
    這可是一個神奇的數字啊!
    霍驃騎八百就八百,百裏抄後滅匈奴。
    張遼八百就八百,八百虎奔踏江去。
    李二鳳八百就八百,八百玄武門對掏。
    judy八百就八百,奉天靖難。
    陳某人八百就八百,但是學生證拿出來看一下!
    宇文滬指節輕敲著桌案,嘴角微微上揚,朗聲道“再予你提調河州,渭州,鄯州軍政之權!”
    “以及便宜行事之權!”
    “可先斬後奏,一切由你全權定奪!”
    必須要給那些家夥,一個深刻且徹底的教訓。
    宇文滬也相信,這孩子能夠辦到
    “嘖!”
    公羊恢聞言,忍不住咂嘴,心中歎道“吐穀渾與通天會,是真的在找死”
    自家主子這回是真的動了真怒。
    最鋒利的刀加八百精銳騎兵,以及三州大軍
    大概是要被夷平了!
    “多謝大塚宰!”
    陳宴的眸中難掩驚喜與振奮,額角的青筋因心緒激蕩而隱隱凸起,躬身抱拳。
    河州,渭州,鄯州,足足三州啊!
    合起來起碼有七八萬兵,精銳都可以挑出萬餘了
    他老陳可是頭一次打這種富裕仗啊!
    旋即,心中萌生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宇文滬抬起右手,豎起一根食指,眸中殺意如寒刃出鞘,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阿宴,本王隻有一個要求,殺盡這些逆黨敵軍”
    頓了頓,目光死死鎖住陳宴,一字一句咬得極重“用他們的人頭,作為新帝登基的賀禮!”
    既然敢紮刺,那就要讓這些家夥付出應有的代價
    “遵命。”陳宴頷首,沉聲應道。
    宇文滬似是又想到了什麽,叮囑道“將阿澤給帶上一起去!”
    “其他偏將你自行挑選”
    這也是一個極好的曆練機會,同時還能讓阿澤再刷戰功鍍金,回來就可以授官了。
    “是。”陳宴重重點頭。
    宇文滬收回手指,說道“河州就交給你了!”
    頓了頓,又繼續道“這針對府兵缺陷的革新之事,本王會與阿橫親自盯著的”
    說罷,擺擺手,示意無需多言。
    陳宴目光一凜,行了個禮,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袍角在書房內氣流中,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腳步聲沉穩有力,漸遠漸消。
    公羊恢望著那離去挺拔的背影,心中不由地感歎“凶虎又出閘了”
    ——
    ps有點高反,狀態不太好,等緩過來了再繼續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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