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窺憶後的掙紮與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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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天仇壓抑已久的情緒,似那沉寂許久、積蓄了磅礴力量的火山,刹那間轟然爆發。他周身被狂躁洶湧的力量緊緊裹挾,那力量如脫韁的野馬,肆意宣泄著。他的雙目因憤怒而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牙關緊咬,發出低沉的嘶吼,似要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痛苦一股腦地傾吐出來。可長期以來,身體遭受的傷痛與孱弱,好似沉重的枷鎖,禁錮著他的行動。隨著那股磅礴力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他的身體瞬間失去支撐,就像狂風中一棵根基不穩、被無情折斷的枯木,直直地朝著地麵墜去,毫無反抗之力。
    朱雀在一旁目睹這一幕,美目瞬間驟縮,眼中滿是驚惶與關切。她腳下步伐疾如閃電,鞋底與地麵摩擦出細微的聲響,轉瞬便來到葉天仇身旁。她伸出纖細卻蘊含著驚人力量的雙臂,穩穩地托住了葉天仇搖搖欲墜的身軀。她將葉天仇輕輕半抱在懷中,動作輕柔得如同捧著稀世珍寶。此時,她的眼神裏瞬間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那是對葉天仇悲慘過往的深切憐憫,仿佛看到了他在黑暗中獨自掙紮的身影;又飽含著想要安撫其當下憤怒的急切,恨不得立刻驅散他心中的陰霾。朱雀微微俯身,發絲輕輕滑落,湊近葉天仇耳畔,輕聲說道:“我隻是好奇,究竟是怎樣刻骨銘心的仇恨,讓你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如今,我好像開始有些明白了。” 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微風,帶著絲絲縷縷的暖意,生怕驚擾到葉天仇心底那些脆弱且敏感的回憶,就像害怕觸碰一碰即碎的琉璃。
    葉天仇艱難地抬起頭,脖頸因用力而微微泛紅,目光直直地撞上朱雀的眼眸。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喉嚨間似有千言萬語翻湧,卻又被死死哽在喉間,終究是一語未發。他的眼神裏,憤怒如熊熊燃燒的火焰,屈辱似那冰冷刺骨的寒霜,深深的痛苦則像無盡的深淵,三者交織纏繞,宛如一團錯綜複雜、解不開的亂麻。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他心底最隱秘、最難以觸碰的角落,猶如一道被深埋多年、永不愈合的傷口。每一次哪怕是最輕微的觸碰,都會引發鑽心的劇痛,讓他痛不欲生。而此刻,一直被他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傷疤,卻被朱雀毫無預兆地揭開,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自尊,仿佛被鋒利刀刃撕裂的綢緞,碎成一片片,那破碎的自尊讓他在這一瞬間難以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心中滿是羞憤與無助。
    刹那間,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安靜得讓人有些窒息。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凝重的氣息,隻能聽見兩人略顯急促的微微呼吸聲。朱雀凝視著葉天仇那滿是痛苦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如同咽下一顆未成熟的果子,酸澀之感在心底蔓延開來。她深知,自己雖出於好奇與想要理解他的初衷,卻在不經意間深深地傷害了葉天仇。朱雀輕輕地歎了口氣,胸口微微起伏,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對不起,我知道不該擅自窺探你的記憶。隻是,我不想看到你一直被這些仇恨折磨。從你昏迷時的囈語中,我就感受到了你的痛苦,我隻是…… 隻是想幫你。” 朱雀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紅,目光中滿是真誠與濃濃的歉意,仿佛在祈求葉天仇的原諒。
    葉天仇依舊沉默著,眼神逐漸從憤怒轉為空洞,仿佛靈魂都被抽離。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一頭頭凶猛的野獸,在他的腦海中橫衝直撞,肆意踐踏他的理智。母親的離世,那撕心裂肺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她的音容笑貌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葉家的絕情,那些冷漠的麵孔、無情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刺痛他的心;四處的追殺,讓他東躲西藏,在黑暗中惶恐度日。這一切如同噩夢般,無數次在他的睡夢中重現,讓他在無數個夜晚從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衣衫,心髒劇烈跳動,仿佛還在恐懼中徘徊。而如今,這些秘密被朱雀知曉,他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最後的一絲遮羞布,變得無比赤裸與脆弱,像是在寒風中毫無防備的旅人,孤立無援。
    良久,葉天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悄然滑落,在臉頰上留下一道晶瑩的淚痕。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如洶湧波濤般的痛苦與憤怒。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朱雀見狀,手臂微微用力,緊緊地抱住他,仿佛想用自己的溫暖驅散他心中那無盡的寒意。她的懷抱柔軟而溫暖,試圖給予他力量。她在葉天仇耳邊輕聲安慰道:“仇恨隻會讓你越陷越深,或許,是時候放下了……”
    然而,葉天仇卻突然睜開眼睛,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仿佛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放下?我怎麽可能放下!葉家對我所做的一切,我怎能當作從未發生?”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呐喊。那呐喊聲中,飽含著他對仇恨的執著,對過往痛苦的銘記。朱雀看著他,心中明白,想要讓葉天仇放下仇恨,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這場由仇恨編織而成的網,將他們緊緊地困在其中,未來的路,注定充滿了艱辛與波折,宛如在荊棘叢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可能被尖銳的刺紮得鮮血淋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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