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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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今夏看清陸繹手中的東西,突然“啊!”的一聲大喊,手中的樹枝嚇得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驚恐地向後退了兩步。
“幹什麽呀?一驚一乍的?”
“大人,快把它扔掉,快!”
陸繹看了看手中的人偶,又看向袁今夏,見小姑娘臉色變得煞白,神色緊張,便不解地問道,“不過是一個人偶,怕什麽呀?”
“大……大人,您聽我的,先將它扔掉,”袁今夏慢慢彎下腰,眼睛卻始終盯在陸繹手中的人偶上,一隻手在地上撈了半天,將樹枝撿起來,又舉起來,衝著那人偶比劃著。
陸繹分明看到那根樹枝一直在抖,順著樹枝看上去,原是小姑娘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便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袁今夏狠狠咽了一口唾液,說道,“大人,我娘說過,這不是好東西,沾上了會倒一輩子黴的,還會有血光之災。”
陸繹有些玩味地看著小姑娘,說道,“老人家信這些鬼神之說也就罷了,怎麽袁捕快你也信啊?”
“大人難道不信嗎?”
“不信,”陸繹翻轉著手中的人偶,漫不經意地說著。
“大人,就算您藝高人膽大,可有些東西您還是要在意一些的,卑職勸您趕緊扔了它。”
“你隻說這東西不好,為何不好啊?”
“大人是真的不知?”
陸繹搖搖頭。
“那卑職就給大人講講,”袁今夏又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樹枝仍指著那人偶,緊張的神色絲毫沒有放鬆,“據說這是一種巫術,也叫厭勝之術,可以拿一些帶有神秘力量的東西或者儀式來詛咒、製服他人,讓人生病,遭遇災禍,甚至將人致死。卑職雖未見過,但曾聽我娘說起過,大人手中的人偶就是最常見的厭勝物,在人偶上寫上被詛咒者的名字、生辰八字等,將它埋在地下或者放置在特殊的位置來施展厭勝之術,再用針刺人偶的心口部位,每次施術時,被詛咒的人便會心口疼,痛苦難當,直至死亡。這種髒東西一旦被不相幹的人碰上,也會跟著倒大黴的。”
陸繹一邊聽袁今夏講,一邊翻看著人偶,眉毛微微蹙了起來。
袁今夏見狀,忙說道,“大人您怎麽不聽勸啊?卑職真的是為您好。”
“這種巫術我也聽說過,不過就是騙子的一種手段而已,還有自欺欺人的,”陸繹說到這裏瞟了袁今夏一眼。
“大人知道?那您剛才還問卑職?”
“讓你說出來是為了你好,現在這東西在我手上,我有事麽?”
“大人,這……這也不能立刻就實現吧?那豈不是太靈驗了?”
“你還知道啊?”陸繹帶著嗔怪的口吻,又說道,“行巫術之人,皆因看穿了人們的恐懼心理,以此來行騙而已,這世上,有誰會是一生都順遂無憂的呢?好與壞都是一種經曆,事在人為罷了。”
“大人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不過……”
“不過什麽呀?還不過來看看?”
“看……看什麽?”
陸繹晃了晃手中的人偶。
“不不不,卑職沒有大人那般灑脫,卑職還是有些怕的。”
“好,那袁捕快便離開這裏吧。”
“好,好,”袁今夏有些木訥地應著,掉轉了身,剛抬起腳,突然意識到不對,又轉回身問道,“大人您讓我離開這裏,是什麽意思?”
“離開揚州,回京城。”
“大人,為何又趕卑職回京?卑職也沒犯什麽錯啊?”
“你忘了剛剛我說的懲罰了?”
“可是,這……這就罰了?”袁今夏一臉的不可置信。
“罰了,”陸繹的語氣淡淡地,似乎還帶著一絲調侃。
“大人是不是有點兒草率啊?”袁今夏帶著試探的口吻向陸繹身前走近了兩步,歪著腦袋看向陸繹。
陸繹沒有回應袁今夏,卻看著手中的人偶說道,“哎呀,這個人偶有點可憐啊,胸口被紮了三針,一針比一針深。”
袁今夏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向陸繹手中的人偶看了一眼,又趕緊縮了回來,說道,“大人您也發現了是不是?這就是被人下了巫術的。”
“噝~~”陸繹將人偶翻轉了一下,又說道,“這上麵好像繡著幾個字啊?”
袁今夏又踮起腳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大人,那一定是被詛咒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怎麽看不清呢?繡的什麽呀?”陸繹將人偶舉起來不停地翻轉著。
袁今夏仰起頭跟著轉了幾下,說道,“要不……我幫大人看看?”
“這碰上了可是要倒大黴的。”
“卑職雖然害怕,可卑職是與大人同來的,大人都碰了,卑職也不能置大人於不顧,有難同當,卑職豁出去了,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大人分憂。”
“袁捕快在船上也說過這樣的話,那既是這樣,便來看看吧。”
“啊?真……真看啊?”袁今夏又打了退堂鼓。
陸繹心中暗笑,又說道,“我怎麽瞧著這上麵繡的字像是‘雲遮’什麽,哎呀,這繡工實在是不敢恭維,看來繡這些字的女子定是沒有專心練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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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今夏一聽“雲遮”兩個字,立刻走到陸繹身邊,向陸繹手中看去,指著人偶胸前繡的字說道,“大人,這是雲遮月三個字啊,難道持有這人偶之人是為了詛咒雲遮月?”
陸繹忍著笑,說道,“袁捕快好眼力,還真的是雲遮月三個字。”
“大人,那您剛剛為何說,這些刺繡是女子所為?”
“男子會刺繡麽?”
“這個沒見過,倒是在說書先生那裏聽過,也會有男子精於刺繡的,隻是極少罷了,”袁今夏邊說邊又看了看,突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
袁今夏用手摸著那處刺繡,說道,“這針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陸繹扭頭看著認真的小姑娘,兩人離得極近,甚至連呼吸聲都聽得極為清楚。
“想起來了,這針法與翟蘭葉贈予周顯已和上官曦的香囊極為相似,”袁今夏說話的時候,猛地抬頭、又轉頭去看陸繹,腦袋便狠狠撞到了陸繹下頜上。
陸繹疼的“噝~”了一聲。
袁今夏嚇得手忙腳亂,手伸出去,覺得不妥,又縮了回來,緊張地說道,“大人,卑職不是故意的,您快說句話,看看有沒有脫臼?”
“我有那麽脆弱麽?”陸繹恢複了神態,遂又說道,“你確定?”
“嗯,確定!不過,大人,雖然每個人行針的手法略有不同,但刺繡的技巧也就那麽多,若是相似也不奇怪,單憑此也不能說明什麽。”
陸繹又仔細地觀察起手中的人偶,似有所思。
袁今夏突然頓悟,說道,“原來大人一早看出來雲遮月這三個字了,所以才執意不聽卑職勸的。”
“袁捕快,這人偶你也碰了,若是之後遇上倒黴的事,會不會怨懟於我啊?”
“碰就碰了,遇上了算倒黴唄,怨懟大人做什麽?再說大人不是也碰了?卑職情願追隨大人,絕對毫無怨言。”
“袁捕快這麽快就轉了性子,是害怕被趕回京城吧?”
袁今夏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那……大人,您就看在卑職盡忠職守的份上,收回剛剛的話吧?”
“原諒你也可以……”袁今夏一聽陸繹這般說,直接打斷了陸繹的話,立刻說道,“大人放心,卑職絕對好好表現,”說罷一把拿過陸繹手中的人偶,仔細看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大人是男子,對這些東西自是不甚了解,讓卑職好好看看。”
陸繹見袁今夏將人偶翻過來掉過去看了半天,將人偶身上的衣服掀了起來看,又用手去捏,便問道,“有什麽不對麽?”
“我聽我娘提起過,除了在人偶身上刺上被詛咒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有的人還會將怨恨也寫出來藏在人偶身上,一旦被詛咒的人死了,他的靈魂就會看到,就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就是俗話說的,要讓他死得瞑目。”
“那這麽說來,這個詛咒之人對被詛咒之人還有一絲感情在,隻不過,如此心思算盡,若能放在用心去愛一個人身上,豈不是會更好?”
陸繹話音剛落,便聽袁今夏說了一句,“有了,”隻見袁今夏的手在人偶衣服的領子上停下來,摸索了一會兒,突然上了兩隻手,一用力,隻聽“嗤拉~”一聲,那衣服領子便被撕裂了,隨即露出一張字條來。
“大人您看,”袁今夏展開字條,往陸繹身邊湊近了些,兩人齊齊向字條看去,那上麵寫著,“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唱十三香了,”字寫得歪歪扭扭,顯然是故意所為。
“什麽意思?替唱?”袁今夏嘴上說著,腦袋又抬起來準備看陸繹。陸繹這次已經有所準備,不待袁今夏的腦袋碰到自己,便快速躲閃開。
袁今夏見狀,忙縮回了腦袋,假裝沒看到陸繹的表情,說道,“大人,這持人偶之人,定是恨極了雲遮月,巴不得他去死,再看這張字條所寫的,可以肯定雲遮月就是當年的台柱子了,謝宵曾……不,是孟海曾說過,當年春喜班的台柱子唱紅了十三香,揚州城人盡皆知,卻不曾想到原來是有人替他唱的,這替唱之人就是這持偶之人,可是也不對呀,能替他唱,為何又要恨他呢?”
“當年春喜班在揚州赫赫有名,如果一個人在台上假意作戲,而有人在台下替他唱,要如何才能瞞過眾人呢?”
“是啊,大人問得好,這怎麽可能啊?”
“除非有人刻意幫他隱瞞,且有專門的地方供他們串通。”
“可是這都過去十年了,要怎麽查呢?難道真的是賴班主所為?”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陸繹說罷抬腳便走。
“大人,您要去哪啊?”袁今夏趕緊追了上去。
“去戲台。”
“還是大人想得周到,大人真乃神人也!”
“袁捕快少信些有的沒的,比什麽都強。”
“那是,那是,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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