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看著四十來歲，帶著副暗紅色框架的眼鏡，留著近乎齊肩的短發。
    身穿同色係的套裙，整個人看起來既有文學氣息，但骨子裏又透著股傲氣。
    她似乎不太愛笑，即便是麵對第一次見麵的人，也沒個好臉。
    尤其是在聽見虞歲歡的名字時，眉頭更是沒耐心的一皺。
    虞歲歡心思敏感，聽見這話就知道眼前的編輯可能認識自己，或者說聽過自己的“光榮事跡”。
    她很不喜歡自己，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如此，她應該也不會信任自己的能力。
    那麽接下來談事情就沒那麽容易。
    虞歲歡此刻有些後悔，早知這般，她就不來了。
    可眼下要是就這麽走了，也是讓喬笙為難。
    如此，她隻能求救般的看向喬笙。
    喬笙察覺到她的視線，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接著拉她一塊坐下。
    隨即才看向王欣道：“王編輯，你到底是來談工作，還是來幹別的？”
    這一說，王欣的神色便緩和了些，接著把包放到一邊，坐在兩人對麵。
    “行，那就談工作，不過我醜話說在先，如果翻譯的不行，我可是不會收的。”
    喬笙也沒和她廢話，直接拿出之前虞歲歡給她的稿件。
    “這些都是虞歲歡翻譯的，每一篇我都看過。”
    “翻譯的很好，至少我是挑不出毛病的。”
    喬笙這話等於說，如果是她翻譯，也就是這樣了。
    王欣聽完，狐疑的拿起本子，眼神有些不信任的掃了虞歲歡一眼。
    她沒有打開詩歌原書，隻單單看虞歲歡寫的漢字版。
    剛開始打開時，她還有點不耐煩，像是讓她看這個是很浪費時間的一件事。
    可當她繼續往下看時，神色便慢慢不一樣了。
    她臉上顯出絲絲意外，眸子裏也透著些不易察覺的讚賞。
    喬笙明顯是早就猜到她會滿意，眼下見她這模樣，便轉頭看向虞歲歡，用口型對她說“放心，沒事”。
    可即便有她安慰，虞歲歡也沒輕鬆多少。
    直到王欣連續翻閱了十幾篇，又隨即翻出幾篇查看，這才抬眸看向她。
    “這真的都是你翻譯的？”
    虞歲歡抿抿唇，吸了口氣道：“是的。”
    相比於她稍顯缺乏自信的回答，喬笙顯得有些不客氣了。
    “你是不相信她，還是不相信我？”
    這一說，王欣便有些尷尬道：“喬教授，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喬笙依舊沒放過她，“王欣，你應該關注眼見為實的能力，而不是道聽途說的傳聞。”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把王欣麵上冷淡疏離的知識分子氣質給全說沒了。
    這會子，她也不傲氣了，臉上還露出點和她性格不太搭的笑容。
    “喬教授說的是。”
    “既然翻譯這邊沒問題，那我們談談關於詩歌裏插圖的事吧啊！”
    喬笙此刻依舊沒給她好臉色，“不是我們倆談，是歡歡的建議，要談也是她和你談。”
    聞聲，王欣嘴角又擠出些笑容。
    虞歲歡看的有些不舒服，講真，她還不如繼續冷著臉。
    “虞同誌，那你能說說關於插圖的一些建議嗎？比如用哪種風格的圖畫？”
    虞歲歡在現代時就經常帶著福利院的小朋友畫畫，風格上也都是跟網絡學的。
    基本都以可愛、萌為主。
    “就是簡筆畫。”
    虞歲歡知道她可能想象不出來，便拿出事先準備的水彩筆和小本子。
    接著便畫了幾個簡單版的小貓小狗，和花花草草。
    見她就這麽一筆嗬成，絲毫不需要修改，王欣有些驚訝。
    尤其是當虞歲歡把本子調過來，推到她麵前，本子上可愛的圖畫，更是讓驚喜不已。
    這些圖畫風都特別簡單，不光適合十歲以下的小朋友，就是青少年肯定也會喜歡。
    “你這是跟誰學的？”
    王欣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顯然是很滿意這樣的圖。
    虞歲歡抿抿唇，說了句：“自己想著就畫出來了。”
    聞聲，王欣這才抬頭給予了肯定的笑容。
    “很不錯。”
    虞歲歡剛剛還有些局促，這會算是放鬆下來了。
    旁邊，喬笙看她時依舊笑眯眯的，眸子裏還透著些驕傲。
    看，這可是我的學生。
    此刻，王欣的臉色與剛來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甚至可以說是和顏悅色，整個人看起來都溫和了不少。
    “虞同誌，你的畫很適合做這本詩歌的插圖，我想問問你可以為本書全部畫上配圖嗎？”
    虞歲歡等的就是這句話，“當然可以！”
    這個回答也是王欣想聽見的，正當她要繼續說點什麽時，喬笙卻先一步道：“全部畫完會支付多少稿費？”
    其實王欣剛剛想問虞歲歡需要多久才能畫完，卻沒想到喬笙的關注點一針見血。
    這還真就把她問住了。
    “這個，我要回去和主編那邊商量一下，你知道書本還沒上市，不知道能不能銷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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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的也是實話，但喬笙卻還是堅持道：“那你先回去和你們主編商量商量吧。”
    “等有結果了，給我打電話。”
    王欣剛剛查看了翻譯，又很滿意插圖風格，是想著今天就把事談妥的。
    結果喬笙態度有那麽點強硬，而且看得出來虞歲歡很聽她的話。
    這一來，她倒有些為難了。
    按照她這邊的想法，肯定是把稿費盡量壓低一些。
    畢竟虞歲歡雖然優秀，卻是個沒有一點名氣的。
    價格要是談高了，她自己回去也不好交待。
    但喬笙不一樣，出版社已經和她合作過多次，她翻譯的書本銷量也不錯。
    這會她要是不鬆口，虞歲歡的稿酬還真就不好談。
    如此，王欣隻能先答應下來。
    “那行吧，我盡快給你們消息。”
    ~
    從圖書館出來，虞歲歡便立馬問出了心中疑惑。
    “喬老師，那個王編輯是不是認識我啊？”
    樹蔭下，喬笙 笑了笑，“歡歡，我實話跟你說，你可不許生氣啊！”
    虞歲歡被她弄的有些不明所以，“喬老師，您直說好了。”
    “其實王欣就是溫雪媽媽的小妹，也就是她小姨。”
    這一說，虞歲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來王欣對自己的印象都是從某些人嘴裏聽來的了。
    多半就是說自己又蠢又笨，無理還沒文化……
    “原來如此，難怪了。”
    見虞歲歡自嘲一笑，喬笙立馬道：“我是想著工作歸工作，王欣雖然脾氣不算好，臉也不好看，但她對待工作還是很認真的。”
    “更何況你本來就有實力，這要是談好了，以後也算是多了一條路走。”
    “年輕人總不能因為一點人際關係上的小困難，就放棄展示自己的才華。”
    “至少，我們要努力一次，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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