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突然出現在視線中，有些衣衫不整的薑塵，染苒的小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而後不自然的移開目光，迅速收回手。
    “那個，那個，我……”染苒垂著腦袋，不敢去看薑塵，青蔥玉指緊緊的糾結在一起，語氣結巴，模樣十分愧疚，像個做錯事卻不知該怎麽辦的小姑娘。
    明明她已經做好準備，可在看見薑塵的那一刹那卻還是緊張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先進來吧。”薑塵語氣輕柔，心底卻有些詫異。
    怎麽讓小姑娘愧疚成這樣了……元姬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說著，他主動讓開身位，心裏盤算著該說些什麽。
    “啊？”染苒抬起頭，對上薑塵的眸子後急忙錯開視線，驚慌失措的回複：
    “好，好。”
    一邊說，一邊垂著腦袋走進房間。
    見此情形，薑塵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該道歉的人到底是誰？
    薑塵抿了抿嘴，而後伸手把門給關上了。
    回身望去，發現少女正怯生生的站在玄關處，無所適從的看著他。
    小姑娘的唇瓣不斷張合，欲言又止，目光時不時的亂瞟，可怯怯的眼神中透著的那幾分堅定之色又讓她仿佛下一刻就會勇敢的說出口。
    這一幕差點把薑塵逗笑了。
    他不自覺的想到了之前在學宮裏逗小姑娘說“大灰狼吃小鹿”的場景，那時的小姑娘腿都在抖。
    不，應該說是那時的學姐……
    可明明該道歉和小心翼翼的人是他才對。
    “染苒……”薑塵輕喚一聲，緩步上前，想要湊上去抱她。
    “對，對不起！”這時，染苒梗著脖子，終是勇敢的喊了出來：
    “是我誤會了你！我，我以為元姬是你，是你……”
    然而，染苒醞釀許久的話語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一雙厚實的手掌貼上她的後背，將她摁進身前寬大的胸膛之中。
    染苒眸子微微睜大，瞳孔輕輕顫動著。
    厚實的觸感與撲麵而來的熟悉氣息讓她大腦空白了一瞬，然後就“斷片”了，腦袋裏準備好的說辭一瀉而空。
    這是薑塵第一次主動抱她。
    “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的，抱歉。”薑塵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染苒眷戀的闔上了眼，一股難以訴說的情愫瞬間湧上她的心頭，讓她鼻尖發酸。
    不知為何，她有些委屈，事先準備好的道歉的話突然間就不想說了，難得耍起了自己認為的“小性子”。
    元姬所描述的故事中的薑塵是高大的，是威嚴的，讓人尊敬。
    所以染苒才會愧疚。
    但在這一刻，在染苒心中，薑塵才不是什麽“主神大人”，他依舊她心中那個模樣，是那個長的好看，幽默風趣的學弟。
    最重要的是，她能在他麵前肆意的發泄著自己的小情緒。
    染苒反手抱住了薑塵的腰，腦袋埋進他的胸膛。
    薑塵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抖著，似乎是在無形中釋放著什麽情緒。
    良久，薑塵鬆了手上的力道，低著頭，蜷手用手掌貼上少女的側臉，手指輕扣下頜，微微用力。
    少女的臉被慢慢抬了起來。
    輕顫的睫毛、濕潤的眸子、微腫的眼眶，微抿的唇角……不多時，染苒那副充滿破碎感的可憐模樣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薑塵的眼前。
    薑塵的呼吸滯了一瞬。
    他輕撫著少女的俏臉，窒息般的啞著嗓子：
    “委屈嗎？”
    染苒癟著小嘴，低低的“嗯”了一聲。
    今天在那麽多族人麵前難堪，怎麽可能不委屈？
    望著少女我見猶憐的模樣，薑塵張了張嘴，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不知道說什麽。
    可以哄，事情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再測一次就行了。
    但是那破石頭要是還不發光怎麽辦？
    至於道歉……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道歉了，而且一次就夠了，聽多了會煩。
    幾息之後，薑塵有些凝固的表情逐漸化開，臉色變得鄭重。
    “染苒，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沒親口對你說過。”薑塵正色道。
    仿佛意識到什麽，染苒微微撅起的唇瓣緩緩放平，眸光顫動著，呼吸逐漸沉重，心跳不受控製的加快。
    薑塵注視著染苒水汽朦朧的大眼睛，俯身緩緩湊近，聲音輕柔，卻又不可忽視：
    “我喜歡你。”
    “那石頭的事情我解釋不了，但我從未騙過你。”
    一股淡淡的喜悅在染苒心頭暈開，將原來那股酸澀感通通驅散。
    她的眸子漸漸明亮，瀲灩的眸光宛如水中月亮的倒影，純真而又高潔。
    好想“欺負”她……薑塵心底莫名湧出一股悸動。
    半晌後，染苒俏生生的問道：
    “是朋友那種的嗎？”
    薑塵一愣，而後嘴角微微勾起，湊的又近了一些，輕聲道：
    “是“想生小寶寶”的那種。”
    盡管早就知道“正確答案”，但染苒俏臉還是陡然漲紅，誘人的紅色從臉蛋蔓延至耳垂，而後一路向下，讓她渾身發燙。
    這次染苒沒有羞澀的跑開，甚至就連視線都不曾移開，勇敢的與薑塵對視著。
    阿娘曾經說過，要勇敢一點。
    周圍的氣溫驟然升高。
    曖昧的氣息讓薑塵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身體的觸感仿佛在無形之中被放大了數倍。
    染苒亦是如此，而且她還要敏感的多。
    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染苒撐著發軟的身子，微微用力推開了薑塵。
    再勇敢就要出事了。
    那種事是要成婚之後才能做的。
    想要轉移話題的她目光下移，掃視著薑塵的周身，眸子好似又明亮了些。
    如今的薑塵一改往日“君子”的風格，換上“暗黑”係列的衣裳。
    看起來高冷、霸道而又尊貴，邪異非凡。
    微微有些淩亂的領口更是添了些許放蕩不羈的味道。
    奇怪的是，她並不討厭，反而還有點喜歡……
    比之前更喜歡的那種。
    這次染苒竟害羞的移開目光。
    意識到染苒的抗拒，薑塵以為她心中依然有氣，於是他壓下心頭的躁動，幹咳一聲：
    “時候不早了，要不……”
    “我今晚能留在這裏嗎？”染苒勇敢打斷薑塵的聲音。
    阿娘說過要勇敢的！
    薑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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