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罵了四次後，那玄奧的氣息再也沒出現，秦凡覺得對方八成是放棄了。
    畢竟這等推演道寶，動用一次所消耗的資源絕對是天文數字。
    沒了外界幹擾，兄弟齊心，終於將這條源石礦脈挖到最中心。
    中心是一片類似地下洞窟的小空間，規模也就十來丈那麽大。
    前後左右頭上腳下，全都是彌漫熒光的源石。
    位於最中心的源石，都是質量最好的。
    不是上品就是極品，再往外，便是中品和最外圍的下品了。
    拿起一塊在手裏，晶瑩剔透，就好似薄薄的玻璃裏麵裝著無比濃鬱流沙金。
    秦凡運轉引氣術，掌心源石很快就被吸收進體內經脈中。
    隻剩下那層薄如蟬翼的壁障，輕輕一捏，脆聲入耳。
    源氣盡失的源石，比紙還脆弱。
    秦凡打了個嗝，剛被吸入體內的源氣從口中吐出。
    雖然不能將其煉化，可極品源石中，那精純至極的源氣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的感覺，如同點了一根香煙過肺一樣，賽過活神仙。
    “老哥別玩了，挖了一天了快來洗個澡，這水泡著老舒服了。”
    耳邊傳來季風的聲音，就這十來丈的小地方，秦凡很快就找到了他。
    這一看，秦凡整個人瞬間以百公裏每小時的速度來到對方身側，大手一伸，將在瓊漿玉液裏洗澡的季風揪了出來。
    “暴殄天物啊！”
    秦凡滿臉恨鐵不成鋼。
    他提著季風說道：“你知道這是啥不？”
    被抓住命運後頸的季風搖頭：“不知道啊！”
    秦凡聞言，舉在半空的手也不知該指哪裏。
    有氣也無處可泄。
    “算了，反正喝這玩意的又不是我，計較那麽多幹啥。”
    自我安慰一番後，秦凡說道：“這是天地間最精純的源氣，形成原因是源氣無處可溢，積攢百年甚至千年，氣霧濃鬱到一定程度，化做液體，積少成多，就成了這一潭瓊漿玉液。”
    “效果比極品源石還要好，幾十座源脈裏，才可能有那麽一小潭源液池。”
    季風聽完後，開頭和中間記不太清楚了，隻知道這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秦凡打量著腳下這一潭源液池，這麽多，估計價值數十億下品源石。
    這還是往少了估。
    “發了發了，這下不愁徒兒的修煉資源了，這麽多源液，是隻豬都能灌到洞天境！”
    秦凡大手一揮，數百支精美玉瓶落在地上。
    他輕輕勾手，精純如高湯的源液，化作水流灌入瓶中。
    很快一百支玉瓶裝滿了，水池也下降了不少。
    秦凡繼續裝，季風著急了：“老哥，反正有這麽多，就讓我洗個澡唄。”
    秦凡點頭：“去那邊洗，一會我單獨裝起來。”
    “好嘞！”
    季風變回本體，樂嗬嗬的邁出雞腳跑向剛剛洗澡的地方，輕輕一躍就鑽進小水池裏。
    半刻鍾後，秦凡將麵前的源液一滴不剩裝好了。
    把上千玉瓶收進儲物戒裏，隨後又拿出百來支將季風的洗澡水裝起來。
    這百支玉瓶，他打算找一個源批給賣掉，換一些源石。
    源批，指的是專門做源石買賣的批發商。
    有個人也有大的店鋪。
    萬寶閣雖然也做，但更多的是做售賣奇珍異寶的生意。
    拿源石換源石，給出的不一定比源批給的多。
    洗完澡的季風整個雞都是神清氣爽，盡管已經一周沒睡了，但對於悟法境大能而言，一個月不睡都不會感到困倦。
    離開源脈中心，秦凡鑿了一塊巨大的源石將洞口堵住，避免濃鬱的源氣逸散到天地間。
    兩人原路返回，爬出山洞時，秦凡有幾分不甘心：“老弟，你真不能施展掌中乾坤嗎？”
    掌中乾坤，乃是秦凡所會的兩千門道法神通裏，最實用的術法。
    一旦學會，即可將接觸到的物品，甚至是有生命的物體，將其縮小至超迷你狀態握在掌心裏。
    若將此法修至出神入化，區區源石礦脈，抬手間便可將其縮小至掌心裏。
    然後帶回宗門找地方將其安置。
    六百年前，秦凡親眼看見秋劍山的山主就這麽帶回了半條源脈。
    季風搖頭道：“你們人類的術法，是根據你們體內經脈路線創造出的，我是妖，經脈沒那麽多，看是看得懂，但就是學不會。”
    秦凡無奈一歎，看來隻得等葉不凡修至氣府後期凝聚源丹後，才能施展此法了。
    爬出山洞，秦凡找了一些雜草安置在洞口前。
    有些不放心，又撿了幾十塊石頭將洞口堵住，用真火將石頭都給熔煉成一塊，遠遠看去，根本察覺不出異樣。
    做完這些，他吹了聲口哨，驚飛無數禽類。
    不多時，一匹身姿挺拔的駿馬出現麵前。
    秦凡忽然看向肩頭的季風：“妖獸是如何提升實力的？”
    在他瀏覽過的古籍裏，妖族提升自身實力，大部分是吃天材地寶，捕殺其他妖獸，煉化對方血脈增強自身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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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是獵殺修士，將修士體內的源氣吸收，這或許便是人妖兩族水火不容的原因之一。
    季風認真的思索一番，忽然說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在元道宗的那些日子，天天吃藥草，還有源石，嘎嘣脆，就是沒啥味道。”
    秦凡若有所思，忽然取出一支玉瓶，瓶裏裝的是灼熱如岩漿的火蛟精血。
    季風狠狠的嗅了一口，不爭氣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老哥，你果然是吉人天相，如此珍貴的火蛟精血，你竟有兩瓶！”
    秦凡笑而不語。
    兩瓶？
    如果讓對方知道儲物戒裏有百來支玉瓶，全都是火蛟精血的話，估計會徹底瘋狂。
    “也不知道他咋搞來這麽多，難不成真抓了隻火蛟養著當血庫？”
    秦凡看著身下的駿馬，詢問道：“我每天給它服用一滴，它是否可以將其化為己用？”
    季風搖頭晃腦：“應該可以吧，我也不曉得，畢竟我一出生就是紫運趨吉獸了。”
    四天後。
    宏偉的邊關國門屹立不倒，城牆上滿是劃痕與幹涸的血跡，隻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肅殺的感覺。
    進了這邊關國門，便算抵達大周皇朝地界了。
    秦凡抬頭看著數丈高的血色鐵門，那裏有一塊牌匾。
    盡管曆經無數戰役，可那三個字依舊無比醒目。
    鎮南邊。
    這顆星球到底有多大，秦凡不曉得，在他的了解裏，大周皇朝也不過是嵐州百國之一。
    算是個中等大國，國主身邊的近衛大將軍，據說是悟法後期大能。
    想到這，秦凡笑了笑。
    要知道百丹宗的兩位護法，早就是悟法大能了。
    秋劍山的山主，五百多年過去，說不定已經突破至洞天境了。
    真要論起國與宗門，似乎宗門更勝一籌。
    畢竟宗門可不管世俗如何，一心問道。
    進了邊關，城內沒有想象中的破爛，似乎和百丹宗山下的城池差不多。
    叫賣聲不斷，時不時能見全身甲胄的士兵巡邏，治安還不錯。
    正打算找個地方吃飽然後繼續趕路的秦凡，突然被肩頭的一隻麻雀給啄了一下。
    說是麻雀，若真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這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公雞，隻不過縮小了幾十倍變成和麻雀一樣大。
    “老哥，那邊好熱鬧啊，他們是在賣女兒？”
    秦凡轉頭看去，坐在白馬飛的背上，一眼便瞧見那裏在幹什麽。
    “不是賣女兒，是，嗯……好像也差不多。”
    站在一旁聽了一番後，秦凡大致明白了。
    這些小孩，有的是家中父母上戰場一去不返，淪為孤兒。
    有的則是一生下來就被拋棄，或是沒錢養，留在街邊，然後被老乞丐和其他幾位乞丐收養下來。
    他們把這些孩童養到五六歲時，便洗去臉上汙穢，帶著孩子們來的街邊。
    給小乞丐們找個有錢人家當侍女或小雜役，從中賺一些錢。
    一老乞丐瞧見騎著白馬氣質不凡的秦凡，渾濁老眼閃過些許精神。
    他推開看熱鬧的婦道人家，佝僂著腰一瘸一拐的來到秦凡麵前不遠處，學著江湖上的禮節抱拳道。
    “這位公子，他們還小，可以培養，您好心收留幾個吧。”
    秦凡與周圍的人穿著很不一樣，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小乞丐們眼中充滿了對新事物的好奇。
    秦凡沒有回話，漆黑如墨的雙眼眨了眨。
    一輪金霧隱晦的彌漫眼眸深處。
    那十來個孩子頭上浮現若有若無的氣。
    有白有綠，但讓秦凡雙瞳一顫的，是那把臉埋在膝蓋裏，存在感很弱的小女孩。
    金色氣運中時不時顯露一抹霞紅。
    不弱於葉不凡！
    “仙丹龍血體！這是啥體質？”
    看著氣運所化的五個大字，秦凡陷入沉思。
    想不通就不想，自己孤陋寡聞沒聽說過很正常。
    再看看其他小孩，有【聰慧過人，從小撿錢，天生反骨，奴隸世家，命不久矣】等。
    散去天眼，秦凡看向老乞丐道：“可以，就那邊那個低著頭的小孩。”
    老乞丐聞言，滿臉歡喜，腿似乎都不瘸了，快步來到邊上拍了拍小女孩肩膀。
    女孩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老乞丐，麵無血色，身形瘦小，好似風一吹就會倒。
    老乞丐滿臉慈祥：“芊芊啊，你有福啦，這位公子看上你了，以後不用再跟我們過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咯。”
    芊芊順著老乞丐的目光看向不遠處坐在馬匹上的秦凡，淚水從眼角湧出，順著病態白的臉頰落至下巴。
    像斷了線的珍珠：“爺爺，芊芊舍不得你。”
    老乞丐安慰一番後，拉著芊芊來到秦凡麵前。
    此時秦凡已經下馬，低著頭看著臉上滿是怯色的女孩。
    芊芊有些膽顫的看著秦凡，深深一拜，聲音軟糯：“芊芊，見過公子。”
    秦凡柔聲道：“叫師父。”
    “師父~”
    這一刻，秦凡笑得很開心，手掌一翻，出現了幾塊看著比較渾濁的石塊。
    下品源石就長這樣。
    把源石遞給老乞丐，秦凡一手拎起形容枯槁的女孩放在馬背上，逼音成線：“找個地方換了，該買宅子就買，留一塊在身上，可免百病。”
    老乞丐顯然被秦凡剛剛那一手給怔住了。
    明明人家也沒動作啊，手裏突然多了三塊石頭。
    聽完對方的話，老乞丐眼眶逐漸濕潤。
    乞討時，他經常坐在茶樓外邊，偶爾能聽到說書先生口若懸河。
    這玩意，極大概率就是傳說中，仙人所用的資源了！
    老乞丐迅速將源石揣進兜裏，拱手拜謝：“多謝公子！公子吉人天相！”
    再次抬起頭時，眼前已沒有那騎著白馬的白衣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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