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肉沫”
    他轉過頭，剛想找老板要一碗肉沫麵，但是一摸口袋，卻發現他隻剩下幾個銅錢，連一碗麵都買不起。
    安塵給他開的工資，要晚上才能拿到手。
    可這個時候，店老板卻自己走了過來。
    “一碗肉沫麵？”
    “不了，我買不起，我坐一會兒就走。”
    猴子苦澀地笑了笑，將幾個銅錢放在桌麵上，告訴老板自己沒錢。
    “算了，就這麽多，賣你一碗。”
    老板卻將錢收下了，隨即輕哼一聲。
    “誰讓你把我店門口掃幹淨了呢，當謝謝你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碗肉沫麵走了過來放在桌麵上。
    “吃吧。”
    看得出來老板是個做事麻利的人，而且似乎不喜歡說太多話，不過猴子懷疑，他是不想和自己這個之前還來他店裏收過保護費的人說太多話。
    但是……他為什麽又要送自己半碗麵？
    猴子看著眼前熱騰騰的麵，看著上麵似乎還比正常份量多加了半勺的肉沫，有些費解。
    店老板是討厭自己這種人的對吧，說不定對方還記得自己之前做的惡，但是對方要是真的討厭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或許……他們真的原諒自己了？
    猴子還是拿著筷子，開始吃麵，邊吃邊想。
    至少，這家店老板似乎原諒自己了。
    不，她不是原諒自己，隻是感激他們清理店門口附近街道的這一行為而已。
    店老板可能隻是一個功過分明的人。
    “怎麽最近老想這些……”
    猴子晃晃腦袋，決心不再多想，安心吃麵。
    但是他卻發現這種事情越來越多。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總能遇到這樣的情況，或是自己，或是看見其他巡街的犯人，不同程度收到了來自別人的善意。
    這讓他覺得很不真實。
    雖然，對他們抱著惡意的人仍然是大部分，但是一條街上那麽多人，總會有些人感激他們的付出，哪怕這些人並不算多，但是接收到善意的人總會感覺到意外。
    這天，猴子靜靜看著不遠處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婆婆遞來一碗水，送到了一個小夥子的麵前。
    那個小夥子是老鼠，是他親自送進勞改所的。
    “幹了挺久的了，渴了吧？”
    “不渴不渴”
    老鼠也有點不好意思，稍顯羞澀地擺了擺手。
    “一口水而已，你不渴，你朋友肯定渴了。”
    老婆婆指了指其他幾個掃地的人，這個時候那些人也看了過來。
    “但是他們凶巴巴的呦，還是你去幫我送這碗水吧。”
    “好”
    猴子接過那碗水，拿去給其他人分了。
    老婆婆本想回到屋裏，卻有一位路人走來，疑惑地問道
    “老太婆，那些人不是好家夥的，你不知道？”
    “我年紀大了，不曉得誰是誰，他們幫我掃大街，我給他們一碗水喝而已。”
    老婆婆擺了擺手，沒說什麽，轉頭想走。
    “那些人之前可是欺負過我們的，你這樣不是相當於幫助他們欺負我們嗎？”
    “我看他們現在不也沒做壞事了嗎？人家天天來掃大街，礙著我們什麽了？嗨呦，我就給碗水喝而已嘛！你這話等著他們哪天真的露出真麵目說了也不遲嘛，我看他們挺好，萬一真變了也說不定哩”
    老婆婆笑著走了回去，沒再理會那人的追問。
    猴子看著兩人，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想要上去給那纏著老婆婆的家夥一拳的衝動，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所長說，以後他們要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不能再用拳頭了。
    他默默轉身離開了，卻沒有注意那人看向了他離開的方向。
    回到勞改所，猴子忽然看見了等在勞改所門口的安塵。
    “所長你怎麽來了？”
    安塵笑著走上前。
    “因為我準備給你一個任務。”
    “任務？”
    猴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之前安塵找他，說法都是所謂的“要求”或者可以說是“命令”，需要它傳達給看守所中的其他犯人或者是執行下去。
    但是，還從未有過任務這種東西交到他的手上。
    他能接什麽任務呢？
    “嗯，看你幹的不錯，我打算讓你去別的地方，當個所長，你覺得怎麽樣？”
    安塵笑著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猴子像是沒有聽懂一樣，愣了半晌，才終於回過味兒來。
    “當，所長？”
    當所長，還要換個地方？
    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為什麽連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呢？
    “對啊，我物色了一個地方，叫做九陽城，那裏也有很多迷途的少年等待著我們去規勸，去把他們引上正路啊。”
    安塵張開雙臂，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規勸？
    猴子嘴角抽了抽。
    他這哪點像是規勸了，分明大有你不聽我的我就把你送去人生重開的意思。
    “可可是，為什麽是我當所長？我有有這個能力嗎？”
    猴子結巴地問道。
    “在我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最不擔心的就是能力了，猴子，你是一個有頭腦的人，我承認，你也清楚。”
    這點不擔心，那其它擔心的是什麽？
    猴子思考起來。
    自然是信任問題，他是勞改所的一名犯人，頂多算是所長身邊的一條狗腿子，但是無論怎麽說他都是一個犯人。
    犯人一下子變成看管犯人的人，這怎麽可能？
    “當了九陽城的所長之後，你就相當於獲得了極大程度的自由，要做的，就是效仿我辦這樣一座勞改所，具體該怎麽辦你應該最清楚了。我會不定期去檢查情況，也會派人在暗中監督，所以你最好不要動什麽別的念頭。”
    這點安塵確實已經想好了。
    到時候讓陳誠孫赫他們去盯著就好了。
    至於勞改所怎麽辦
    應該沒有比猴子更清楚的了，所有規章製度和看守所規劃，都繞不開猴子這個命令的傳達者和統籌規劃人，在細節方麵，他甚至比自己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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