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深入小壩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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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們忙著交流,忙著在媒體麵前講話,學校校長兼中學語文老師陪同一起,做著各種解釋。
陸陽做為企業人員,他自覺的躲到一邊,這種場合他說不上話,也沒有領導們說話有水平。
他隻負責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這就夠了。
下午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隨後,孩子們歡叫著奔跑出了教室。
孩子的天真伴著野性,使得他們沒有任何的拘謹,不上孩子圍著大少,像看什麽稀奇一樣看著這一群不速之客。
嘴上嘰嘰喳喳的問著一些天真的問題,地方語言中還夾雜著一些羌族土話。
得知是來幫助他們的,孩子們開始歡呼起來,熱情中帶著太多的渴望。
陸陽走進教室,教室的後牆上寫著“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八個大字。
教室最後一排,有一個有些清瘦的小女孩,年齡應該不超過十歲,臉上有凍傷未愈的痕跡,還伴著特有的高原紅。
小女孩一雙清澈得可以從中透出萬物的眸子,是那麽的明亮、還有一些靈動,眼神還那麽楚楚可憐,是那麽的讓人心疼。
看見陸陽走近她,她有些害怕的抓緊了自己的袍子,張著嘴,想說話,又不敢說。
陸陽蹲下身子,輕聲問女孩叫什麽名字,女孩猶豫好久,見陸陽微笑著,沒有惡意,才怯怯懦懦地告訴陸陽,她叫蘭芭曲珠。
“我叫陸陽,你可以叫我小陽哥哥……”
隨後,通過交談得知,女孩已經十二歲了,讀小學四年級。
陸陽第一眼看見蘭芭曲珠的時候,還以為她隻有十歲,結果蘭芭曲珠告訴陸陽,她已經十二歲了。
陸陽不知道為什麽十二歲的小女孩,怎麽會看上去隻有不到十歲的樣子?
或許因為消瘦,又或者是因為營養不良,反正蘭芭曲珠的身體與實際年齡有著太多的不符。
在陸陽問蘭芭曲珠家裏還有誰時,蘭芭曲珠小聲的告訴陸陽,她家裏隻有奶奶和爸爸。
陸陽起身,挨著蘭芭曲珠坐在長條凳子上,拿起桌子上她的作業本,陸陽看見蘭芭曲珠的字寫得非常的工整漂亮。
作業本上全是老師閱過的之後,用筆打上的紅色的√,一連把整個作業本翻完,都沒有發現一處打x的地方。
盡管隻是小學四年級的數學題,但陸陽看得出,蘭芭曲珠在做題時,非常的仔細和用功。
放下數學本,陸陽又拿起語文作業本。字,還是一筆一畫非常的工整。
陸陽看見本子上有這麽一段用“又…又…”造句的句子——我看見過你,又失去了你;我夢見過你,又記不起你的模樣,我的媽媽。
陸陽不知道蘭芭曲珠這麽小就經曆了什麽,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沒有媽媽。
但陸陽知道,蘭芭曲珠一定非常想念自己的媽媽。這不光是課本上的作業,更是蘭芭曲珠內心的呼喊。
這段課本上要求的造句,在老師改閱的時候,被老師標示了一個大大的“優”字,鮮紅的“優”字,在陸陽看來,像是濺落在本子上的一朵帶血的血花。
帶著蘭芭曲珠的心血。
不然,又怎麽會造個向子,寫得這麽泣血,這麽悲情?
陸陽想問蘭芭曲珠的媽媽去哪裏了?但他忍住了,他心裏湧起強烈的好奇心,想要走進這個女孩兒的內心,去撫慰她。
陸陽認定這是一個有故事,有思想的女孩兒。
下午剩下的兩個小時,陸陽沒有去做其他事,他把自己沉浸下去了,腦子思考著一個問題——我能為他們做什麽?
走出教室,陸陽的心情是灰暗的,猶如此時天空的顏色,灰灰的。
同行來的人員,有的幫著給孩子們發放小禮品,有的幫著搬書本。
陸陽走到學校外,抽出一支煙來,默默地吸著。
再回到學校,陸陽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他找到蘭芭曲珠的老師,還是想能更多的了解蘭芭曲珠。
通過與老師的交談,陸陽終於知道,蘭芭曲珠的原生家庭情況。
爺爺十年前去世,爸爸七年前外出幹活失去了右手,整個右手隻有一條胳膊。媽媽於六年前和爸爸離了婚,跟另一個男人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奶奶在一連串的打擊下,精神有些失常,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失去右手的爸爸不能做過多的事,隻能在山裏放了十幾隻羊,靠養羊勉強養活這一家三口。
蘭芭曲珠的爸爸計劃在年後讓蘭芭曲珠輟學幫他養羊,他爸爸想多養一些牛羊,但他一個人,殘著一隻手,照顧不過來這個家。
陸陽聽後,心裏感覺更是堵得慌,之前幫忙蘭芭曲珠的想法更明朗,更堅決。
“我看這孩子的學習成績非常好,他爸爸難道不知道知識的重要性嗎?他不覺得這樣做是在毀滅孩子嗎?”
“他家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他爸爸沒有更好辦法。”老師解釋著,心裏沒有一絲的波瀾,像蘭芭曲珠這種輟學的孩子,他經曆見得太多了。
“政府沒有援助嗎?學校呢!也就讓孩子這樣輟學而不管嗎?”陸陽有些激動,說話也直接得很。
“管,怎麽管?她家是困難戶,政府有低保,蘭芭曲珠的學費書本費學校全免了。這就是眼下能做的,但就算這樣,那個家也是支離破碎的,這種扶持根本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現實就這樣。”
老師並沒有生陸陽的氣,犯不著。其實這名老師也舍不得蘭芭曲珠輟學,這是一個讀書的好苗子。
老師說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蘭芭曲珠的家庭情況,這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
國家早實現適齡孩子的九年義務教育,但在山區,這種貧困到極致的地方,生存比起上學要更重要。
誰又能在一日三餐都解決不了的情況下,還得安下心來認真的上學,汲取知識?
別說是這樣貧困的山區,幾年前陸陽也不是因為貧窮放棄了上大學嗎?
聽完老師的解釋,陸陽說不出其他的話,像蘭芭曲珠這樣的家庭,現實社會中,又何止一家一戶?還有太多太多。
“能聯係上孩子的爸爸嗎?我想見一見他!”陸陽歇了十幾秒之後,又問起老師。
“他家離學校有十幾裏路,爸爸常年在山上放羊,幾乎聯係不上。”
“那孩子上下學呢!每天都往返來回嗎?”
“當然是要來回的,學校在鄉政府邊上有四間房,做為離家遠的孩子的宿舍。他爸爸沒錢交孩子的夥食費,所以,這孩子都是走一兩個小時的路回家吃住。”
“我想去蘭芭曲珠的家裏看一看,你能幫一幫我嗎?”
“這個…這個恐怕要等到放學的才可以。”老師看了一下時間,有些遲疑的回答陸陽。
“沒關係,我可以等的。”陸陽聽後,心裏沒那麽難受了。
“那好,這節課下課之後就可以了。”老師撅了下嘴,他明白陸陽的意思,但他不怎麽看好陸陽,他在懷疑陸陽的決心。
以前不是沒有像陸陽這樣的人來過學校,來的時候都表示要提供幫助,但在離開之後,就如同一陣風吹過,什麽也沒有留下。
“謝謝你老師!”陸陽客氣的向老師表示感謝。
待老師離開陸陽去教室後,陸陽找到甘霖,向其說了自己剛才看到的,以及自己想去蘭芭曲珠的家裏的想法。
按照事先的計劃,他們今晚是要回到縣城的,因為,鄉政府解決不了這一行人的住宿問題。
“這個我幫你問一問,這次出來,你知道的,是統一的行動。”甘霖佩服陸陽務實的作風,答應幫陸陽去找領導問一問,畢竟,他做不這個主。
“麻煩你了甘大哥!”
“不需要,我佩服你。”
幾分鍾後,甘霖回來,告訴陸陽可以,但要留下縣教育局的一名隨行人員,並且,今晚陸陽還是要回到縣城去,明天和大家一起,奔赴下一個地方。
隨後不久,除了縣教育局留下的一名工作人員和那輛送貨的小貨車與司機外,其他的人都回了縣裏去。
半個小時後,學校下課放學了。這裏執行的是上午三節課,下午兩節課的作息時間。
因為,要照顧那些來回往返於學校和家的孩子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