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國並沒有明白龍秀英的話，已經率先朝鎮上趕去。
    兩人到了醫院，周永富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
    周興國見婆婆雖然身體看上去很差，但能正常交流，看上去精神狀態還可以。
    隻是時好時壞，有時說一些大家聽不懂的話。
    在路上，開始周興國想自己背回去，可是遭到了周永富的反對。
    他擔心那樣母親可能回不到家。
    兩人用滑竿抬著婆婆，周興國走在前麵，周永富走後麵。
    周永富還時不時用一隻手摸一摸滑竿上的周羅氏。
    他希望她能堅持到回家。
    這也是周羅氏自己的願望。
    到了家把婆婆安頓好之後，他們才把真相告訴給了周興國。
    周興國根本不肯接受，要求馬上抬回去。
    又哭又鬧，弄得周永富和龍秀英隻好再三解釋。
    是醫生說已經不行了，我們並沒有告訴婆婆，是婆婆自己要求要回來。
    他們一直在醫院陪著婆婆，心裏已經有了準備，所以現在十分冷靜。
    但周興國不同，他以為是婆婆好了。
    所以根本不肯接受。
    昏昏噩噩的婆婆這時突然清醒過來，對周興國道：“國娃，不要哭，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待醫院裏也沒有什麽用，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不，不”，周興國淚水如同決了堤，但他抑製住沒有哭出來。
    靜靜聽著婆婆的話。
    “你爸爸媽媽對我都很好，你不要怪他們，我活了這麽久，已經很知足了。我其實早想去見你爺爺了，他最近催的特別厲害”。
    婆婆剛清醒一會，很快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仿佛是在和爺爺對話。
    全家人都圍在婆婆床邊，周興國一直握著婆婆的一隻手，仿佛這樣做可以讓她好受些。
    突然，周興國感覺婆婆那手突然一沉。
    他嚇得不停搖晃，可是婆婆再也沒有了任何回應。
    她臉上還含著微笑。
    仿佛是和爺爺說到什麽高興事。
    三個孩子哇哇大哭起來，周永富也流下了淚水。
    這是龍秀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哭。
    但並沒有哭出聲來。
    僅僅一會他又冷靜下來，對三個孩子道：“婆婆是高高興興走的，她是去見爺爺了，你們不要再哭了，會驚擾到婆婆”。
    三人不知真假，但已經不敢哭出聲來，隻在不住抽泣。
    周永富接著安排起了後續事宜，他先讓人去請了鎮上專門看期的先生，確定了出殯的日子。之後，家裏開始布置靈堂，把婆婆安放在正堂，一家人開始守靈。
    這三天裏，家裏陸陸續續來了許多親朋好友，他們帶著祭品前來吊唁。周永富和龍秀英忙著接待來客，周興國則一直守在婆婆靈前，眼睛哭得紅腫。
    到了晚上，會有專門的人來超度。那低沉的誦經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讓人心中更添幾分哀傷。守靈期間，一家人都沒有睡床，累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會兒。
    終於到了出殯的日子，眾人抬著婆婆的棺木緩緩朝墓地走去。
    三個孩子跟在後麵，雖然已經不哭了，但眼神裏滿是不舍。
    周永富走在最前麵，步伐沉穩，仿佛在送婆婆最後一程。到了墓地，棺木緩緩入土，一家人在墓前祭拜，看著新堆起的土堆，每個人心裏都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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