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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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金生水對待高梨宮和錦衣衛的態度,其實與花郎徒是一致的。
    狗咬狗嘛!
    區別在於花郎徒選擇了積極促成,而金生水選擇了冷眼旁觀。
    或許等到力量再強大一些,金生水也可以做些什麽,但不是現在。
    金生水自問他對於錦衣衛的厭惡在於後者直接造成了少年金生水的死亡,而且作為大明官麵上的機構,對一個十五歲少年使用的手段太過於殘忍了。
    這一夜,金生水睡得極不踏實,他總是會在夢裏看到那個花郎徒的中年男人,在跳過一場詭異的舞蹈後,滿臉猙獰地撲向自己。
    這是共享視角的後遺症嗎?
    樸銀彩能否看到自己的視角?
    加入花郎徒的條件就是要足夠變態嗎?
    ……
    即便新床很柔軟很舒服,金生水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各種思緒和疑問像是海邊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又像是一團亂麻,如何都找不到線頭。
    他索性起床衝了個冷水澡,然後來到了客廳。
    看看時間,淩晨四點,江鯽應該已經睡了。
    金生水喝了一壺冰鎮葡萄釀,可是酒精也依舊不能麻痹他的大腦。
    金生水知道,他考慮再多,其實核心問題隻有一個。
    這也是他一直不願意麵對的。
    那就是是否要將錦衣衛正在策劃的行動告知慶虎。
    捫心自問,慶虎雖然人粗魯了點,但是人講義氣,對下屬出手大方,也不會畫大餅。
    不管在前世還是現世,這樣的上司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而錦衣衛的行動一旦開始執行,不論能否成功,作為總護衛長的慶虎,都是要承擔至少是“不察”這個責任的。
    高梨宮內部的各個山頭本就暗流湧動,慶虎和喜督的矛盾甚至已經公開化了。
    如果慶虎在這個時候吃了掛落,其他勢力不得一擁而上,將慶虎吃幹抹淨?
    這是金生水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如果要告知慶虎,該通過怎樣的方式呢?說樸銀彩入夢,然後自己以反向視角看到的?
    這當然不行,即使是慶虎,金生水也沒有單純到告訴對方自己的秘密。
    當第三壺葡萄釀下肚,金生水的思維反而愈發跳躍。
    就在這時,客廳大門處傳來了開門聲,金生水看了過去。
    是火蝠還是那位未曾謀麵的單山君?
    當火蝠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金生水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走到金生水對麵坐了下來。
    他也拿出了一壺葡萄釀,對著金生水舉了舉。
    “歡迎加入第一特殊分隊。”
    金生水舉著酒壺與火蝠碰了一下,而他的目光仍舊一直停留在火蝠的臉上。
    火蝠仰頭幹了半壺酒,一抹醉,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微笑問道:
    “怎麽了?我的臉上是有什麽嗎?”
    金生水能確定眼前的人就是火蝠,即便他脫去了厚實的黑色罩袍,露出了一張頗為帥氣的臉。
    以及舉起酒壺,衣袖滑落,露出的完好的胳膊。
    “你的皮?”
    金生水還是問了出來。
    “我也覺得很神奇,那天我拚盡全力,以為自己要死了,就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火蝠似乎心有餘悸,將剩餘半壺酒一飲而盡,繼續道:
    “但是當我躺在康複室的病床上,看著身上的硬殼一點點脫落,露出新生的皮膚,我的夙願就這樣輕易實現了。”
    “恭喜恭喜!”
    金生水再次舉壺,向火蝠祝賀,他也為火蝠感到高興。
    “康複室的老滕覺得這是奇跡,要知道我的舊傷不是凡火造成的,高梨宮的許多藥劑和修複劑都無濟於事。”
    火蝠目光灼灼。
    金生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到了此刻,他已經明白這個所謂的奇跡就是木行活性因子和水行活性因子。
    他知道火蝠知道,火蝠也知道他金生水知道,但是金生水不想承認。
    “嗯,這樣你就不用去求馬博士了。”
    金生水轉移話題。
    火蝠頓時明白了金生水的態度,也不去挑明,心裏有數就行。
    他又開了一壺酒,卻已經是換成了來自大明西南地區的烈酒劍南春。
    “是啊,不用去求他了。”
    火蝠感歎一聲,竟然仰頭將一壺烈酒一飲而盡。
    金生水瞠目結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火蝠。
    一抹嫣紅出現在火蝠的腦門、臉上和脖子上,他上頭了。
    “要去九層吹風嗎?”
    火蝠突然提議,像是酒後興致大發。
    金生水本想拒絕,他可不願意照顧一個醉漢。
    但是看著火蝠顯然已經上頭的狀態,他靈光一現,看向火蝠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又怎麽了?”
    火蝠被看得發毛,繼而尷尬,他以為金生水誤會了他要上樓找姑娘。
    一個精力充沛的年輕男人,因為毀容不能見人,對於那方麵的需求隻能壓抑在心裏,如今容光煥發,自然要將多年的壓抑狠狠發泄出來,去九層,一擲千金找最烈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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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蝠自我腦補,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非常符合邏輯和人性。
    “去,為什麽不去?”
    金生水將壺中酒一飲而盡,起身就要向外走。
    “你等我換身衣服。”
    大秘腳步稍微有些淩亂,快速回到房間,再出來時,又恢複成了被厚重黑袍包裹住的穿衣風格。
    看出了金生水眼中的疑惑,火蝠一邊戴上麵具,一邊道:
    “我習慣了,樓上的兄弟們也習慣了。”
    金生水點點頭,沒再多問。
    兩人並肩而行,交換著近期的信息,金生水發現火蝠及時在康複室內康複,但是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這就是大秘的素養嗎?
    兩人乘坐專用直梯來到地上一樓,有護衛注意到,立馬匆匆離開,不一會兒就來了個明顯是頭領的中年壯漢。
    金生水腦海裏立即浮現了對方的信息,杜查,三十八歲,大明鬆江府人士,因殺官逃到遠東,入宮十五年,乙等高級護衛,現為第一分隊隊長。
    “火護衛,金護衛。”
    中年壯漢恭敬地向火蝠和金生水問好。
    “沒事兒,你忙你的,我們例行夜巡。”
    火蝠聲音低沉,自有一番大秘的威嚴在的。
    夜巡也是第一特殊分隊的職責之一,從天黑到天明至少要有兩名異種護衛值夜,間隔巡視地上九層。
    杜查彎腰抱拳,自去做事情了。
    火蝠在前,金生水在後,在一層複雜的廊道內迅速行走著。
    即便是淩晨,高梨宮依舊燈火通明。
    大部分客人玩累了已經枕著姑娘的玉臂進入夢鄉。
    但還有部分精力旺盛的依舊在運動,咿呀聲不斷。
    來一次花費是極大的,那些客人恨不得從姑娘身上全部找補回來。
    經過某間客房的時候,裏麵的動靜更大,金生水不由地瞥了一眼火蝠。
    “我不是故意來這裏的。”
    火蝠自然感受到了金生水那毫不掩飾的目光,隻能硬著頭皮解釋了一句。
    再往後,賭場內發生了一起客人輸紅了眼,要對荷官大打出手的事件,不過被第一分隊的護衛輕鬆處理掉了。
    那個鬧事的客人被丟出了高梨宮。
    金生水和火蝠上到二樓繼續夜巡,金生水也在伺機尋找機會。
    很明顯,樓層越高就越安靜,內部的裝飾也越低調奢華。
    在三樓,經過天字第一號房的時候,金生水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這裏已經被盡數修繕了,看不出一絲一毫大火燒灼的痕跡。
    後勤部門的效率可真高啊!
    金生水不由得感歎。
    越往上,金生水對於高梨宮的認知就越深刻。
    而在七樓,他眼睜睜地看到一位長著尾巴的妖豔姑娘進了客房。
    蓬鬆潔白的大尾巴靈活地在她身後擺動著。
    這……
    金生水以為自己眼花了,可火蝠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地下實驗室的產物,豪客和權貴特供。”
    火蝠丟下一句話,繼續向前走,金生水愣了片刻,將這句話消化完,才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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