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險采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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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照常升起,孫必振被胃部的酸楚喚醒。
    召潮司早已醒來,藥效發作後,她的狀況比孫必振好多了。看到他睜開眼,召潮司便湊上前來,左手攥著一個濕漉漉的藥團,溫順地說道:“該換藥了。”
    孫必振一時沒弄明白召潮司的打算,以為她要用手把藥團塞進自己的喉嚨,默默做好了忍受疼痛的準備。
    “張嘴。”召潮司命令道。
    孫必振微微撐起上身,準備坐起來,但召潮司卻按住了他。
    “躺著,否則不太好換。”
    孫必振雖然不理解,出於對召潮司的信任,還是乖乖地張開了嘴。
    召潮司用右手食指輕觸孫必振喉頭,她的炁穿透皮肉直達喉管,接著,一顆藥團從孫必振喉嚨浮了上來,藥團裹滿淤血,變成了不規則的形狀。看來藥物生效了,孫必振的血液恢複了原本的紅色,但他的喉傷依舊嚴重。
    召潮司捏起新的藥團,卻沒有塞進孫必振的嘴裏,而是塞進了自己口中,她輕輕咀嚼幾下,隨即不客氣地吻上了孫必振,用舌頭將藥團推送進了咽喉。
    做完這些後,召潮司憤怒地盯著孫必振,質問道:“你居然敢嫌棄我?”
    孫必振尷尬地搖了搖頭,但召潮司已經看穿了他的內心。
    “你問我為什麽不用手?這還用問嗎?因為害怕感染!你這xxx!”召潮司罵道,言辭中帶著地獄特有的髒話,孫必振根本聽不懂。
    孫必振有些惶恐,召潮司賭氣地蹲坐在牆角,他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約十五分鍾,孫必振終於妥協,抓住她的手,想道:“我道歉。現在我們得去買食物,先和好吧。”孫必振知道,關乎生存問題,召潮司應該不會為難他。
    召潮司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冷冷地走到了床邊,“你說吧,怎麽辦?”
    孫必振頓了頓,思索道:“我說不了話,你不認得路,我們必須通力合作。”
    “具體怎麽做?”
    “首先,你能穿幹淨的衣服出門嗎?你得遮住鱗片,但如果穿著濕衣服出去,肯定會引起路人的懷疑。”
    “是嗎?那你等我一下,我得先製一份汲水藥。”
    說著,召潮司從旁邊的藥包裏挑出幾味藥材,開始一絲不苟地咀嚼,將藥材混合在一起。
    這一幕讓孫必振看得有些發愣,沒想到召潮司竟然是靠口嚼的方式製藥的,那麽他喉嚨裏的藥團多半也是如此。隨即,孫必振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讓召潮司大為光火。
    召潮司將嘴裏的藥渣吐到手中,擦掉嘴角的殘渣,凶狠地瞪著孫必振:“怎麽?你以為你吃的藥是哪來的?難道你有製藥工具?再敢挑三揀四的,我這就走,到時你非得病死在這裏不可!”
    孫必振在心中連連道歉。召潮司憑借鹽神賦予的體質,恢複速度遠超凡人,而他不過是肉體凡胎,活到現在完全是靠召潮司照顧,他確實沒資格對召潮司的製藥方式說三道四。
    召潮司繼續往嘴裏加入藥材,腮幫子逐漸鼓起,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花栗鼠。幹嚼這些藥物顯然很不舒服,於是她跑到洗手間,就著自來水將藥渣吞咽下去。
    不久後,召潮司笑嘻嘻地從洗手間出來,露出一隻手臂:“看,生效了。”
    召潮司的皮膚表麵聚集了一層薄薄的青色水珠,不仔細看幾乎無法察覺。奇異的是,這些水珠並不會弄濕衣物,召潮司得意地用袖子蓋住水珠,解釋道:“這是汲水咒,是用地獄裏七味鼠尾草煉製的靈藥釋放的咒術,雖然沒有經過熬煮,效力不強,但至少能維持三五個小時。”
    孫必振如釋重負,指了指自己的衣櫃:“太好了。你去取件寬鬆的外套遮住鱗片,我們這就動身。”
    作為沿海城市,商京的冬天卻相當寒冷,孫必振因此有準備足夠的冬裝。在他的指導下,召潮司用外套、圍巾、手套和口罩完成了偽裝。
    召潮司穿得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和常人沒有區別了。當下正是立秋時節,秋風蕭瑟、天氣漸涼,她這身打扮並不算誇張。
    “準備妥了,我們走吧。”說著,召潮司將所需的零錢和鑰匙裝進了外套口袋,扶起虛弱的孫必振,兩人並肩走出了門。
    在召潮司的攙扶下,兩人順利來到了最近的超市門前。
    由於時間尚早,超市的正門還沒有開,好在側門還開著,前來購物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孫必振暗自鬆了口氣,讓召潮司扶著他進了店門。
    超市內偏黃的燈光打在二人身上,召潮司從未見過這般景象:她見過趕集的熱鬧景象,但現代化的購物場所她還是第一次見。孫必振指了指掛在商品區貨架上的塑料袋,讓召潮司取了兩個。
    “我需要買一些流食,八寶粥、豆奶什麽的,你需要些什麽?”孫必振想。
    召潮司小聲耳語道,“我要吃肉。什麽是豆奶?”
    “豆子的奶。”孫必振想。
    召潮司居然毫不懷疑地點了點頭,但她遠比孫必振想象中聰明得多,她很快意識到孫必振是在開玩笑,“你是指豆漿,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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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
    孫必振指揮召潮司扶著自己,二人朝生鮮區走去,負責稱重的店員還沒有上崗,為了避免麻煩,他挑選了一些事先稱好、貼上了條形碼的生肉裝進了塑料袋。孫必振做賊心虛一般躲著店內的其它顧客,由於他太過虛弱,提購物袋的活兒隻能由召潮司來做,如果有人發現她一手扶著孫必振,另一隻手還要提著商品,多半會感到好奇。
    “如果有人多管閑事,那就麻煩了。”孫必振這麽想著,領著召潮司來到了速食食品區,將一些罐裝八寶粥一股腦地裝進購物袋。裝完這些商品後,孫必振又沿途挑選了一些可能用得到的東西,兩個大號購物袋很快就裝滿了,幸虧召潮司臂力過人,一般人恐怕無法單手提起這麽多東西。
    兩人最終來到了結賬點。就在孫必振慶幸這一路有驚無險時,他抬頭看了一眼負責結賬的店員,一股冰涼的血液順著他的脊背湧上了腦袋。孫必振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他趕忙低下頭去。
    站在櫃台後方的收銀員並沒有穿製服,那是一名戴著方框眼鏡的男子,短發,身著灰色羊絨背心和格子襯衫,胸前考究的領帶上別著一枚銀質胸針,胸針的形狀正是防剿局的標誌:高舉雙臂的宇航員,象征著人類對抗未知的大無畏精神。
    孫必振一眼便認出了那枚胸針,他頓時慌了。
    “完了!這次遇上真的防剿局了!”
    “防剿局?”召潮司知道孫必振在想什麽,但她不知道防剿局是何來路,因此小聲發問,“什麽是防剿局?”
    戴眼鏡的男子顯然聽到了這句話,他神情嚴峻地握右拳於胸前,右手中捏著一個紐扣大小的金屬製品,形似一支鋼筆。
    “防剿局,就是獵巫部。”男子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召潮司頓悟,“我聽我妹妹說過,現在獵巫都改名叫防剿了嗎?”
    在眼鏡男將右手中的金屬製品遞向脖頸的那一刻,召潮司用細小的聲音說道:
    “放下那玩意。”
    戴眼鏡的調查員遲疑了,其實,此刻的他比孫必振還要緊張——他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裏,他也並不是在執勤,而是單純在從事副業。
    除了有編製的獵人外,防剿局調查員們經常身兼多職,畢竟,自武都運動會以來,防剿局已經很久沒有過大動靜了,對於沒有編製的調查員而言,防剿局是按績效發工資,沒有任務可做,薪水就少得可憐。
    眼下,戴眼鏡的調查員內心隻有一句話:
    “為什麽我打個工也會撞上密教信徒?老天爺,給我發薪水也不能這麽發吧!”
    戴眼鏡的調查員並不是入編的獵人,他隻是一個文員,右手中拿著的“金屬製品”是他身上唯一可以用來自保的道具。
    調查員猶豫著,對方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渾身散發著可怕的炁,除了立刻開戰,他是否還有其它選擇?
    孫必振也懷有同樣的想法,他和召潮司都有傷在身,雖然有人數優勢,但未必敵得過訓練有素的調查員,現在還有的選嗎?要是有得選,他可不想在這裏惹上防剿局!
    對峙的雙方都很害怕:害怕對方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
    “放下那玩意,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召潮司重複道,她一隻手將購物袋放在了櫃台上,另一隻手則拽住孫必振,把他護在了身後,“現在放下它,然後給我們結賬,這裏就不會有人受傷。”
    汗,出現在了調查員臉上,他心裏清楚,手中的這支馬瑟琳隻足夠他對付一般的密教信徒。但眼前這個身高一米七五的女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密教信徒。
    在調查員眼中,深藍色的炁在召潮司身後遊蕩,她的炁暴露了許多信息,其中有一條就是:她不好惹。
    長達五秒鍾的思考後,調查員將手中的金屬管放在了櫃台上。
    鋼筆模樣的馬瑟琳注射劑滾到了召潮司這一側,她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捏起注射劑,將其裝進了外套口袋。
    “現在我給你們結賬,請不要傷害這裏的任何人。”調查員說。
    召潮司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調查員開始一件件地掃描商品,他始終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盯著孫必振,但後者低下了頭,沒有做出回應。
    結賬完畢後,孫必振掏出零錢丟在了櫃台上,召潮司收好商品,二人相互攙扶著離開了。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調查員驚魂未定地歎了口氣,良久,他抓起身旁櫃台上的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代號05743,轉防剿局……”
    話未說完,櫃台上的座機被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捏爆了,零件灑落一地,座機的顯示屏不甘地閃爍了幾下,熄滅了,一同熄滅的還有調查員眼裏的勇氣。
    召潮司摘下口罩,朝調查員笑了一下。
    看著她滿嘴的尖牙,調查員畏縮著後退了半步。
    “我建議你在做事之前謹慎考慮,免傷和氣。”召潮司指了指調查員身後的收銀台,那裏還有一部座機。
    調查員回頭一看,瞬間明白了召潮司的意思,於是,他掐斷了座機電話的電話線,眼看召潮司還不滿意她還不知道電話線斷了就無法打電話),他隻好舉起整台座機,重重地摔向地麵。
    逐漸有顧客被座機破碎的聲音吸引,向著收銀台靠攏過來了,調查員汗如雨下,他咽了口唾沫,懇請道,“求你了,放過我吧……”
    召潮司並沒有傷人的打算,眼看僅有的兩台通訊工具都被摧毀了,她心滿意足地重新戴上口罩,扭頭走出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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