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獵戶鼠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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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必振一行人整裝待發,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站在武都街頭,三個人都是一臉茫然。
劉易斯問孫必振:“現在該做什麽?”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孫必振聳了聳肩。
“那你先把這個吃了吧。”
說著,劉易斯從兜裏取出一隻老鼠頭骨,丟給了孫必振。
孫必振也沒有多想,直接把頭骨丟進嘴裏,用全力咀嚼。咀嚼持續了三分鍾,沒辦法,骨頭實在是太難吞咽了。
存放在老鼠頭骨內的靈藥名為“獵戶”,乃是獵頭司的秘方,服用之後,孫必振感覺雙眼開始浮腫,他慌忙揉了揉眼睛,視野卻開始變換顏色,先是淡淡的靛青,隨後又變成了淺淺的棕紅,最後,他的視野充斥著滿滿的檸檬黃,看天是黃色的,看地也是黃色的——眼睛是黃色的人,看什麽都是黃色的。
孫必振感歎靈藥生效之快,他睜大眼睛四處張望,高樓林立的武都變成了檸檬黃色,唯獨一個方向是幽藍色,格外醒目,孫必振猜測,那幽藍色便是目標所在的方向。
“我們走吧,我知道路了。”
“你確定嗎?”劉易斯問。
“我確定。”孫必振自信地說。
半小時的步行過後,孫必振不自信了,在他眼中,那抹幽藍色隻是變大了一點點,這說明他們距離目的地還很遠。武都乃是申國首都,樓房接著樓房,一環套著一環,僅靠步行恐怕難以抵達目的地,無奈,孫必振隻好求助於同伴。
“那個,現在我又不太確定了,要不,你們也吃一個耗子腦袋?”孫必振低聲下氣地問。
二人倒也配合,各吃了一顆鼠頭。
靈藥生效後,召潮司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馬路,一言不發:她對現代城市一無所知,因此無法確定方向。
劉易斯則不然,服藥後,她圍著一處公交車站走了兩圈,仔細觀察了公交站點圖,兩分鍾後,她指著站點圖上的某個區域,得出了結論:
“十有八九就是這裏。”
“你是怎麽判斷的?”孫必振問。
劉易斯得意洋洋,抱胸解釋道,“這有什麽難的?我學過軍事製圖,隻要站點圖的方向沒有標錯,多半就是這裏。”
說著,劉易斯用指節在圖上敲了敲,她指著的是舊城區的一個小區,確實像是密教信徒會藏身的地方。
“坐標係上沒有比例尺,但是憑我的經驗,能劃定一個大致範圍,這個小區就是範圍中心。”劉易斯自信地說。
召潮司突然冷不丁地嘲諷道:“這有什麽了不起的?”
孫必振暗道不妙,趕緊湊上去好言相勸,但劉易斯也動了脾氣:她最見不得別人嘲笑她的軍事技能。
“有什麽了不起?當然沒什麽了不起的,但是就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也做不到吧?”
“你說什麽!?”召潮司險些發狂,她咬著牙撲向劉易斯,幸虧孫必振及時攔住了她。
劉易斯卻相當淡定,她輕描淡寫地出言諷刺道,“我不知道,一個不會看地理圖的人有什麽資格質疑我的專業性。”
“專業?!有種和我一對一專業廝殺啊!?你這……”
召潮司殺氣外露,但一來孫必振拚命拽著她,二來逐漸有市民圍上來看熱鬧了,為了不引來防剿局,她也隻能作罷。
好說歹說之下,召潮司終於冷靜下來,漲紅著臉看向了別處。
“怎麽不說話了?你要是有能耐,自己找路過去啊?我們打出租車去,你自己決定是否跟我們走。”
劉易斯仍在生氣,孫必振雙手合十、楚楚可憐地央求她,劉易斯這才作罷。
短暫的風波後,一輛出租車恰巧路過,孫必振攔下出租車,坐進了副駕駛,朝司機報了個地點。
劉易斯坐進了後排,但召潮司仍站在原地不肯上車。
“上車啊,愣著做什麽?”劉易斯問她。
“你們走吧,我自己有辦法過去!”召潮司氣鼓鼓地說道。
“好的,如你所願!司機先生,開車吧,不用管她。”劉易斯索性拉上了車門。
“好嘞,走著!”出租車司機忙不迭地按下了計價器的牌子,開始了計費。
孫必振還想再勸勸召潮司,但司機已經發動引擎,開向了目的地。
半小時後,武都舊城區,孫必振和劉易斯走下出租車,站在街道旁打量著附近的街區。
作為申國首都,武都的防剿局調查員格外多,但相比之下,調查員都集中在新城區,舊城區相對安全一些,因此密教信徒們更傾向於在舊城區紮根。
就在孫必振擔心召潮司能否找到目的地時,街邊傳來某人熟悉的聲音:
“怎樣?我說有辦法就有辦法。”
孫必振回過頭,一眼便看見了抱胸站在街邊的召潮司:她正倚著街邊的電線杆,挑釁地盯著劉易斯。
“你是怎麽過來的?”孫必振感到又驚喜又納悶。
“很簡單,我藏在車底下。”召潮司雖然在笑,但笑得非常勉強。
孫必振朝召潮司走了過去,召潮司卻不自然地轉動身體,保持著正對孫必振的站姿,孫必振每向前走一步,她就微微轉身一點,始終保持著與他正麵相對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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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麽?”孫必振納悶道。
“沒什麽,沒什麽呀。”召潮司絕對有事情瞞著孫必振,但孫必振沒猜到具體是什麽。
孫必振湊到召潮司身旁,看了一眼她的後背,發現她背後的衣服髒的一塌糊塗,估計是出租車底盤太低,她躲在車底,後背一路摩擦地麵導致的。
孫必振恍然大悟,笑道,“多大點事嘛,沒關係。”說著,他開始用力拍打召潮司的背部,灰和土揚了起來,無論如何也拍不幹淨。
無奈,孫必振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等回頭我給你買一身新的吧,你也不能一直穿我的衣服。”
劉易斯大笑起來,她指著空氣中飄散的灰塵,嘲笑起召潮司的狼狽模樣,又突然意識到孫必振打算給召潮司購置新衣,這下她不樂意了:“你幹嘛要花錢給她買衣服?”
“你誠心找死……”眼見四下無人,召潮司摘掉了手套,露出了長滿鱗片的手。
孫必振不想把精力浪費在無意義的爭吵上,他趕忙跪在了二人之間,哀求道,“我也給你買!姑奶奶們,都消停一會兒吧!”
這下劉易斯反倒不好意思了,她低下頭,默默站在了孫必振身後。召潮司冷哼一聲,別過頭去,默默戴上了手套,沒有再說話。
孫必振清了清手上的灰,領著她們朝目的地走去,此刻的他已然心無旁騖,隻想盡快找到目標人物,結束內鬥、一致對外。
根據獵戶鼠顱的指引,劉易斯很快做出了判斷:目的地是不遠處的一棟鋼筋混凝土公寓,具體而言,是公寓二層。跟隨幽藍色線索的指引,孫必振等人很快來到了公寓入口。
這棟上世紀修建的老公寓沒有安裝電子門,孫必振將右手揣進了懷裏,懷中是那瓶薄荷殤的靈藥。有這靈藥在,他頓時安心了不少,轉頭看向公寓內部。
門洞內隻有灰撲撲的台階,並沒有安裝防盜門,台階積滿灰塵,看來這棟樓確實老得夠嗆。
孫必振深吸一口氣,帶頭走進了單元樓門,朝著二層走去。
三人依次上樓,召潮司始終保持著戒備,踏上台階後,她突然哆嗦一陣,朝孫必振喊道:“有一股不好的氣味,小心點。”
孫必振點了點頭,但沒有放在心上,老樓或多或少都會有怪味,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很快,三人來到了二層的門廊處。
門廊又窄又不透氣,三人站在這裏顯得很擁擠,很難想象還有人住在這種地方:自九一年的大興建起,武都的高樓大廈似乎是在一夜之間湧現出來,新城區拔地而起,舊城區逐漸沒落。絕大部分武都人都搬到了繁榮的新城區,隻有一些安土重遷的老人留在了此地。
門廊狹小,三人本就站得緊湊,召潮司仍不放心,進一步貼到了孫必振身後,警惕著一切潛在的危險。她的舉動讓劉易斯非常不滿,於是乎,劉易斯也貼到了孫必振身後,豎起右手,比出了“槍”的手勢,她這奇怪的舉動逗笑了召潮司。
“站這麽近不嫌擠嗎?還有,你比一個‘八’是要做什麽?”
劉易斯略帶憐憫地看了召潮司一眼,嘟囔道,“無知,這是槍,不是八。”
“你說什麽!?”
趕在召潮司發作之前,孫必振插嘴道,“都消停一會兒!我要敲門了!”
召潮司和劉易斯總算安靜下來,在大是大非上,她們倒是相當一致。
孫必振敲響了房門,喊道:“您好!查水表!”
無人應答,但召潮司察覺到了門內的動靜,小聲警告道:“屋裏有人,但是他多半躲起來了!我聞到他的炁了!”
“劉易斯,密教信徒們彼此之間會串門嗎?”孫必振回頭問道。
“當然會啊,我那幾個叔叔隔三岔五就來拜訪。”
聽她這麽說,孫必振搖頭道,“這麽說,對方沒理由裝作不在家的樣子,莫非是他害怕大祭司的氣息?”
召潮司對這個假設嗤之以鼻,“別賴到我身上,那家夥大概是在害怕我們三個人的混合氣息。”
“她難得說對一次:任誰看到門口站著三個散發著不同炁的異教徒,都會感到害怕吧?”劉易斯居然同意了召潮司的觀點。
“那怎麽辦?”孫必振沒了主意。
“放著我來。”
召潮司拉開了孫必振,湊到門前,短暫的運炁後,一拳轟開了金屬防盜門。
“啊這……”孫必振無語地笑了,雖然召潮司幹的沒毛病,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笑。
“進去吧。”召潮司朝門內一歪頭。
三人走進屋內,屋子並不大,客廳裏隻有簡單的陳設,除了主臥室之外的房間都敞開著,唯獨主臥的門緊閉不開。如此看來,房屋的主人多半就躲在主臥室內。
孫必振於是走到主臥門前,高聲叫道:“您好,我們沒有惡意,隻想和您談一談。”
這句謊話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反正他是欺詐司的學徒,說謊算不得什麽可恥的行為。
屋內無人應答。
孫必振緊接著撒謊道:“您好!麻煩您開下門,我們真的是查水表的!”
過了十五秒,主臥內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聽見這動靜,召潮司當機立斷,一腳踹在了門板上,沒想到這扇木門雖然看上去不起眼,實際上卻異常堅固,召潮司能一拳錘爆金屬門,卻無法一腳踹開這扇木門,她接連補了好幾腳,才成功踹開。
主臥內,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屋外的風刮了進來,窗戶被人砸碎了。
召潮司率先做出了反應:她以為躲在主臥室內的人砸碎窗戶、跳窗逃走了,沒來得及查看,直接跳出了窗戶。
孫必振可沒有跳窗的本事,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客廳內的劉易斯突然大叫道,“你們快來看!我有新發現!”
孫必振轉過身,隻看見一隻無名邪祟趴在門框內,正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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