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開發腦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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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開發腦洞
    李世界四人跟隨神農甲的隊伍進了城。
    城內森羅萬象,樹,樹,到處都是樹,高聳的巨木枝幹交錯,形成天然的穹頂,遮蔽了大部分天光。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帶著一種詭異的翠綠色澤,仿佛整座城市都浸泡在瓊脂裏。
    街道上遍布盤根錯節的樹根,稍不留神就會被絆倒,孫必振看到,樹根表麵覆蓋著一層赭色的苔蘚,乍看之下似乎沒什麽奇怪,但如果用觀炁的視角查看,這些樹根無一例外都在蠕動,苔蘚也散發著褐色的炁。
    但無論如何,城裏還是一片熱鬧的景象,城裏不隻有農神的司農,更多的是來自其他密教的商販和尋找工作機會的密教雇傭兵,甚至有受雇於人的鼠人舉著廣告牌,在招攬生意。
    進城後,一行人來到一片空曠的區域,這裏沒什麽閑人,神農甲抓著一片蘇紫色的葉片走上前,對四人解釋道:
    “李大聖,你應該知道這嗅血蘇的用途,我就不解釋了。”
    “知道,這是一種調料,對肉有很強的親和力,主要是用來去腥的,但拿來搜身也可以,如果誰身上帶了肉食,這嗅血蘇就會抓著此人不放。”李世界接話道,這話顯然是說給孫必振等人聽的。
    神農甲點點頭,走到李世界身前,將蘇紫色葉片貼在李世界的麵頰上。
    葉片沒有反應,而是直直落向地麵,神農甲在半空中接住葉片,又對召潮司和孫露紅如法炮製,葉片也沒有反應。
    神農甲點了點頭,“嗯,看來三位大祭司都很守規矩,鄙人深感欣慰,豆苗城歡迎你們。那個獨臂小子,你來,到你了。”
    看來,神農甲是按照四人的實力依次搜身的,孫必振實力最弱,因此最後搜身。
    孫必振走上前,自信一笑:“您搜吧,我確實沒帶肉。”
    “帶沒帶,驗了便知。”
    神農甲說著,將葉片貼在了孫必振臉上。
    這一次,蘇紫色葉片卻沒有照常落下,而是緊緊粘在了孫必振的麵頰上。
    神農甲皺起眉頭,他看出孫必振沒有撒謊,但嗅血蘇確實起了反應,於是歪頭等待了一會兒,葉片還是沒有落下,神農甲於是撓了撓頭。
    “怪了,小子,我知道你沒撒謊,但這嗅血蘇也不會撒謊,你身上明明有肉食。”
    或許是擔心孫必振不敢承認,神農甲甚至網開一麵地補充道:“我跟你講,小子,你要是帶了,現在乖乖交出來,我就當你認罪態度良好,不罰你了。如果你執意要窩藏肉食,被我搜到,那可不要怪我手辣心狠!”
    聽神農甲這麽說,孫必振有些害怕,但他確實不記得自己身上有肉,隻能苦笑道:“您就算這麽說了,我也確實沒帶肉啊。”
    “是嗎?”神農甲也不想為難孫必振,他收起嗅血蘇,眼裏冒出赭色的炁,朝孫必振的腦門上點了點,“你頭上這個口袋術裏裝了些什麽?掏幹淨我看看。”
    “行。”
    孫必振倒也聽話,他將公平之矛交給李世界,伸手進魔術口袋,抓了一把東西出來,卻是一把黏糊糊、軟塌塌的腐爛血肉。
    腐爛血肉像變質的豆腐一樣,從孫必振的手指縫中滑落,散發出惡臭。
    看著手中的東西,不但孫必振驚了,就連神農甲也驚了。
    孫必振驚訝的是,自己分明沒有帶這鬼東西,可這腐爛血肉是哪裏來的?
    神農甲驚的是,孫必振居然真的帶肉了,他可是警告了足達三次,孫必振這時候掏出肉來,哪裏是打自己的臉?分明是打他神農甲的臉!
    神農甲看著孫必振手裏的肉,臉色“刷”地變紅了,怒道:“這是什麽!?我問你,這是什麽?!”
    孫必振懵了,抓著手裏的肉,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個,您要信我啊,這個,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夠了!我看你就是把我當猴耍!種豆!得豆!抓住他!”
    一聽神農甲要動手,召潮司首先不樂意了,她衝上前,想要攻擊神農種豆和神農得豆,卻被李世界持矛攔在了身後。
    “別動手,理虧啊,理虧。”
    李世界苦笑起來,他明明事先警告孫必振了,神農甲也數次提醒,可惜孫必振甚至不肯提前檢查一下,這下可好,被神農甲抓了個正著,李世界也沒有辦法了。
    “你倆,一人抓一條胳膊,把他拎起來,我來教訓他!”神農甲朝手下吩咐道。
    神農種豆和神農得豆走上前,可惜孫必振隻有一隻手,他們兩人沒法一人抓一條胳膊,因此愣在了原地。
    趁這個空檔,孫露紅跳了出來,大喊道:“別抓我爸爸!那些肉不是他的!”
    神農甲是個講理的人,聽到孫露紅的呐喊,他轉身看向孫露紅,壓製怒火,問道:“你是說,這些肉是有人栽贓陷害,放在他身上的嗎?還是說,有人脅迫他這麽做?”
    “不是的,這些肉,是吞吞獸塞給我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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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當著眾人的麵,孫露紅將他們在腹痛之屋休息的事情說了一遍,道破了其中原委……
    原來,在腹痛居屋裏,孫必振喂吞吞獸吃了榴蓮,吞吞獸非常感激,因此,在孫必振睡著後,吞吞獸本著禮尚往來的精神,從腹痛之屋的牆壁上啃下一塊肉,放到了孫必振的魔術口袋裏。
    在吞吞獸看來,自己送給孫必振的是一塊叉燒,但它並不知道這“叉燒”實則是腐爛血肉,更不知道這塊肉會給孫必振帶來麻煩。
    孫必振睡得很沉,因此沒有發覺,但孫露紅一直在孫必振懷裏,沒有睡著,因此看見了這一幕,但她看出吞吞獸沒有惡意,也就沒有阻止。
    “就是這樣,這些肉不是我爸爸故意帶的,他不知道!”孫露紅替孫必振辯解道。
    “哇!吞吞獸!我真是謝謝你啊!”孫必振怒道,難怪他醒來時感覺頭重腳輕,原來是因為這些碎肉。
    很快,孫必振將魔術口袋裏的腐肉都掏了出來,一股腦地丟在了地上,足足有半斤重。
    將魔術口袋裏的血肉清空後,嗅血蘇從孫必振臉上落下,神農甲撿了起來,將葉片收進了懷裏。
    “您看,這就是全部的腐肉了,我可沒有帶這東西的想法,您要相信我啊!我帶這破玩意兒又有何用?這都是吞吞獸好心辦壞事!”
    孫必振說的真誠,神農甲點點頭,平息了怒火,但他疑心病重,思量片刻,抬眼打量著孫必振的麵部,突然大喊道:
    “不對,還有炁!”
    神農甲是個多疑的人,他用觀炁的法術觀察孫必振,在魔術口袋裏看到了流轉的炁,這炁雖然微弱,但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孫必振看似掏空了魔術口袋,可神農甲還是在魔術口袋中察覺到了炁的存在,這說明口袋裏還藏著別的東西!神農甲不禁懷疑,孫必振和孫露紅演這麽一出,實則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丟棄一些沒用的爛肉,然後偷偷帶好肉進城。
    “哼哼,你們騙得過嗅血蘇,可騙不過我神農甲!”神農甲言道。
    於是,神農甲將右手塞進孫必振腦門上的魔術口袋,試圖將口袋裏殘餘的東西取出,東西藏得很深,神農甲將整個小臂都塞了口袋,果然摸到了血肉的觸感,神農甲露出得意笑容,準備收回手,這時,孫必振突然尖叫起來。
    神農甲以為孫必振是後悔了,因而大叫,於是冷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懷著破獲一樁大案的勝利心情,神農甲猛地抽出右手,眾人都朝他的手掌裏看去,隻見神農甲血淋淋的手中攥著一團腦漿子。
    此情此景,眾人都愣在了原地,其中甚至包括李世界:李世界自認為見多識廣,但這場麵他還真沒見過。
    神農甲也愣住了,沉默五秒後,他自言自語道:
    “欸?不好意思,我好像搞錯了。”
    孫必振倒在了地麵上,沒了炁息,額頭上的魔術口袋喪失了法力來源,自行閉合,隻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被掏空了腦仁的孫必振當即昏死了過去。
    “老夫還道這小子窩藏了肉食,卻原來是鮫淚,這是我判斷失誤了,哼,但這並非我的不是,怪隻怪這小子做事不仔細!早點檢查一下,哪還有這些事情!”
    神農甲看著昏迷的孫必振,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他是個狠人,但也是個真誠的狠人,說一不二,既然神農甲說不怪自己,那他真就是這麽想的,並非自欺欺人。
    “你殺了我爸!!”孫露紅最先反應過來,尖叫著朝神農甲撲去,但她在神農甲麵前太過弱小,神農甲隻是輕輕彈指,就把孫露紅彈飛到了李世界懷裏。
    孫露紅的尖叫把豆苗城裏的閑人都吸引了過來,眾人小聲議論,對神農甲指指點點;孫露紅的那句“你殺了我爸”,圍觀群眾們聽得清清楚楚,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是神農甲辦的過分了。
    麵對眾人審視的眼光,神農甲尷尬地笑了笑,手裏捧著顫巍巍的腦花,腦花裏摻雜著彩色鮫淚,原來,神農甲感知到的炁正是這些鮫淚散發出的。
    鮫淚乃是純淨的炁,某種程度上也算鮫人的血肉,因此神農甲並不是在撒謊:他確實以為孫必振的魔術口袋裏還藏著肉食。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為了挽回麵子,神農甲看著昏死過去的孫必振,做出了回應:
    “好吧,我們就算扯平了,這就算是我對你私藏肉食的懲罰。種瓜,種豆,我們走。”
    說罷,神農甲將腦花丟在了地上,轉身就走,隻留下李世界等人站在原地。
    孫必振的腦子碎成了渣,鮫淚散落一地,
    看到這一幕,召潮司沒有尖叫,反倒非常平靜:當人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往往是叫不出來的。
    三秒後,召潮司跪倒在地,狼狽地爬向孫必振破碎的腦仁。
    她並不是失去了理智,隻是腿軟地站不住了,她用手去拚湊碎掉的腦子,然後像捧著沙子一樣把碎片捧起來,腦漿從她的指縫中流出,隻剩下彩色的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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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的鮫淚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孫露紅也跪在地上,爬到了召潮司身旁,攬住了她的腰,但孫露紅不會哭,她隻能像開了震動模式的手機一樣,抽噎起來。
    召潮司顫抖著,回頭看著倒在地上、被開顱的孫必振,她的眼睛頓時紅了,殺心起來了,她慢慢站起身,黑炁縈繞在麵部,剛要發作,卻被李世界攔住了。
    “不要慌!區區這種程度,小傷而已,道爺我能治!”
    “你能治?”召潮司的殺意頓時消散,一臉茫然地看向李世界。
    李世界沉穩地點點頭,將公平之矛收進懷裏,解釋道:“別的傷我倒是有點發愁,但是治腦子,我們科教是天下第一!要是凡人的腦子,我還未必治得好,但密教信徒,我一治一個準!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要是治不好,你再去殺那個司農也不遲嘛!”
    此話在理,召潮司強行振作起來,抱起昏迷的孫必振,滿懷希望地看向李世界。
    “大聖,您說,需要怎麽治?”
    “這個倒也不難,我們趕快尋一處僻靜地方,省得人多眼雜,你看,有好事的人圍上來了。唉,被神農甲這麽一鬧,估計整個豆苗城沒人敢收咱們了,現在要找個安靜地方給小孫療傷,恐怕隻有……隻有那地方了。”
    “無論是什麽地方,您帶我們去就行!”
    “是啊!帶我們去!”孫露紅附和道。
    李世界露出苦笑,“那好,我帶你們去,等到了那兒,你們可不許說三道四!”
    “絕對不會!但是,這些腦漿……”召潮司惋惜地看著地上的粉紅色漿糊。
    李世界大手一揮:“隨它去吧!既然碎成這樣了,那就用不到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召潮司點點頭,跟在李世界身後走向豆苗城西側。
    孫露紅回頭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鮫淚,她有心提醒召潮司,但轉念一想,還是孫必振的性命重要,鮫淚雖然寶貴,卻是身外之物,於是她緊隨在召潮司身後,沒有提鮫淚的事情。
    李世界四人離開後,幾名圍觀的密教信徒撲了上來,開始哄搶散落在地上的鮫淚。
    原本這些人隻是看個熱鬧,卻沒想到,神農甲和李世界兩波人都走了,鮫淚落在地上沒人管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大家都是密教信徒,寶貝晾在大街上,哪有不去撿的道理?
    於是,為了爭奪寶物,一幫密教信徒彼此叫罵起來。
    “喂!別碰我的鮫淚!”
    “啥子就你的鮫淚了?那是我的!”
    “都他媽撒開!爺爺我是農神門下種豆人十世孫!”
    “去你媽的!爺爺我是種豆人祖宗!”
    “艸!你敢罵我祖宗!死!!”
    “爺不但敢罵你,爺還敢殺你!”說著,此人率先抽出了一把儀式匕首。
    “來!來殺!誰怕誰!”又有一人掏出了兵刃。
    就這樣,近十名不同密教的得炁者開始廝殺,孫必振的腦漿子被踩得稀爛,形成了一片絢爛的地毯,利欲熏心的人們踩在這地毯上舞蹈起來,很快就有人喪命。
    在無光地獄之內,如此精彩的表演,有時會吸引來神隻觀摩……
    在眾人廝殺之時,孫必振的腦漿從粉色變成了紅色,形狀也發生了微妙變化,如果從上空看去,紅色腦漿似乎在地麵上繪製出一幅裂口小醜的圖案。
    可惜,打得火熱的密教信徒們隻顧著爭搶鮫淚,對腳下的變化渾然未覺。
    最終,這場鬧劇引來了神農甲,爭搶鮫淚的人群一哄而散,鬧劇以五名來自不同密教的信徒的死亡告終。
    神農甲抑鬱了: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得消停,讓人頭疼!
    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幾人,神農甲果敢地發號施令道:
    “種豆,得豆,把地上剩下的鮫淚收拾起來,統統充公!種瓜,你們四個,去把死掉的人都拖到城中大樹下,找個通風的地方晾著!有人領就領走,三日沒人領,找棵樹埋到樹底下,在樹幹上做好記號,別搞得最後找不到了!”
    說罷,神農甲低下頭,打量起地上的紅色血漿,他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子,呢喃道:“奇了怪了,不過是打群架而已,死了五個人?這幫家夥在豆苗城待了挺久了,都是老油條,怎麽會突然為了一些鮫淚豁出性命?這裏麵肯定有鬼……”
    在神農甲自言自語時,神農得瓜突然喊道:“城主!樹後麵還有一個傷員,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我來了!”
    神農甲離開案發現場,走到神農種瓜所在的大樹後,果然,地上倒著一個抽搐不止的密教商販,此人臉上戴著活麵具,足見他是琥珀教的信徒。
    琥珀教信徒用右手捂著喉嚨,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溢出,他說不出話來,卻用另一隻手指著神農種瓜。
    “我知道你痛,我幫你看看。”神農種瓜俯下身,掰開了琥珀教信徒的右手,隻聽得“滋啦”一聲,血濺三尺,琥珀教信徒當時就死了。
    血濺了神農種瓜一身,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情緒,隻是默默地擦了擦臉上的血,轉過身朝神農甲報告道:“城主,此人是被兄弟會的流血咒割喉了,方才跑掉的人當中可能有兄弟會成員。”
    神農甲俯下身,將右手食指搭在了死者喉頭,果然,從殘留的邪炁來看,確實是流血咒。
    流血割喉咒,簡稱流血咒,是兄弟會的惡咒之一,使用此咒,割開的創口將無法愈合,並且流血不止;門徒以上的人使用流血咒,可以在頃刻間讓傷者流血而死,前提是傷口必須位於喉頭。
    神農甲站起身,看著死不瞑目的琥珀教信徒,緩緩搖了搖頭。
    “就為了一些鮫淚,死了六個人?這讓我怎麽向公眾解釋?六個人都貪財到了不要命的地步嗎?說出去誰信呐!”
    這時,神農甲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神情微妙地看向遠方,眉眼間滿是疑慮,嘴唇微動,吐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數字。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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