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丟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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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枝拿下鄉的事羞了孟秋同一通,孟秋同懷著極其羞愧的心,苦惱了一天後,借了自行車去友誼賓館。
去的路上,孟秋同罵了自己好幾遍。
以前他總覺得,孟冬青跟他和大姐到底不是一個媽,總覺得孟冬青跟劉秀琴是一邊的。
卻忘了,他們是一個爸。
下鄉的事,確實是他虧心了,他一個男人,怎麽有臉讓沒成年的妹妹幫著去下鄉。
那時候腦子跟糊了似的,就認準了一條,孟夏麗不下,那他死也不下。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孟秋同看到有賣冬棗的,停下自行車準備買點給孟冬青吃。
鄉下社員自家樹上的冬棗,不要票的,紅彤彤的看著就好吃,好些人擠著在挑,孟秋同不耐煩同一群老大娘擠,扶著自行車站在一邊,讓攤主給他抓點。
這個市場離市紡有點距離,平時孟秋同來得不多,忍不住就四下打量起來。
進市場的這條巷子,左右擺了不少攤。
賣小菜的,賣針頭線腦小百貨的,賣醃幹菜蔬果的,都有。
坐在攤前的大多是農戶,也有極個別的年輕人,他們和農戶有明顯的區別,有的捧著本書專心有看,有的則是低著頭自顧自理貨,半點不敢抬頭,還有的……
“針線、紐扣,小剪子,日用小百貨嘞~”清亮的女聲時不時吆喝一聲。
並不時給蹲在她攤子前的顧客推薦,誇人的話跟不要錢似地往人倒,就她那一排,四五個攤子,就她攤子跟前人最多,生意最好。
孟秋同視線本來都掃過去了,意識到什麽,猛地掃回來。
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孟冬青,還能是誰!
孟秋同本來已經閑適地撐著車龍頭觀察著菜市場這煙火氣,這會哪還有這閑心情。
“同誌,同誌,你要的棗……”
“不要了!”孟秋同幾乎是落荒而逃,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在火車上孟冬青說的那句話,孟秋同都想還她臉上,她也不配吃他買的棗!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孟冬青能那麽坦然地坐在那裏吆喝,她不覺得丟人,不覺得羞恥,不會害怕嗎?
其他幾個被生活所迫擺小攤的人的表現,才是正常的吧。
不不不,再正常也不行,這是幹什麽,孟冬青是想害死一家人啊!
還給孟冬青通什麽風報什麽信,趕緊告訴家裏她偷偷在外麵擺攤的事比較重要。
這死丫頭,不好好管管是不行了。
劉秀琴一直在家呢,聽孟秋同這麽一說,哪裏還坐得住。
這一大家子,個個都有工作,孟冬青稍有不慎,就會拖累這一大家子,但受影響最大的,絕對是彭其川。
要是孟冬青被抓,那有個二道販子,搞資本主義複辟的小姨子,他是別想再升遷了。
劉秀琴第一個想法,是衝過去把孟冬青的攤子掀了。
但又實在是怕被鄰居看到丟臉,那邊的市場比較大,很多鄉下社員會去擺攤賣農產品,有時間的情況下,大家都樂意去那邊買菜。
最後,劉秀琴拉著被她從車間拽來的孟新軍躲在電線杆子後頭,一直等孟冬青收攤。
“冬青!真是太謝謝你了,不是你幫我守攤,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陳正風腳步匆匆地跑到孟冬青麵前,從懷裏掏出兩個大梨子遞給孟冬青,“喏,謝禮。”
孟冬青守了小半天攤,口水都說幹了,接過來在棉衣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清甜的汁水在嘴裏爆開,孟冬青瞬間就滿足了。
她這裏滿足了,劉秀琴和孟新軍則是臉色大變,尤其是劉秀琴,有些慌神。
“老孟,這人是誰?!”劉秀琴眼神不太好,扒著電線杆看不太清,隻知道是個男的,個子比孟冬青高點,看不到臉。
孟新軍把她扯回來了些,“不認識,不像是咱們市紡的,難道是冬青自己處的對象?”
劉秀琴臉瞬間變黑,“她瘋了,她找個小攤販,這我不能同意!”
孟新軍點頭,確實不能同意,這種女婿,他看不上。
好在陳正風一來,兩人交接了一下,孟冬青就直接走了,不然劉秀琴差點就控製不住,顧不上會不會丟臉去揪孟冬青了。
兩口子一路跟著孟冬青到了友誼賓館,還是停在在外頭,沒敢跟進去。
早聽孟秋同說過,孟冬青現在擱友誼賓館住著。
但聽說的和親眼見到的震撼完全不一樣,隻是聽說,劉秀琴就想趕緊打發孟冬青嫁人,現在親眼見著了,劉秀琴隻想把人逮回家裏去關著。
有錢燒的,天天住這裏看西洋景。
那個小隔間怎麽就住不得,一米二的床夠她翻身的了。
那有些人家,住房緊張的,連固定的床都沒有,一張鐵架子床,晚鋪早收的,怎麽也沒見別人吃不了這個苦?
“這種地方,就不應該隨便給咱們老百姓開放!”劉秀琴恨恨地開口。
友誼賓館早一年普通人還住不進去呢,都是有外賓來訪,或者各地幹部來省城開會住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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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新軍也愁,叭嗒著最便宜的香煙,“你懂什麽,政府開放自有它的道理,先想想怎麽勸通冬青再說。”
孟冬青這回回來,孟新軍明顯地感覺到了,這小閨女變了,不像以前好拿捏了。
以前那會,他和劉秀琴隻要裝出為難沉默的樣子,再歎一口氣,孩子就會體諒父母。
現在是怨上他們了啊!
兩口子最終沒有追進友誼賓館裏去,主要是一看賓館的瓷磚地麵,就有些膽怯,一致決定等晚上吃飯再說。
走到一半,孟新軍想起要給孟冬青相親的事,“老梁那孫子,還相看嗎?”
“還相個屁,你閨女幹的事,哪一件能拿得出手的?哪個勤勞樸素的小姑娘住五塊錢一晚的友誼賓館的?她還擺小攤,別人問起來,你不嫌丟人哪!”劉秀琴很暴躁。
說的這家人是廠裏的老職工老師傅,以前帶過孟新軍,算是孟新軍的師傅。
兩家關係一直挺好,現在可不敢讓他們相的,別好好的關係最後因為孟冬青給鬧僵了,還因為孟冬青擺攤,讓別人看低他們一等。
孟冬青還不知道晚上等著她的是鴻門宴,今天她去市場瞎逛,正好碰到吃壞肚子,又舍不得收攤的陳正風,幫他看了半天攤。
陳正風的大哥也是知青,去年病退回的城,在家待業一年,實在是等不到工作安排,熬不住了偷摸出來擺小攤。
這一擺就發現,擺小攤這事大有可為。
陳正風剛一回城,都沒歇兩天,就被他大哥拉入了行,陳正風大哥把自己的攤位讓出來,自己去了另一個區的市場擺攤,從頭開始。
現在還不允許做小生意,但回城知青越來越多,上麵沒有安置辦法,對知青們擺小攤當小販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馬路上不能擺,有紅袖章在巡邏驅趕,菜市場雖然要收攤位費,但相對穩定。
孟冬青有些心動。
孟冬青是從孟新軍手裏薅了五十塊錢,再加上她回城前,賣掉糧食和工分的八十塊錢,手上統共也就一百來塊。
賓館的住宿費,能從孟家薅一陣子,薅不了一輩子。
孟冬青也不可能憑剩下的錢過一輩子,更不可能因此丟掉這嶄新的人生跟孟家人耗,所以還是得想辦法養活自己。
再有,孟冬青心裏清楚自己不是原主,也不在意世俗,但有些事這個世界的法律是不允許的。
這個世界秩序嚴明甚至激進,孟冬青現在也沒挑戰規則的能力,等以後劉秀琴和孟新軍老了,孟冬青逃不脫贍養的義務。
而以孟夏麗幾人的尿性,到時候一準會逃避責任。
現成的話術擱這擺著呢——【你親爸親媽,生你養你一場,你不管誰管。】
當然,有孟冬青在,他們到時候逃不逃得掉,兩說。
再一個,到底是白占原主的身體,也曉得原主心裏對父母姊妹的眷戀,該盡的義務孟冬青一定會盡。
所以說,該爭的就得爭,千萬不要傻清高白吃虧。
與此同時,也要過好自己的人生。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出生沒幾年就趕上末世,沒念什麽書,也沒有什麽技術,最拿得出手的生存技能,就是獵殺變異獸。
可惜,回城第二天她就去肉聯廠問過了,人家不要女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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