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崢嘴裏討了句恭喜，魏瓚舒服了，整個人的姿態都放鬆了不少。
    “幼稚不幼稚？”顧崢無語地看他一眼，揣在兜裏的手摸了摸煙盒，“冬青就是找我救個場而已，還沒救成。”
    魏瓚不覺得自己幼稚，“我找了她三個月，見麵就先聽說她要結婚，差點瘋了。”
    那時他才幼稚呢，心裏其實酸得不行，但還要忍著什麽也不問，生怕自己一問就落了下風。
    雖然他本來也沒有占過上風。
    “有情人終成眷屬，挺好的。”顧崢輕聲道。
    魏瓚揚了揚眉，“你得結婚了吧，組織上不幫著介紹介紹？”
    穩定的婚姻對顧崢的前途來講，是很有幫助的，這是一種社會的認可，會被認為更加可靠，更有責任感。
    “這趟回去後，就會相親。”顧崢原本的計劃，是回京市看過家人後，轉道去道江省。
    現在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留在京市多陪陪家人也是好的。
    說想相親的事，顧崢自己都笑了起來，“托我小姨媽的福，撕下了那層道貌岸然的遮羞布以後，我對自己都坦誠了很多。”
    以前他很避諱相親，也不擅長說出內心的想法，但現在他名聲在外，提起要求來，反而坦蕩了許多。
    他就是要找足夠強勢的，性格強硬到能跟他那些親戚打仗的人。
    “她確實是我們生活中接觸不到的人。”魏瓚想起自己和孟冬青的第一次相遇，忍不住笑起來。
    別看大院裏孩子們弱肉強食，從小打到大，但自小各家的教育都很嚴格，他們都是在條條框框裏長大的孩子。
    魏瓚的叛逆期來得算是比較早的，有些活到三十幾，依舊生活在父輩的陰影之下。
    以前魏瓚就常開玩笑，他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要麽正得發邪，要麽遲早變態，都是被壓抑得太狠了。
    “是吧，所以我媽說得沒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都知道我的長輩不好相處，也算是替那些不知世事險惡的女同誌篩選了。”顧崢低頭笑了笑。
    隻是那笑裏帶著微微的苦澀。
    魏瓚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臂勾上去，安慰道，“沒事，我爹，你養父也不是什麽好鳥。”
    “……”顧崢。
    顧崢沒好氣地撞開他，大步回病房，魏瓚笑著跟上去。
    ……
    因為老爺子突然住院，孟冬青和魏瓚回程的行程耽誤了兩天，這可給了老太太機會，把老爺子丟給魏瓚和顧崢，自己拉著孟冬青買了兩天的東西。
    給姑奶的，給孟新軍的，給孟冬青的禮物，買了不老少。
    原本這些人情往來，應該魏長源來操心，但老太太壓根就不放心把這事交給他，幹脆自己上陣，老兩口這幾年攢下的票都用光了。
    給姑奶和孟新軍的禮比較重，這兩位是長輩親家，給孟冬青的兄弟姊妹和幾個孩子帶的則是各色特產小吃。
    甚至奶奶給劉秀琴都準備了禮物，用老太太的話來說，這是他們親家之間的禮數，是必須要準備的。
    孟冬青也不攔著，她會帶到劉秀琴眼前，給她看一眼，然後轉送給大姨，二姨或者大舅媽她們，原主的女性長輩還挺多，不缺人孝敬。
    跟老太太逛街特別愉快，孟冬青不過是多看了幾眼建築華麗的外國餐廳，老太太就領她進去吃西餐了。
    這種外事餐廳這兩年才開始接待普通群眾，以前有錢都吃不到的，要有專門的招待券才能進去吃飯。
    餐廳裝修華麗，用的餐具都是銀質的，別人進去吃飯都是次要，主要是享受榮耀，積累談資，進去恨不得拿顯微鏡把所有裝飾和餐具都細細看過一遍才好。
    孟冬青也看，但看完就算，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麵。
    紅菜湯，罐燜牛肉，烤腸，沙拉，麵包，冰激淩，老太太把好吃的都給孟冬青點了一遍，這一頓飯吃下來可不便宜。
    “喜歡嗎？”
    孟冬青吃飯最招老人家喜歡，吃得香，吃得幹淨，老太太見孟冬青都吃光了，高興得不得了。
    心裏已經盤算著，要不要走之前，再帶孟冬青來吃一回。
    貴是貴了點，孟冬青吃得開心最重要。
    孟冬青認真把麵包吃完，“喜歡是喜歡，但我更喜歡魏瓚前兒帶我去吃的手抓飯和那個店裏的羊肉。”
    老太太簡直太喜歡孟冬青了，這孩子實誠，一是一二是二，不搞虛的。
    她慈愛地看著孟冬青，“是吧，你們爺爺也愛那一口，走之前咱們帶上爺爺，再吃一頓啊？”
    孟冬青點頭，那個手抓飯太香了，又漂亮又好看，她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
    可恨的是江市沒有這種餐廳，以後要是想吃，都沒地方解饞，走之前她要狠狠吃一頓。
    老爺子那邊，住兩天院就出院了。
    他倒是還想多住幾天，叫難得回來的兩個孫子多陪陪他，但魏瓚不慣他，利落地辦了出院手續，老爺子隻能長籲短歎地出了院。
    “記得多帶孩子回來看看啊。”再舍不得，也還是到了要走的時候，老爺子都難過得抹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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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曉得生個病孩子們會這麽緊張，他就不白憋這些年的氣，早些生個病多好。
    老太太聽到他嘀咕，直接給了他一下，“呸呸呸，老幼言語，百無禁忌！”
    但不管是挨揍的，還是揍人的，還是同時陷入了沉默和難過，老兩口進屋，明明屋裏還有阿姨在，但就是感覺家裏空落落的。
    好在魏瓚早早聯係了其他堂表兄弟，要他們下班了，把孩子往老兩口這邊送。
    等顧崢傍晚過來，好家夥，爺奶屋裏開起了幼兒院，搶玩具的，搶糖的，沒有原因大哭的，冷著小臉寫作業的，都有。
    “……”顧崢。
    正愣神呢，又有人抱著孩子進來，是小姑家的三表妹抱著孩子進來，“崢哥在呀，原來瓚哥說外公外婆開幼兒院是真的，外公，妞妞放你這兒了啊，我跟阿傑看完電影再來接她。”
    三表妹把孩子往顧崢懷裏一塞，就開溜了。
    老爺子臭著一張臉，氣得牙癢癢，他悔呀，他就是對魏瓚那王八蛋太和顏悅色了，他怎麽沒趁著他在京市，多抽他幾下。
    好不容易折騰到半夜，所有孩子都被接走了，老兩口可不敢再覺得空蕩蕩了，趕緊閉眼睡覺。
    第二天更是早早起床，挨個打電話，讓千萬別再送孩子來。
    “爺爺，我讓他們別送，我把小兵送過去吧，讓他陪著您，您帶他下下棋什麽的，別老學習，人都學呆了。”
    “滾蛋！不許送。”
    “外公，妞妞多乖啊，您給塊蘋果，她自己坐著能啃半天，不用您費心思的。”
    “祖宗呃，外公想多活幾年，你們可千萬別再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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