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瓚堅持認為，醒醒八啊八的，是在喊他爸爸，魏爺爺堅決否定這個說法，爺孫兩個爭執不下，去找魏奶奶評理。
    跟姑奶湊在一起聽江省地方戲的魏奶奶，以及姑奶，“……”
    沒人評理，爺孫兩個誰也不服誰，隔天魏爺爺就開始教醒醒喊太爺，“太~爺~”
    “e……e……e……”
    “跟太爺學，太，特愛太~爺~”
    “ooo……”
    醒醒也是從這天開始，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本來她一個小人兒，伸手大人就會懂她的需要，阿一聲姨姥就能分清她是要吃還是要喝，但為了逼她說話，她太爺爺開始給她打岔。
    要撥浪鼓給她塞虎頭娃娃，要喝奶抱她看蟲子……
    以至於孟冬青每天中午晚上回來，麵對的都是自家閨女可憐巴巴的小臉，咿咿啊啊哦哦地跟孟冬青告狀。
    “醒醒！看爸爸給你帶什麽回來了。”魏瓚比孟冬青晚回來一點，車軲轆的聲音還在路上呢，人聲已經傳回了家裏。
    搬了家沒兩天要過年了，市一百貨年底忙，魏瓚最近天天正常上下班。
    魏瓚帶著一身涼氣進屋，冰手先趕緊去烤烤，才翻包把幾頂虎頭小帽拿出來，“是中原地區的手工藝品，趕在年前上貨，我每樣給醒醒買了一個。”
    帶著毛圈的紅綢布帽子一戴上，襯得醒醒小臉雪白，特別喜慶。
    小家夥生了一雙笑眼，不笑的時候眼睛又大又圓溜，一笑起來，就彎成了兩道小月牙兒，可愛極了。
    幾個老人看得是心都化了。
    沒兩天就是春節了，大姨要回家過年，魏瓚準備了禮物，要親自送大姨回家，再往家裏趕。
    魏瓚拿完帽子，要從包裏掏出電報，遞給魏爺爺，“今天一天收了七封加急電報，您二老真不回京市過年？”
    這還隻是電報，電話都不知道接了多少個。
    “不回。”魏爺爺看都不看他。
    考慮到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魏瓚蓋房子的時候多花了不少錢，給屋裏修了火牆，剛搬進來那兩天天氣好不覺得，現在溫度一降，屋裏暖烘烘的。
    兩老在南方的第一個冬天，過得很舒服。
    魏爺爺打定主意留在江省過年，第二天親自去公社郵電所給魏長源打了電話，通知了一下就算完事。
    魏長源，“……”
    正事一件不交給他辦，這種得罪人，要挨罵的事，就光通知他一個人！
    不被待見的兒子，下場都這麽慘嗎？
    魏瓚和季煦一起開車送大姨回去，大姨本來是想自己坐火車回，後麵實在是推拒不過，隻能由著魏瓚安排。
    離開前，大姨把行李仔細檢查了一遍，生怕孟冬青又給她塞東西。
    結果她沒想到，孟冬青沒給她塞錢，硬給她家裏塞了台洗衣機，車開到樓下，魏瓚和季煦抬下車，她才發現。
    “你們倆孩子！”大姨真是，又氣又暖心。
    大姨家是後麵工作調動過來的，分的房子是廠裏的新樓，有單獨廚房衛生間的，孟冬青打探清楚了，才跟魏瓚商量好買的洗衣機。
    魏瓚今年單位評先進，能獎勵一張大件票，魏瓚原計劃是給家裏添彩電的，臨時換成了洗衣機。
    “家裏廁所小得很，哪裏放得下洗衣機。”大姨愁得不行。
    廁所就一個蹲坑，一個洗澡的空地，連洗手池都在外麵的廚房裏，往哪放？
    廁所小放不下，直接放廳裏就是了，要用的時候推到廁所門口就能用，魏瓚特別配了長的水管，還有延長的出水管。
    方方麵麵考慮得妥妥當當。
    大姨家裏，因為家裏暫時就老父親一人，馬上要過年，女兒媳婦提前回家來搞衛生。
    “媽這一走不見人影，過年到底回不回？總不能連過年都給人家當牛做馬吧！”兒媳婦劉秀梅擦著窗，忍不住跟小姑子嘀咕。
    謝雲雖然不樂意親媽去給表妹帶孩子，但也不高興嫂子這樣說，“什麽當牛做馬，嫂子你說話太難聽了，冬青孝順著呢！”
    她媽第一個金飾，竟然不是她這個當女兒的買的，這讓謝雲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下半年正好有同事去滬市出差，謝雲托同事給她帶了對金耳環，準備過年給她媽戴上。
    “人家孝順有什麽用，爸媽清高啊！”說起這事，劉小燕就忍不住大翻白眼，公婆兩口子竟然不要錢去給人家白幹活。
    有這閑功夫，不如留在家裏照顧孫子孫女。
    謝雲對這事沒什麽意見，她爸媽看重親情，他們當子女的管不著。
    正準備反駁，謝雲好像聽到了她媽的聲音，“媽回來了？不是說明天的火車，得年三十才能到家嗎？”
    謝雲放下抹布，趕緊出門去看，劉小燕也快步跟上。
    大姨正指揮魏瓚和季煦上樓梯呢，“慢點慢點，別踩空了啊，阿雲，快，把媽的行李接一下。”
    把行李交給謝雲，大姨忙下去幾階，在後頭墊後，生怕季煦踩空跌下去。
    謝雲和劉小燕看著洗衣機表情都愣愣的，兩看搬洗衣機的兩位男青年，也十分陌生。
    兩人看到魏瓚，不免多看了兩眼，謝雲猜到了他了身份，她媽在家沒少誇讚，說冬青找了個特別俊的男同誌結婚。
    想必就是這位了。
    等上了樓梯一介紹，果然是妹夫。
    “秀梅啊，你家這是添大件了？”要過年了，鄰居都家裏家外地忙活著，空氣裏都是炸油的香味，也有像謝雲這樣，忙著做衛生的。
    大姨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外甥女，外甥女婿，非要給我買洗衣機，還瞞著我，到家門口我才知道，還有這個小夥，我外甥女帶的徒弟。”
    鄰居一聽這話，這是等誇呢，“你有福，外甥女兩口子出息又孝順。”
    謝雲和劉小燕跟魏瓚他們打了招呼，趕緊引導人往家裏搬，大姨則是留在外麵跟鄰居寒暄。
    “孩子孝順是孝順，就是太愛自作主張了，氣死人。”大姨幸福地抱怨著，“就是給她帶幾個月孩子，這我做大姨的，不是應該的嘛！”
    等大姨寒暄進門，魏瓚瑞從洗衣機裏掏東西。
    煙酒水果，魏瓚照著單位發的福利，自己掏腰包再買了一份。
    上樓時大姨還尋思呢，洗衣機也不難搬啊，沒成想，這兩孩子往洗衣機裏塞了這麽多東西，難怪那麽重。
    “大姨，您要是讓我再帶回去，冬青肯定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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