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顧南方抱著委屈巴巴的醒醒回來，孟冬青疑惑，“電話沒打通？”
    “不是，她爸說還得過幾天回，她就這樣了。”顧南方也是無語，“醒醒就衝話筒喊了聲爸，魏瓚那小子竟然哭了！”
    雖然電話裏魏瓚否認，但顧南方還能聽不出來。
    估計還磕了一下，顧南方聽到他抽冷氣的聲音了。
    “正常，第一次當爸都這樣，等你以後自己當爸就懂啦。”李青梅抱著孟小北從外頭進來，笑著接話，她是從老宅那邊找過來的，正好聽到顧南方的話。
    “大東剛會喊爸媽的時候，我和國偉都激動壞了，後麵小西和小南就不怎麽激動了，現在隻煩他們話太多。”
    多了個小姐姐一起玩，醒醒心情好了一些。
    李青梅來找孟冬青是有事的，她想跟孟冬青討個主意。
    她現在工作的照相館是公私合營，以前是她們家的祖業，但合營後，照相館就是國有資產，不歸私人所有。
    現在她們這個照相館因為設備陳舊，效益一般這些問題，要合並進另一家大的國營照相館。
    他們照相館就兩個師傅一個徒弟，現在大的國營照相館那邊，隻能接收一個師傅和徒弟，李父的意思是讓李青梅帶徒弟過去，他直接辦內退算了。
    但李青梅有些猶豫。
    “我爸對照相館的感情，和我不一樣，他心裏是舍不得的。”李青梅更希望她父親帶徒弟過去，順順當當地在崗位上退休。
    可她爸覺得，他都快要退休了，沒必要白占一個工作機會，提前退了是兩全之策。
    但李青梅並不希望父親為她犧牲，她不願意過去，還有那邊的大師傅看不起女照相師傅的原因在。
    “我到時候過去，肯定會受排擠，沒什麽意思。”李青梅一直在父親手底下學徒做事，從沒受過氣，去大照相館那邊，未必受得了那個工作環境。
    與其被排擠走，不如幹脆不去。
    但要是不去，就這麽回家當家庭婦女，李青梅也不太願意。
    “嫂子，你想沒想過自己幹。”孟冬青問她，如果沒記錯的話，孟夏麗發了死人財後，第一個放在明麵上賺錢的生意，是跟李青梅打擂台，開了個影樓。
    孟冬青把書裏影樓的模式給李青梅講了講。
    “你要不想進國營照相館，就自己背相機去景點門口給拍照片，先積累一下資本。”
    書裏李青梅也沒去那個國營大店，自己在動物園給人拍照，有錢了又去學了化妝，在八五年開的店。
    不過剛開的時候也不叫影樓，還是照相館，後麵才改的。
    “我知道你說的，我在我爺爺偷藏的相冊裏看到過穿婚紗拍的結婚相，民國那會的，特別好看！你是說以後也能拍那種照片？”李青梅有些激動。
    她小時候對拍照的興趣，完全是因為那本舊相簿來的。
    結婚有了縫紉機後，她甚至悄悄試過用蚊帳做婚紗。
    可惜蚊帳太過軟蹋撐不起來，做出來並沒有預期的好看，最終那件婚紗隻是藏在家裏的櫃子裏，不敢拿出來見天日。
    如果可以拍婚紗照，她不怕吃苦的。
    “怎麽不可以，以前不可以擺小攤，現在不是也可以擺了嗎？以前談洋色變，去年不也到處搞合資了，政策是會變的。”孟冬青肯定地開口。
    李青梅眼睛亮起來，“那我現在不能光去拍照，我還得去學盤頭化妝，以前我們店裏有個老師傅，盤頭特別好看。”
    可惜合營後，用不上這位老師傅，再加上一些曆史原因，老師傅被發配回了老家。
    也不知道老師傅人還在不在，手藝有沒有傳給後人，李青梅琢磨著，她得趕緊去趟鄉下，看能不能跟著學一陣。
    “冬青，等我學成了回來謝你啊，我得趕緊回去跟你哥商量商量。”李青梅抱著孟小北，又急匆匆地走了。
    沒兩天到周末，許國偉就滿臉憔悴地出現在孟冬青麵前。
    許國偉一個人帶四個孩子，其中一個是臨時被她媽強製斷奶的孟小北，可把許國偉給折磨壞了。
    要不是今天他嶽母娘把四個孩子帶走，他都騰不出半點空來。
    “你下次給你嫂子出主意前，能不能先想想你哥的死活。”許國偉看孟冬青的目光滿是幽怨。
    說是商量，其實就是通知，許國偉下班回家的時候，李青梅還沒開口，但自己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許國偉能說什麽，他要是不同意，李青梅肯定會再考慮。
    但這是正事，人攔住了，李青梅肯定不會高興，兩口子要是吵起來，遭罪的還是他和孩子，也傷夫妻感情，那還不如讓她高高興興地去。
    結果倒好，好不容易休息半天，又被老孟叫到孟冬青這裏來了。
    說是家裏搖井不上水，喊他過來一起修一下，換個皮圈。
    孟冬青默默地縮了縮脖子，“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許國偉手作勢揚起來，真的特別想給孟冬青一下子，結果醒醒鼓著眼睛看他，把他的手又給看回去了。
    “我能動你媽嗎？你媽單手就能把你大舅給撂下去。”許國偉伸手捏了捏醒醒的小臉，“魏瓚才走幾天，怎麽瘦了這麽多？”
    孟冬青也是看著醒醒掉肉的，但是沒有辦法，夜裏鬧騰，養不起來。
    “對了，老孟怎麽不是叫我四哥過來？”孟冬青有些疑惑，叫許國偉還得先去他家裏一趟。
    說起這事，許國偉眉頭也擰了起來，“秋同去春雨家了，說是兩口子吵架了，他和弟媳去勸架。”
    孟春雨眼看著要生了，兩口子吵什麽架？
    還讓阮秋枝和孟秋同去勸架？
    兄妹兩個正疑惑著，就見許國偉的丈母娘騎著自行車匆匆趕過來，“國偉，你快去醫院看看，秋同托人跑來家捎信，說你大妹要生了。”
    孟冬青和許國偉對視一眼。
    姑奶也聽到了，趕忙來孟冬青這裏接醒醒，結果醒醒死活不肯離開孟冬青的懷抱。
    “大哥，你先趕過去，我哄好醒醒馬上過去，你盯著點，別讓陳家人害大姐。”
    雖然孟春雨快生了，但現在離預產期還有一周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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