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瓚這趟回來除了見孟冬青，還要從江市這邊拉一批生豬去羊城。
    毛六養的豬不能動，那都是留了做臘肉臘腸的，他幫著牽線，在鄉下搞了兩車豬往羊城拉。
    鄉下能出一個毛六，就還有其他毛六，膽子大的不止這一個。
    再加上這兩年政策放開，糧食沒以前那麽緊張，鄉下養豬的社員也多了起來。
    這趟跑羊城，吳師傅跟季煦兩個人帶兩個徒弟跑，主要是要把這條路跑熟，好來往兩地拉貨。
    魏瓚和顧南方也一起跟車走。
    “真想把你變小，揣在我的口袋裏帶走。”魏瓚抱著孟冬青，恨不得把人嵌進自己的骨血裏。
    孟冬青，“那我先把你的腿打斷養在家裏吧。”
    魏瓚，“……我隻是表達我的心情。”
    孟冬青，“你的心情有點恐怖，你最好不要有這種念頭。”
    魏瓚看著孟冬青，愣是沒忍住，在她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看看孟冬青，又咬了一口。
    其實魏瓚特別想咬到孟冬青有一點點痛。
    但他不敢，真要用力，孟冬青肯定直接把他踹下去。
    “你屬狗的是不是！”孟冬青把人推開。
    眼見她目露凶光，魏瓚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我控製不住，哪，我給你隨便咬。”
    光是看著就滿心滿眼的歡喜，就是忍不住想咬咬她。
    孟冬青翻了個白眼，她才沒這個愛好。
    魏瓚走的時候，還是孟冬青帶著醒醒去送，因為魏瓚提前回來，醒醒這次麵對離別非常平靜。
    車在大院出發，一家三口騎自行車來的。
    自行車剛停穩當，孟冬青下車，魏瓚手伸準備去撈醒醒，醒醒先向孟冬青張開了手臂，“媽媽，快來，幫幫你的寶寶。”
    孟冬青被逗得撲哧一樂，上前把她從藤椅地抱下來。
    “我的寶寶真乖。”孟冬青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醒醒一臉驕傲，馬上又指揮魏瓚，“爸爸，你幫小花。”
    但魏小花根本不需要魏瓚幫忙，她自己吊著車把，直接就下了車，挨著醒醒的腳坐在底下看著。
    “你猴閨女不親你呀。”顧南方嘲笑魏瓚。
    魏瓚懶得理顧南方，他有點擔心醒醒有了猴子，會不願意跟同齡的小朋友玩，影響到她交朋友。
    “你閨女是兩邊的孩子王，別的孩子想跟魏小花玩，都得討好她。”孟冬青完全不知道魏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擔心。
    醒醒可多小夥伴了，在家的時候，天天帶著村裏那幫孩子在家裏殺進殺出，爺爺奶奶有時候看著她都頭疼。
    天天上房揭瓦，調皮搗蛋。
    在大院這邊也是這樣，新衣服上身，一天一個洞，三天一片補丁。
    現在有了魏小花，更加鬧騰。
    魏瓚幹笑兩聲，“難怪爺爺和姑奶看著臉色越來越好。”
    能不好麽，有這麽個精力旺盛的曾孫女，天天給他們找事幹，帶得幾個老人吃得多睡得好，身體反而比以前好。
    孟冬青打算再給徐阿姨漲一波工資，家裏最累的是徐阿姨。
    魏瓚一切都聽孟冬青的安排，他負責把錢準備好就行。
    送走魏瓚一行，隔天毛六就拖著半邊豬送到了孟冬青家裏，“這回的豬賣價高，大家嚐到甜頭了，送了我一頭，我給你送半邊來。”
    這豬雖然沒有毛六養在山裏的豬好，但也是鄉下散養的豬，一看肉就好。
    他這趟來，還想跟魏爺爺請教一下包產到戶的事。
    這股風他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他們這邊吹，他有點等不及了，想做點什麽，促成一下。
    但心裏又有點沒底。
    他們大隊沒有幾個有文化的人，年輕人就是念了高中的，眼界也不行。
    毛六跟魏瓚聊過了，但毛六這人吧，比較信重德高望重的人的話，魏瓚的話在他這裏不太夠份量。
    “我看日報上都是批判，我都不敢動。”毛六還是慫的。
    他就一普通小老百姓，偷偷在山裏養豬是被生活所逼，為了保命，他拉了全生產隊的人入夥。
    現在政策鬆動，大家都養豬了，他的心思也活動了起來。
    想單幹。
    隊上的人要是想跟著學，他也樂意教，但一個人拖一大艘船，實在是太累了，尤其隊上還有那麽幾個拉不動，總想拖後腿的人。
    從聽到相關消息後，毛六就有意開始收集報紙了。
    他不太認字，就讓他讀小學的侄女查字典給他念出來。
    “批判的聲音是有，但這事都過去兩年了，你看攔住了嗎？”魏爺爺在魏瓚的事情上謹慎，但是看好如今的勢頭的。
    當年知青下鄉，是無奈之下，沒有辦法的辦法，如今的改開，也是社會發展推動的結果。
    都是大勢所趨。
    毛六壓住臉上的激動，正要開口，孟冬青給他潑了瓢冷水，“你想單幹，你們隊上的人能同意？包產到戶，你就能保證現在的山頭能包到你頭上？”
    人性這個東西，你別去考驗就對了。
    有利益糾葛的地方，就沒有人性生存的空間。
    毛六一旦露出單幹的意思，那山頭絕對落不到他手裏，山上都被他打理清楚了，他手裏還握著和魏瓚的合作，大隊能不知道這是塊肥肉。
    都不用其他社員反對，大隊幹部直接就會收入囊中。
    孟冬青當初搞修理廠的時候，還想過要不要在孟家所在的生產隊搞，後麵了解了一下，直接放棄。
    毛六冷靜下來，“對對，你說得對，我得好好想想，不能白忙活一場。”
    要是他的豬場雞場被大隊幹部摘了桃子，他得嘔死。
    毛六甚至開始反思，這兩年是不是把大隊幹部喂得有點太飽了，他得回去試探一下他們的意向才行。
    這是個急性子，本來吃好了留下來吃飯的，現在也不願意了，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要是事情辦成了，我再給你們送半頭豬來！”毛六急匆匆地離開。
    得虧來找魏老爺子和孟冬青商量，魏瓚還是太年輕了！
    一味地說現在的形勢大好，說什麽一切為經濟讓路，讓他放開手腳去幹。
    去往羊城的魏瓚猛地打了兩個噴嚏，“……”
    魏瓚可不知道毛六在嘀咕他，主要他也不知道毛六一個人拉起那麽大一個豬場，會對人心會沒點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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