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同被阮秋枝逼迫著，在菜市場買了個固定攤位，殺魚賣魚。
    “反正兒子沒出息，你當爹的必須出息，不能讓兒子走出去丟臉。”阮秋枝一下班就跑來幫著殺魚。
    本來阮秋枝也沒這種覺悟的，但家裏一個個，當爹媽的都挺厲害，他們不奮起不行。
    孟秋同叫苦不迭，“要不，咱去逼兒子念書？”
    兩口子試著逼了一下，但期中考試成績單出來，看著兒子清瘦的小臉，和門門不及格的成績，兩口子都無話可說了。
    趁自己能幹的時候，拚命幹幹吧。
    好在他們這攤子也是趕上了，市裏搞民生工程，幾個小菜市場拆了，全部集中到他們這邊，人流一下就起來了。
    現在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提上來了，吃肉不像以前那樣，要摳搜著算計著吃了，魚肉蛋輪換著來。
    魚攤的生意好到孟秋同忙不過來，把阮秋枝的弟弟也叫過來一起幹。
    幹久了，孟秋同嫌棄收的魚品質不好，自己去農村包塘，請老師傅教怎麽養魚。
    隻要是幹正事，沒錢幾兄妹幫著湊。
    就在孟秋同包魚塘的年底，魏爺爺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電話。
    “爸，媽，對不起，是我不懂事，讓你們操心了。”魏長芳的情況終於有所好轉，她記憶仍有缺失，但人已經清醒了過來。
    雖然情況偶有反複，但好轉得很明顯。
    魏爺爺直接哭了，“好好，你好好的就好，爸媽從來沒有怪過你，反倒是對你有太多虧欠。”
    他們每個月會接到一次丁小花的電話，得知魏長芳的情況，接到電話還是第一次，老兩口都激動得不行。
    “長芳啊，你好好的，好好養病，好好生活，家裏不用你操心，知道嗎？”魏奶奶不放心地叮囑。
    魏長芳眼淚流了一臉，“我知道的，媽媽。”
    消息傳回京市，每個人都很高興，這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陳大姑這會也已經被掃地出門，厚著臉皮搬去跟陳老太婆住在一起。
    麵對這個曾趕自己離開的女兒，陳老太婆心裏當然是怨的。
    但她怕自己哪天死在屋裏都沒有人知道，還是捏著鼻子接受女兒搬回來住。
    住在一起就是矛盾的開始，母女倆個互相埋怨，互相憎恨，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陳大姑麵臨的不止是中年離婚，還有中年失業，她的工作是當年魏家幫忙找的機會，魏瓚堂伯知道魏長芳的事後，插了一手，抓住陳大姑工作失誤，直接把人開除了。
    那個讓魏長芳從辦公室到車間，硬擠進去的堂妹，也被抓住錯處開除。
    “我的培兵啊，培兵啊……”陳老太婆跟陳大姑幹了一架，忍不住哭起自己兒子來。
    陳大姑冷哼一聲，“你的培兵不要你了！知道你這個老婆子又毒又壞，他一出事就跑了！”
    “不會的，不可能的！”陳老太婆不信。
    她這個兒子，一直是向著她的，就連娶了老婆，也一直是把老媽放在第一位，他一定會回來給她養老的。
    “行，你指望你兒子去吧，我再找一個嫁出去。”陳大姑也不樂意伺候了。
    城裏不好改嫁，她往農村嫁總行了吧。
    隻要有住的地方，能吃上飯，她也沒什麽好挑的了。
    她現在沒了工作，以前的存款離婚的時候都被搶走，因為被開除，以後也不知道拿不拿得到退休金。
    但想嫁人也是不能，不管看不看得上，總有人會去跟對方講陳家做的事。
    結果自然是泡湯。
    “一把年紀還思春，真以為自己半老徐娘呢，沒人要了吧。”陳老太婆嘲諷陳大姑。
    親女兒又如何，陳老太婆重男輕女是刻在骨子裏的。
    隻不過跟兒媳婦比較起來，女兒又輕一點，壓榨兒媳婦給女兒謀好處這種事，能給兒媳婦添堵，那自然是要幹的，何樂不為呢。
    虛偽的母女情在有共同敵人的時候，一直很和諧。
    當中間的共同敵人消失，矛頭便一致指向了對方。
    陳老太婆覺得陳大姑給她養老理所當然，不管她怎麽打罵，她是當媽的，就應該高高在上。
    但陳大姑顯然不這麽認為，這時候幼年那些被虐待的記憶重新湧了上來。
    此時，陳老太婆已經年邁，而陳大姑年富力強。
    第一次動手後，陳大姑莫名體會到了暢爽的感覺，小時候的痛苦，突然就有了釋放的渠道。
    “你打老人，你不得好死！”陳老太婆指著陳大姑罵。
    陳大姑冷冷一笑，“打老人怎麽了，又沒打死你，你不還殺人嗎？我兩個姐姐，一個妹妹，魏長芳的女兒，不都是你掐死的嗎？你小時候怎麽打我的，你都忘了？”
    她確實不是東西，小時候受那麽多苦，長大後卻成了幫凶。
    但這死老婆子又是什麽好東西呢，都是她，是她害了他們一大家子。
    弟弟被她養歪，好好的家被她作散，連她的一起，這叫陳大姑怎麽能不恨呢。
    現在孫女看到她就躲，她明明不是那樣的人，明明孫女出生後，她一直疼愛有加，明明……
    陳大姑破罐子破摔後也不要臉皮了，沒事就去兒子媳婦家裏討好，幫著幹活什麽的。
    她還試圖去找前夫複合，可每次都被羞辱。
    本來陳大姑都死心了，結果某天前夫那個愛得要死的女的卷了陳家的錢，跑了。
    這下不光前夫傻眼，漠視父親把母親趕走的陳家表哥也傻眼。
    陳遠明跟他表哥一個單位，最近見著他表哥都繞道走，更不敢讓他們知道他已經拿到了他媽房子的鑰匙。
    老實苟著吧，要是知道了，他肯定要被生吞活剝。
    陳遠明猥瑣得很，想著不能等著他們想起自己，幹脆一不作二不休，匿名把他表哥給舉報了。
    陳家表哥本來就不是什麽老實人，沒少偷廠裏的東西出去賣。
    本來這種事都是偷摸著幹的，但陳家表哥一直看不起陳遠明，沒事在家炫耀，都叫陳遠明記在了心裏。
    現成的把柄，當然得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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