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青是個矛盾體，她階段性地懶惰，階段性地好奇心旺盛。
    錄像廳是她的突發奇想，但她確定想幹，執行性就驚人得很，第二天就直接租好了店麵。
    她完全不像個要做生意的人，看門麵跟挑白菜似的，都不去考慮位置人流，有合適大小，布局她喜歡的，直接就定。
    得虧陳正風提前留意了一下，稍微給她做了遍篩選。
    但也隻是稍微而已，誰家上午說讓幫忙留意，傍晚就來說要定下的。
    孟冬青在陳正風推薦的幾個鋪麵了，選了個交通相對方便的，把裝修交給陳正風，然後就美滋滋地考察市場去了。
    魏瓚沒有料到，他想盡辦法不讓孟冬青去那些地下錄像廳，結果錢花了，壓根沒攔住。
    孟冬青曾經是個對環境非常不挑剔的人，再髒臭的環境她都能屏蔽。
    但去了兩天錄像廳後，孟冬青放棄了。
    太小太擠太臭。
    小小的一間放映廳裏人擠人，煙味，汗味，體油味，甚至還有無人搞衛生的廁所飄來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作嘔。
    江市的小錄像廳的環境，跟羊城沒法比。
    孟冬青不知道，魏瓚帶她去的，是他提前篩選過的，太髒亂的地方，他壓根就不會帶她去。
    江市的錄像廳確實管理混亂，除了港台電影，還有一些低俗暴力的影片。
    這種內容孟冬青上輩子見多了，不感半點興趣。
    “東子，上西塘街那裏招守夜的，你趕緊去。”一個小青年路過裝修中的錄像廳，看到門口的剛貼出來的招聘啟事，等陳正風一背身，就偷摸把啟事給撕了。
    不能再叫別人看到。
    “你快看，一個月給八十呢！”這可是不得了的高工資。
    當然，高工資也高風險，守夜可不是守著就行，客人打架要攔，砸場子打架的要上，別的錄像廳工資也不低。
    但一個月也就六七十的樣子。
    東子沒有學曆，沒有技術，但他有個特別大的優勢。
    “我坐過牢！”
    東子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其實是虛的，別人是逞勇鬥狠進去的，他是得罪人被關進去的。
    但錄像廳這種地方，算是難得不歧視勞改人員的地方。
    心虛也得來試試。
    “姐，定好的椅子我都拉回來了，先放哪屋……東子？”劉小軍從三輪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熟人。
    劉小軍就是當初因為望風被判了兩年的那個，孟冬青信守承諾，等他出來，直接把人拎到了駕校打雜。
    本來是要安排劉小軍出車的，但他爺爺奶奶的身體不大好，他不敢離開江市。
    現在孟冬青開錄像廳，缺小青年打雜，又把他給拎了過來。
    他這會跟最開始的季煦一樣，就是孟冬青手裏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看到東子，劉小軍眼睛發亮，他倆是獄友，關係還不錯的那種。
    “軍哥。”東子也挺高興。
    在裏頭的時候兩人關係確實不錯，但出來後都沒聯係對方，大家都想好好生活向前看。
    看到劉小軍，東子心裏多了絲希望，他也會被錄用的吧。
    他期待地看向孟冬青。
    “我這裏是正經錄像廳，坐過牢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孟冬青有些無語，這些個小年輕，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東子本來預備好要吹牛的，說自己打了多少人才進去的，但劉小軍在這裏，說不出口了。
    “姐，東子不是犯事進去的，他是得罪了人。”劉小軍幫他說話。
    東子忙點頭，臉有些發紅，“姐，我沒覺得坐牢驕傲，我挺心虛的……”
    好像剛剛喊得超大聲的人不是他。
    “招人的事小軍負責，反正是招跟他搭班的，你倆自己商量吧。”孟冬青擺手，“到時候這裏肯定會有無所事事的小青年，你們得把人給管好了，我這裏，不準打架，不準找事。”
    翻著劉小軍給他的手冊，東子眼睛有些發暈。
    “還不準抽煙，不準喝酒？那還有人願意來嗎？我看別家都不管的。”錄像廳這麽新奇，東子出來後沒少去。
    小年輕嘛，就愛看午夜場。
    劉小軍拍拍他的肩膀，“別家是別家，這裏是孟姐的地盤，孟姐說了算，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
    孟冬青的錄像廳開張，租的地方大，搞了好幾個廳，魏瓚在羊城給她采購設備，直接帶著設備回來給她辦開業儀式。
    對，魏瓚給她辦。
    孟冬青本來是打算小黑板一擺，直接開張的。
    “位置不是太少了。”魏瓚在空無一人的幾個廳轉了一圈，像視察工作的領導。
    孟冬青對裏頭的一切了然於胸，不太想逛的，硬被魏瓚牽著轉。
    陪著轉都不行，非要牽著手。
    東子瞅一眼，“孟姐表情有些暴躁的樣子。”
    劉小軍瞅一眼偷樂，“習慣就好，孟姐再煩躁，不還是跟著姐夫轉麽，做我們的事。”
    魏瓚回家的頻率挺高的，劉小軍時不時就能看到他。
    一般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但凡出現，兩人必定是成雙成對地出現。
    “位置少，但觀影體驗好。”孟冬青去了兩天錄像廳，不想去了，環境太差了，待久了她都怕自己的肺要爛掉。
    魏瓚點頭，“那你票價可以稍微高一點，本來我們的設備就最好。”
    錄像廳的設備都是魏總大力讚助的，孟冬青要給錢他還不要，一家人，左口袋掏右口袋，他要給孟冬青直接收。
    兩人手牽手到最後，挑了個漂亮的廳，看了部電影才出門。
    醒醒知道她爸爸回來，已經期待好久了，結果左等右等，都不見她爸來學校看她。
    她都跟同學誇口了，他爸爸肯定會帶零食來看她。
    等了一天，醒醒都生氣了，結果放學一出教室門，遠遠地就看到並肩而立的爸爸媽媽，她一下就不氣了。
    然後孟冬青和魏瓚就看著她走得極其緩慢了。
    “我爸爸媽媽！”
    “對，最好看的是我媽媽，旁邊最帥的是我爸！”
    “……”
    收獲了一眾羨慕的目光後，醒醒這才昂首挺胸往爸媽那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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