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次考試我又拿了第一！”
    陳寶珠一路小跑衝回家裏，進門就先找媽，陳海洋也不說什麽，隻是接過她的書包，給她遞上茶缸子。
    “爸，我媽呢？”陳寶珠喝了一大口水。
    陳海洋滿臉是笑，“你媽在菜園子裏挖蚯蚓呢，說給鴨吃子，生的蛋個頭大。”
    陳寶珠姐妹喜歡吃鹹鴨蛋，每年孟春雨和陳海洋都會去鄉下買兩筐，一筐留著寶珠兩姐妹吃，一筐拿來給各家都送一點。
    今年他們家又搬了新家，新家院子大了不少，後院還有個小池塘，是前房主造的景。
    服裝店裏請的小姑娘送了兩隻鴨來，孟春雨就養著了。
    陳寶珠跑到後院，“媽，我這次考試又是第一，老師說我加把勁，能夠上重點大學。”
    孟春雨已經聽到了，這會正在池塘邊上洗手呢，“好，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他們做父母的太過平凡普通，以前也沒指望孩子有特別大的出息，但沒想到，兩個學習都不怎麽好的人，竟然能生出來聰明閨女來。
    閨女學習上他們幫不上忙，也不太會說鼓勵的話，隻能盡量不拖孩子後腿，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想吃南瓜蒸排骨，特別甜，媽，你再做一份紅燒的，我下午沒課，我去接妹妹回家。”她們姐妹都愛吃排骨，但一個喜歡用南瓜蒸，一個更喜歡紅燒。
    陳珍珠學習沒有陳寶珠出色，但她身材勻稱，遊泳遊得特別好。
    一年級時跟醒醒一起在少年宮遊泳，被教練挑中了，每天都得去少年宮訓練，周六日更是一整天都少年宮。
    過不久，珍珠就該考體校了。
    家裏人覺得練遊泳太苦，但珍珠挺喜歡的，就由著她去了。
    “行。”孟春雨特別高興她們姐妹能相親相愛，互相惦記對方，“你妹妹給你留了根棒棒糖，說是給你慶祝得第一的。”
    陳寶珠很高興，跑回房間一看，書桌上果然放了一顆漂亮的糖果。
    雖然妹妹送的都還是以前小學生式的禮物，有時候是個小發卡，有時候是個小卡片，但陳寶珠都很喜歡，很開心。
    不止一份，剛拿到糖，家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如今她們家也有電話了。
    “寶珠，醒醒找你。”陳海洋接了電話，陳寶珠趕緊跑過去接電話。
    話筒剛拿到耳邊，就聽到醒醒和小北的聲音，“寶珠姐，恭喜你得了第一名！”
    旁邊是珍珠咯咯的笑聲。
    小北和醒醒和珍珠年歲差不大，在同一所初中上學，周末也在一家少年宮上課。
    醒醒比珍珠還早被教練看中，但醒醒愛好太多，擅長的太多，覺得光練遊泳沒意思，拒絕了教練。
    但苗子太好，教練忍不住眼饞，這一看，又看到了陳珍珠。
    珍珠可能打小跟著醒醒瘋跑的原因，跟著醒醒跑得性格開朗，身體健壯，在家附近也是孩子王，跑得多鍛煉得多，比寶珠要皮實很多。
    “謝謝我親愛的妹妹們，下午我去接寶珠，你們想吃什麽，姐給你們買。”陳寶珠笑眯眯地開口。
    她也是有零花錢的人。
    三個小姑娘趕緊湊到一起點東西，陳珍珠一一應下。
    陳海洋在家裏擺弄天線出問題的電視機，聽了一點，等陳寶珠掛斷電話，就掏口袋要給她拿錢，怕她零花錢不夠花。
    家裏兩個小閨女都特別仔細，有錢從來不會亂花。
    陳寶珠是天生有條理，珍珠純粹是姐姐帶得好。
    所以陳海洋特別放心閨女，沒事就給她們塞錢，他和孟春雨努力賺錢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兩個孩子。
    “謝謝爸，我錢夠用，你留著買煙，我不告訴媽媽，不許隻許兩天抽一根！”陳寶珠沒要，“我和妹妹都盯著你呢。”
    陳海洋樂嗬嗬地，“行，不夠屜子裏也有，你自己拿。”
    至於買煙這事，戒煙是真的難。
    最愁抽得最多的時候，是連他們單位都漸漸走下坡路那會。
    雖然陳海洋是技術工人，到處是私人廠招他這種工人，工資還高，但對從學徒做起的廠，感情總歸不一樣的。
    那那一段時間，他都都熏黃了，孟春雨嘴上罵他熏臘肉，心裏還是心疼他。
    孟春雨不管，兩個閨女來管。
    那陣子，他煙剛叼到嘴巴上，就會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閨女給拿走。
    明明他都盡量躲出來了，不敢在家裏抽，怕熏著她們娘幾個。
    但兩個閨女管著管著，慢慢的倒也真的抽得少了些了，陳海洋覺得自己今年內肯定能戒掉。
    “我來剁排骨。”弄好天線，陳海洋進廚房給孟春雨打下手。
    孟春雨橫他一眼，陳海洋就知道，剛客廳說的話，她都聽見了，他有點得意，“閨女準的。”
    “德行！”孟春春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兩口子一起做飯，一邊閑聊，聊著聊著，屋裏就沒動靜了，悄悄摸過去一看，寶珠已經沉下心思來學習了。
    孟春雨愁得很，“這孩子怎麽一點不長肉呢，明明吃得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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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拿了成績中午回來吃飯了，平時晚上回來，還沒到家就聽到她喊餓，說學校食堂沒油水，下午第三節課就餓得受不了了。
    吃麵包也頂不了多久，就想吃飯。
    晚自習回來還得吃一大碗麵才能睡踏實。
    “讀書費腦子啊，咱們廠裏以前搞設計的那些個工程師，不也瘦噠噠的。”陳海洋心疼但理解。
    孟春雨又白他一眼，“以前廠裏哪來的胖子，就食堂大師傅和他大姐胖點。”
    以前那會，一個月難得吃上回肉，吃都吃不好，哪裏來的胖人。
    陳海洋不管，他閨女反正是腦子用多了，才長不胖的。
    “大嫂說給孩子吃那個魚肝油，我們要不要也買點。”陳海洋問孟春雨。
    孟春雨有點拿不定主意，“我問過冬青了，醒醒什麽都沒吃，親家奶奶也說不用特別給孩子吃這些東西，飯菜吃得豐富點就行。”
    陳海洋想了想，“那我今天上超市轉轉，看能不能買兩條海魚，蝦也行。”
    從問過後，家裏的飯菜確實吃得豐富，牛羊肉再貴，孟春雨都舍得買，就因為體校老師都說，要多給孩子吃牛羊肉。
    兩個孩子，一個費腦力一個費體力，都得吃。
    兩口子有商有量，很快做了飯菜出來，吃完飯孟春雨去店裏，陳海洋負責收拾完再去上班。
    他最後還是去了私人廠，全職比兼職強多了，工資狠狠漲了一截。
    多賺點錢，多給閨女一點……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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