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破碎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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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韓柒派人銷毀了柳叔的證詞,柳叔也因此失蹤,我隻好去找到當年禮服店員工,證明韓柒訂製了同款灰裙。
沒想到,多年後,我又來到了西街老裁縫店的門口,緊緊攥著那張泛舊的設計圖,陽光透過街道兩旁老槐樹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光影,可我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滿心都是探尋真相的急切與憂慮。
店門半掩,我輕輕一推,門框上的銅鈴清脆作響。老裁縫正戴著老花鏡,專注地低頭縫補一件西裝,聽到聲響,緩緩抬起頭,渾濁的雙眼在看到我時,閃過一絲詫異。
“姑娘,這麽多年見了。你怎麽又來了?”他放下手中針線,聲音帶著歲月侵蝕的沙啞。
我深吸一口氣,將設計圖攤開在櫃台上,指尖點著上麵的細節,問道:“師傅,您上次說韓旭讓您改過這條裙子,您還記得……有沒有其他人也訂過同樣的款式?”
老裁縫皺起眉頭,陷入回憶。片刻後,他慢吞吞地轉身走向角落的舊木櫃,拉開抽屜翻找起來。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目光緊緊鎖住他的一舉一動。
“找到了。”他抽出一本破舊的賬本,紙頁泛舊卷邊,像是承載了無數舊時光。“那段時間確實有個女孩也來訂過類似的裙子,不過尺寸和細節不太一樣。”
我的呼吸猛地一滯:“是韓柒?”
老裁縫點點頭,翻到某一頁,指著上麵的記錄:“對,她特意要求腰間的蝴蝶結換成了腰帶,裙擺也加長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後來她沒來取,訂單也就作廢了。”
“那訂單的存根還在嗎?”我焦急地追問。
老裁縫歎了口氣,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張被撕成兩半的紙片:“隻剩這個了,其他的都被清理掉了。”
我接過那張破碎的訂單存根,上麵依稀能看到“韓柒”和“灰裙”的字樣,可關鍵信息已被撕毀。我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發抖,這可是韓柒參與其中的直接證據啊,怎麽就殘缺不全了呢?
就在這時,老裁縫又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遞給我:“還有這個,是從車禍現場撿到的,一直沒機會還回去。”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枚精致的金屬扣子,邊緣有些變形,像是經曆過劇烈撞擊。沒想到,韓柒留下了這樣一枚扣子,但不像是韓氏的啊,總之跟她有關的就留下吧。
離開裁縫店後,我整個人沉浸在這個驚人的發現中。
“兮兮。”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渾身一僵,緩緩轉身。韓旭站在樹蔭下,陰影將他的臉分割成明暗兩部分,看不清表情。
“你跟蹤我?”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他向前邁了一步,陽光照亮了他的臉,那雙平日裏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冰冷如霜:“把東西交出來。”
“什麽東西?”我下意識地護住包,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別裝了。”他冷笑一聲,“那裁縫店給你的證據。兮兮,你為什麽非要刨根問底?那些過去的事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我氣得聲音顫抖,“韓柒設計陷害謙千,差點害死他!而你,你明明知道一切卻包庇她!”
韓旭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恢複冷漠:“把東西給我,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否則……”他向前逼近一步,“你無法順利離開這裏。”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威脅我?”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把證據給我,然後離開這座城市。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在國外重新開始,或者離開謙千,跟我在一起。”
“你以為錢能解決一切?”我氣得渾身發抖,“韓旭,我真是看錯你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生疼:“兮兮,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韓柒已經瘋了,她下一步要對付的不隻是謙千,還有你!”
“放開我!”我奮力掙紮,另一隻手摸到了包裏的咖啡杯,早上買的咖啡還剩一半。在韓旭再次靠近的瞬間,我毫不猶豫地將整杯咖啡潑在了他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上。
深褐色的液體在他雪白的襯衫上迅速暈開,像一朵醜陋的汙漬。韓旭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麽做。
“這就是我的回答。”我甩開他的手,“告訴韓柒,我會讓所有人知道她的真麵目!”
轉身跑開時,我餘光瞥見街角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後似乎有閃光燈亮了一下。但此刻我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其他的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沒跑多遠,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是謙千的特別鈴聲。我心中一喜,趕忙接起電話,然而,那頭卻是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
“謙千?”我試探著問,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和韓旭見麵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感覺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麽知道?”
“全公司都知道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我從未聽過的疏離,“有人發了一組照片到高管群裏,看起來你們……很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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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照片?”我猛地停下腳步,心急如焚,“謙千,你聽我解釋!韓旭是在威脅我,他想要我找到的證據——”
“什麽證據?”他打斷我,“兮兮,這段時間你神神秘秘地調查,卻什麽都不告訴我。現在又和韓旭私下見麵……你到底在隱瞞什麽?”
“我在查10年前的事!舞會禮服、車禍……一切都不是意外!”我的聲音因急切而不自覺地提高,“謙千,請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證明——”
“夠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疲憊不堪,“我需要時間……思考。這段時間,請不要聯係我。”
電話掛斷的忙音,像一把利刃刺進我的心髒。我顫抖著打開郵箱,果然收到一封匿名郵件,裏麵是幾張精心挑選角度的照片——韓旭抓著我的手腕,看起來像在親密交談;我潑咖啡的瞬間被拍得像要擁抱他;最過分的一張甚至被ps成我們接吻的樣子。
我的視線因淚水而模糊,心中滿是委屈和憤怒。到底是誰在陷害我?是韓柒?還是……韓旭自己?
為了不讓謙千誤會更深,我心急如焚地馬上回到謙千在老家的別墅。我知道,這個時候的他肯定傷心透頂……
我站在別墅門口,猶豫著是否該按門鈴。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驅使我繞到後院,那裏有一扇他從不鎖的側門,是我們曾經的小秘密。
屋內一片漆黑,隻有書房透出微弱的光。我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書房門虛掩著,裏麵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間揪緊——謙千站在滿地的碎玻璃中,手中拿著他父親的照片,相框已經支離破碎。他的指關節滲出血絲,卻渾然不覺。
“謙千……”我輕聲喚他,聲音裏滿是心疼。
他猛地轉身,眼中的痛苦與憤怒讓我心驚,那聲音嘶啞得不像他:“你怎麽進來的?”
“那個側門……你一直沒鎖。”我向前一步,卻被他抬手製止。
“別過來。”他深吸一口氣,“兮兮,我需要知道真相。這些照片,你和韓旭……到底怎麽回事?”
我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我在調查10年前的事。韓柒訂製了和我一樣的灰裙,她策劃了車禍,她想毀了你!韓旭今天是在威脅我交出證據。”
謙千的表情從憤怒轉為困惑:“什麽證據?”
我趕忙從包裏取出那枚扣子和拚好的訂單存根:“這是從車禍現場找到的扣子,上麵有你們家族的標誌。這張訂單證明韓柒訂了同款裙子。謙千,10年前的一切都是韓柒設計的!”
他接過證據,手指微微發抖。當看到扣子上的“q”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這不可能……這枚扣子……”
“怎麽了?”我緊張地問,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這是我父親西裝上的定製扣。”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從地獄傳來,“他去世那天穿的就是這件西裝。”
我們同時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枚扣子出現在車禍現場,意味著韓柒與謙千父親死在實驗室爆炸有關!車禍的當天學校實驗室也同時發生了爆炸!
謙千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他踉蹌著後退,撞翻了書桌上的台燈。燈光閃爍間,我看到他眼中翻湧著痛苦與仇恨,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絕望。
“出去。”他突然說,聲音冷得像冰刀。
“什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在,立刻離開。”他的聲音愈發冰冷,“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將扣子重重放在桌上。
“證據我給你了,查不查隨你。”我轉身走向門口,腳步沉重卻堅定,“但謙千,如果你連這點信任都不肯給我,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我疼痛:“兮兮!”他的聲音裏帶著慌亂,“別這樣。”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給我一點時間。”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我會查清一切。”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
“謙千,”我輕聲說,“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推開門的瞬間,我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狠狠砸碎。我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怕自己一旦回頭,所有的堅強都會瞬間崩塌。
刺眼的陽光讓我下意識眯起眼睛。街道上人來人往,喧囂的城市好像在無情地嘲笑我的狼狽。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謙千冷漠的眼神和那句“我相信證據”。原來,我們之間的信任如此不堪一擊,一張照片就能輕易將其擊碎。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好戲才剛開始。——韓柒”
我盯著屏幕,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好像被緊緊扼住咽喉。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韓旭的來電。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兮兮,你在哪?我們得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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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好談的。”我冷冷道,心中對他充滿了厭惡和警惕。
“那張照片不是我發的!”他語氣焦灼,“是我秘書偷拍的,但合成和群發的人不是我!韓柒利用了這一點,她想要徹底離間你和謙千!”
我冷笑一聲:“你們兄妹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韓旭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兮兮,這次我真的站在你這邊。韓柒已經瘋了,她不僅想毀掉謙千,還想毀掉我。”
“為什麽?”我皺眉,心中滿是疑惑。
“因為她發現了我電腦裏的文件。”韓旭的聲音帶著顫抖,“我收集了她所有陷害謙千的證據,準備在董事會上揭發她。但她先下手為強,現在連父親都站在她那邊……我被她算計了。”
我握緊手機,心跳陡然加速:“你手上有證據?”
“對,足以證明禮服調包、謙千車禍甚至實驗室爆炸都是她和我父親一手策劃的。”韓旭沉聲道,“但我現在被監視了,文件也被加密,需要你的幫忙。”
街道上的喧囂突然變得遙遠,我站在人行道中央,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韓旭,”我緩緩開口,“我憑什麽相信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苦笑:“就憑……我喜歡你,從高中到現在,從未變過。”
我愣住了,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我知道,你心裏隻有謙千。”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所以這次,我隻想彌補我犯下的錯。”
半小時後,我按照韓旭給的地址,來到城郊一棟隱蔽的公寓。
公寓比想象中豪華,卻透著一種刻意的整潔,就像一個精心布置的舞台。
剛走到門口,房間裏就傳來一陣陣悠揚的琴聲,韓旭修長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輕輕撥動。這個場景太過熟悉,熟悉得讓我心髒發疼——高中的時候,他就是在這個琴房,用這首歌向我表白。
“記得嗎?”他的聲音混在旋律裏,“你說過這是你最喜歡的曲子。”
我站在門邊沒有靠近,冷冷道:“你說有重要的事?”
琴聲戛然而止。他放下吉他向我走來,身上淡淡的古龍水氣味飄過來時,我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
“韓柒在策劃更大的陰謀。”他壓低聲音,神色緊張,“她不僅想毀掉謙千,現在連我都被她算計了。”
當他伸手想碰我的肩膀時,我猛地躲開。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防備我。”他苦笑著,突然從茶幾抽屜拿出一個文件袋,“看看吧,這是韓柒和禮服店老板的往來記錄。”
就在我伸手去接時,他的手指故意擦過我的手背。我像被燙到般縮回手,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散落的紙張上根本不是什麽證據,而是我們高中時的照片,雖然有些是合成的。
“你騙我?”我轉身就要走,卻被他攔住。
“我隻是想見你!”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又迅速軟下來,“兮兮,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吉他不知何時又到了他手裏,熟悉的旋律在客廳回蕩。他唱著當年為我寫的歌,眼神柔軟得像要滴出水來。我的眼眶突然發熱——不是為他,而是為那個被永遠留在十七歲的夏天,為那段一去不複返的純真時光。
“回不去了。”我抹掉眼淚,聲音帶著無盡的決絕,“我們都回不去了。”
他猛地放下吉他,情緒激動起來:“為什麽?因為謙千?”突然扯鬆領帶,他從錢包抽出一張黑卡,“我現在比他有的是錢!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隻要你……”
“我要休息。”我打斷他,快步走向另一間客房,“明天還有事。”
剛關上門,把手就被擰動。韓旭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危險的黏膩:“讓我進去,就陪你聊聊天……”
“我是謙千的妻子!”我死死抵住門,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發抖,“我們不合適!我愛的是謙千。”
門外靜了幾秒,隨後是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癱坐在門後,心髒劇烈跳動,那心跳聲大得仿佛要震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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