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謙千的電腦屏幕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他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屏幕上是一組照片——韓旭站在兮兮家樓下，兩人交談甚歡；韓旭提著禮物進入門；韓旭在兮兮家窗前的身影。
    最後一張照片上顯示的時間是今晚六點二十七分。
    "嘀嗒"一聲，又一封郵件彈出。謙千點開，血液瞬間凝固——照片裏，韓旭的手搭在兮兮肩上，兩人站在她家客廳，看起來親密無間。
    謙千猛地合上筆記本，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裏格外刺耳。他抓起車鑰匙時，辦公椅被撞得旋轉了好幾圈。
    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謙千卻感覺不到冷。他的黑色轎車在空蕩的街道上飛馳，時速表的指針不斷向右偏移。
    "韓旭..."謙千的眼前不斷閃過那些照片。自從發現韓氏竊取千氏技術，他就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會從兮兮下手。
    車停在兮兮家樓下時，謙千看到了那輛韓旭的車。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下車時差點忘記熄火。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裏，謙千的呼吸越來越重。他想起上周技術泄露時兮兮反常的沉默，想起她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起她手機裏那些未接的韓旭來電...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謙千站在兮兮家門前，抬手要按門鈴，卻聽見裏麵傳來談笑聲。他的手懸在半空，轉而握成拳頭，直接輸入密碼——他記得兮兮半年前給他的備用密碼。
    門鎖"哢噠"一聲開了。
    客廳裏，韓旭正端著紅酒杯，笑容僵在臉上。兮兮站在茶幾旁，手裏拿著一疊文件，驚訝地轉頭看向門口。更讓謙千震驚的是，兮兮的父母正坐在沙發上，一臉錯愕地看著突然闖入的他。
    "謙千？"我的聲音裏滿是錯愕。
    謙千的目光，像兩把銳利的箭，在眾人之間來回掃視。此刻的我，還渾然不知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打擾了？”謙千的聲音冷得像冰，可那眼神卻灼熱得仿佛能瞬間點燃空氣。
    我手中的文件，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驚到，“嘩啦”一聲散落一地。“你怎麽這個點……”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謙千打斷。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謙千的目光死死鎖定韓旭，語氣充滿了質問，“韓總深夜造訪，是有什麽急事？”
    韓旭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那笑容裏滿是得意與不屑：“隻是老朋友敘敘舊。謙總這麽晚還查崗？”
    刹那間，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急忙快步走到兩人中間，心急如焚地說道：“韓旭，你先回去吧。文件的事明天再說。”
    韓旭卻不緊不慢地挑了挑眉，故意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陰陽怪氣地說：“這麽急著趕我走？怕你老公誤會？”他還刻意加重了“老公”二字，眼神裏滿是赤裸裸的挑釁。
    謙千氣得拳頭在身側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哢”的聲響，好像在宣泄著他內心的憤怒。
    “韓旭！”我忍不住提高聲音，幾乎是怒吼，“請你現在離開。”
    韓旭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拿起外套走向門口。經過謙千身邊時，他故意壓低聲音，說道：“照片拍得不錯吧？”
    謙千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人狠狠擊中要害，可韓旭卻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房間裏安靜得可怕，安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我彎腰去撿散落的文件，手卻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解釋。”謙千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像，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我直起身，將文件緊緊抱在胸前，那是一道能保護我的脆弱屏障，急忙說道：“隻是工作上的事。韓氏想挖我去他們新成立的教育科技部門。”
    “所以你就私下見他？”謙千向前一步，那眼神裏滿是質問，“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當著父母的麵？”
    “我沒有答應他！”我心急如焚，把文件扔在茶幾上，“我隻是想看看他們到底偷了我們多少技術參數！”
    謙千冷笑一聲，那笑聲裏滿是憤怒與懷疑：“需要晚上九點半在家看？需要他搭著你的肩看？”
    “你監視我？”我瞪大了眼睛，心中滿是震驚與委屈。
    “我保護你！”謙千突然提高音量，可又立刻壓低，“韓旭是什麽人你不清楚？他接近你能有什麽好目的？”
    “那你呢？”我忍不住反問，“你突然闖進來，連門都不敲，是把我當犯人審問嗎？”
    謙千被噎住了，一時語塞。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落地窗，背對著我。窗外，韓旭的車剛剛緩緩駛離。
    “我收到匿名郵件。”謙千的聲音平靜了些，可依然透著難以掩飾的憤怒，“照片上你和韓旭……很親密。”
    “什麽照片？”我趕忙走到他身邊。
    謙千掏出手機，調出郵件給我看。我翻看著那些照片，臉色越來越沉，又氣又急地說道：“這是角度問題！他隻是在給我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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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三天晚上？”謙千指著照片上的時間戳，語氣裏滿是質問，“每天兩三個小時？”
    “我……”我一時語塞，心中既委屈又無奈，“我隻是想幫你查清楚技術泄露的事。”
    謙千突然轉身，雙手緊緊握住我的肩膀，眼神裏滿是擔憂：“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韓旭如果發現你在調查……”
    “我能保護好自己！”我用力掙開他的手，心中滿是倔強，“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謙千。我有自己的判斷和能力。”
    謙千的眼神暗了下來，仿佛被烏雲遮住的星辰：“所以你覺得我不信任你？”
    “難道不是嗎？”我指著他的手機，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收到這種明顯挑撥離間的照片，你第一反應是衝過來質問我，而不是問我發生了什麽！”
    謙千沉默了，他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照片，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確實過激。那些照片角度刁鑽，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
    “對不起。”謙千的聲音軟了下來，滿是愧疚，“我……看到你和韓旭在一起，我就……”
    “就什麽？”我抬頭看著他，眼中的委屈仿佛決堤的洪水。
    謙千望進我的眼睛，那裏麵的委屈和倔強讓他心口發疼。他伸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眼神裏滿是心疼與自責：“就瘋了。”
    下一秒，他把我拉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讓我喘不過氣。我掙紮了一下，最終安靜下來，額頭抵在他胸前，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
    “我真的隻是調查技術泄露。”我的聲音悶在他的西裝裏，“韓旭以為我想跳槽，所以……”
    “噓。”謙千的下巴抵在我發頂，“是我反應過度了。”
    他鬆開一點距離，捧起我的臉。燈光下，我的眼角有些發紅。謙千用拇指輕輕擦過，滿是溫柔地問：“原諒我？”
    我沒說話，隻是踮起腳吻了他。這個吻開始很輕，像羽毛拂過，帶著委屈與眷戀。但謙千很快加深了它，他的手滑到我後頸，輕輕摩挲著那裏敏感的皮膚，在安撫著我。
    “以後有事告訴我。”他在我唇邊低語，“我們一起麵對。”
    我點點頭，手指揪住他的領帶，認真地說：“那你以後也要相信我。”
    “我保證。”謙千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是鼻尖，最後回到嘴唇，在許下永恒的誓言。
    正當兩人沉浸在和解的甜蜜中時，一聲刻意的咳嗽聲從沙發處傳來。
    “咳咳。”我爸板著臉站起身，“在我們麵前這樣，是不是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謙千這才想起我父母還在場，立刻鬆開我，轉身麵對二老，一臉歉意地說：“伯父伯母，抱歉打擾了。”
    我爸冷哼一聲，滿臉不滿：“打擾？你半夜闖進我女兒家，這叫打擾？”
    “爸！”我急忙解釋，“謙千是我丈夫，他有這裏的鑰匙。”
    “丈夫？”老爸的聲音陡然提高，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我們不知道？”
    我媽也站起身，臉上同樣寫滿震驚：“兮兮，你什麽時候結婚的？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客廳裏的氣氛瞬間凝固，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謙千驚訝地看向我：“你沒告訴父母我們結婚的事？”
    我絞著手指，聲音越來越小：“我上周才告訴他們……我忘了邀請他們跟你見麵……”
    “忘了？”老爸怒極反笑，“結婚這麽大的事，你跟我說忘了？”
    “是我的錯。”謙千急忙接過話頭，“公司最近有重要項目，時間太緊，沒來得及好好安排。”
    老爸冷哼一聲，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審視：“認識多久？”
    “我們……高中就認識了。”我偷偷瞄了謙千一眼，心中滿是忐忑。
    老爸猛地站起來，手指著謙千，滿臉的憤怒：“就是那個讓你高三成績下滑的校草？”
    謙千驚訝地看向我：“我讓你成績下滑？”
    我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隻是有次月考……”
    “從年級第一掉到第三！”老爸怒氣衝衝，“就因為你天天跟他混在一起！”
    老媽拉了拉我爸的袖子，輕聲勸道：“老開，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老爸氣得來回踱步，“女兒突然結婚不告訴我們，對象還是高中那個有名的校草！”
    謙千皺眉，一臉誠懇地說：“伯父，我想您對我有誤會……”
    “誤會？”老爸停下腳步，目光如炬，“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麽婚禮不邀請我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把我們當父母？”
    客廳陷入尷尬的沉默，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謙千看著我絞在一起的手指，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走到老爸麵前，鄭重地鞠了一躬，態度誠懇至極：“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應該親自登門提親，應該給您二老一個體麵的婚禮。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老爸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禮弄得一愣，顯然沒想到謙千會如此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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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謙千直起身，眼神真誠而堅定：“如果您允許，我想補辦一場婚禮，邀請所有親朋好友，正式向您二老提親。”
    老媽眼睛一亮，滿是驚喜：“真的嗎？”
    “當然。”謙千微笑著，那笑容裏滿是溫柔與承諾，“兮兮值得最好的。”
    老爸哼了一聲，但態度明顯軟化了些：“油嘴滑舌……”
    門鈴再次響起。
    我們四人同時看向門口，我不禁皺眉：“這個點還有誰？”
    我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頓時僵住了。
    “誰啊？”老媽問。
    我轉頭，臉色難看：“是……韓旭。他說落下了東西。”
    謙千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仿佛寒冬臘月的冰霜。
    老爸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韓旭？韓氏集團那個？他怎麽又來了……”
    “我去開門。”謙千大步走向門口，那氣勢仿佛要去麵對一場惡戰。
    門開了，韓旭站在門外，手裏拿著一份文件：“抱歉打擾，我落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我們四個親密地在一起，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嫉妒與不甘，心裏很不是滋味，大概在想，怎麽不該是他在這裏享受一切嗎？
    “伯父伯母？”韓旭驚訝地睜大眼睛，假裝一臉無辜，“你們還沒休息嗎……”
    我忍不住皺眉，質問道：“韓旭？你跟我女兒到底是什麽關係？”
    韓旭的目光在謙千和我之間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當然認識。我和兮兮是……很好的朋友。”
    謙千的手在身側握緊，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韓旭故意提高音量，像是要故意挑起事端：“伯父伯母不知道嗎？我和兮兮經常……”
    “韓旭！”我急忙打斷他，“你的文件。”我抓起茶幾上的文件夾塞給他，“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韓旭接過文件，卻不急著走，還假惺惺地說：“正好遇到伯父伯母，不如我請你們吃飯？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
    “不必了。”謙千擋在門口，毫不客氣地說道，“家人聚會，外人就不參與了。”
    韓旭挑眉，故意陰陽怪氣地說：“家人？”他看向我爸，“伯父知道你們結婚的事了嗎？”
    我爸眯起眼睛，一臉警惕：“你好像知道很多？”
    韓旭聳聳肩，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兮兮的事我都知道。”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謙千一眼，“包括某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謙千的耐心終於耗盡，他一把抓住韓旭的領子，把他拽到麵前，咬牙切齒地說：“聽著，不管你在打什麽主意……”
    “謙千！”我急忙拉住他的胳膊，焦急地說，“爸媽在呢！”
    我爸站起來，大聲嗬斥：“夠了！”他走到兩人中間，分開他們，“要打出去打，別在我女兒家鬧！”
    韓旭整理著被扯亂的領子，臉上卻帶著勝利的微笑：“抱歉，伯父，是我失禮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謙千一眼，“改天再聊。”
    門關上後，客廳裏一片死寂，仿佛暴風雨過後的寧靜，卻又透著一絲壓抑。
    老媽擔憂地看著我：“兮兮，那個韓旭……”
    “隻是同學關係。”我急忙解釋，心中滿是無奈與厭煩。
    我卻盯著謙千，心中滿是疑惑：“他剛才說的‘秘密’是什麽？”
    謙千麵不改色：“挑撥離間而已。”
    我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問。我看了看手表，疲憊地說：“太晚了，我們該休息了……”
    “爸媽睡主臥吧，”我說道，“我和謙千睡客房。”
    老爸挑眉，一臉狐疑：“你們平時分房睡？”
    我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像熟透的蘋果。謙千麵不改色，一臉坦然：“主臥更大更舒適，應該留給長輩。”
    老爸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安頓好父母後，我和謙千擠在狹小的客房裏。謙千坐在床邊，解領帶的手突然停下，一臉認真地問我：“為什麽不告訴你父母我們結婚的事？”
    我坐在梳妝台，從鏡子裏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怕他們反對。”
    “因為我讓你高三成績下滑？”謙千半開玩笑地問。
    我轉身麵對他，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說道：“因為我一時還沒想好怎麽告訴他們。當時父母讓我去相親，我逃了相親後一直躲著他們。後來遇到你，我們閃婚……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謙千沉默片刻，突然將我拉入懷中，語氣堅定地說：“明天我會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你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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