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雨留意到秦時的臉色陡然一變，心中不禁暗暗竊喜，以為自己拿捏住了他的情緒，料定他必定會為自己出頭。
    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然而，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向她的幻想。
    “顏藍說的沒錯，我們倆以後就不要經常聯係了，不合適。
    你真有什麽急事，就找趙楠或者程非。”
    他的聲音冷硬，沒有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蹦出來，直直地刺進白小雨的心裏。
    白小雨瞬間傻眼，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病房裏早已沒了秦時的身影，隻有那扇輕輕晃動的門，似乎還在訴說著秦時剛剛離去的事實。
    “怎……怎麽會這樣？”
    白小雨的聲音顫抖，帶著難以置信的哭腔，身體也仿佛失去了支撐，猶如被人抽去了骨頭，軟綿綿地頹然坐在病床上。
    她眼神空洞，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成如今這般模樣。
    白小雨呆坐在病床上，時間仿若凝固，她滿心都是秦時決然離去的背影。
    她的世界好像突然塌了一角，整個人失魂落魄，沉浸在巨大的失落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突兀地打破了這份死寂，硬生生將她從混沌的思緒裏拽了出來。
    白小雨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一把抓起手機，看都沒看便急忙接起，脫口而出：“秦大哥……”
    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盡的哽咽與期待。
    “是白小姐吧，我是沈雲重，秦時的父親……”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溫和的男聲。
    白小雨猛地一愣，像是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她微微張著嘴，眼前頓時浮現出沈雲重那張儒雅的臉，後知後覺地想起，之前見過的沈副總，和秦時確實有幾分相似，眉眼間透著同樣的英氣。
    “你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談談，是關於秦時的。”
    沈雲重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白小雨幾乎想都沒想，下意識就答應了見麵，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滿心期待著從沈雲重那兒能得到關於秦時的答案，能挽回些什麽。
    別墅裏，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洋洋灑灑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可顏藍卻無心欣賞這明媚景致，滿心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情緒。
    就在剛剛，她與秦夫人麵對麵坐在客廳沙發上，秦夫人拉著她的手，言辭懇切又滿是慈愛，提出要把一半的家產過繼給她肚子裏尚未出世的孩子。
    秦夫人的眼神裏透著真誠，那是長輩對晚輩、對未出世孫輩的疼愛，顏藍心裏明白，這是秦夫人的一番好意，是想要給她和孩子往後的生活添一份保障。
    可越是這樣，她心裏就越不是滋味，一方麵感動於秦夫人的關懷，另一方麵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可能會讓秦夫人失望。
    她婉拒了秦夫人，看著對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心裏滿是愧疚。
    回到房間，顏藍緩緩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那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昨晚，秦時一夜未歸，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黑暗中，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問題如潮水般湧來。
    曾經，她滿心期待能給孩子一份完整的父愛和母愛。
    那是她年少時一直想要的，卻一直沒有得到的。
    她覺得隻要自己努力維持，半年之後，他和秦時和平離婚，孩子至少還可以得到父愛。
    可如今，殘酷的現實讓她不得不承認，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白小雨和秦時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白小雨那樣的後媽。
    若是那養，她的孩子很可能會成為另外一個“顏藍。”
    看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顏藍的眼神逐漸堅定。
    她把上麵的日期改了，提早了半年。
    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後，顏藍拿出了手機，準備發一個消息給“藍天”，告訴他自己一切都已經知道了。
    她提早半年還他自由，成全他。
    她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像是在給肚子裏的小生命傳遞力量，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不管未來如何，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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