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住下的第二天，整個農家樂的氣氛都變了。
    嬌嬌在廚房剁肉的聲音比平時響三倍，芳芳端菜時故意把湯水灑在他桌上，連大黃狗旺福都蹲在門口，衝他齜牙咧嘴。
    隻有招財貓例外——它跳上杜衡的膝蓋，眯著眼讓他撓下巴，氣得嬌嬌大罵：“吃裏扒外的畜生！”
    杜衡倒是不惱，隻是慢條斯理地喝茶，眼睛卻總往青瑤身上瞟。
    我湊過去，壓低聲音：“兄弟，看夠了嗎？”
    他抬眼，嘴角微勾：“你媳婦……不像人啊。”
    我心頭一跳，麵上卻笑得更燦爛：“是啊，仙女下凡嘛。”
    杜衡輕笑，從袖中摸出一枚銅錢，放在桌上轉了一圈，然後“啪”地按住。
    “賭一把？”他問。
    “賭什麽？”
    “賭她今晚會不會現原形。”
    銅錢在桌上微微發燙，我盯著他修長的手指，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晚上，青瑤縮在我房裏，臉色發白。
    “他看出來了。”她咬著嘴唇，“那個銅錢是鎮妖錢，碰到妖氣會發燙。”
    我撓頭：“那怎麽辦？連夜跑路？”
    她搖頭：“不行，他肯定在外麵守著。”
    我歎氣，往床上一躺：“那隻能硬扛了。”
    青瑤猶豫了一下，忽然爬上床，躺在我旁邊。
    我渾身一僵：“……幹嘛？”
    “裝得像一點。”她低聲說，“夫妻不都是睡一起的嗎？”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這戲演得有點過了。
    半夜，我被一陣細微的鈴聲驚醒。
    杜衡的銅鈴在窗外輕輕搖晃，聲音像毒蛇吐信，窸窸窣窣地鑽進耳朵。
    青瑤蜷縮成一團，額頭滲出冷汗，手指緊緊攥著被子。
    我咬牙，翻身下床，抄起門後的掃帚就往外衝。
    院子裏，杜衡站在月光下，銅鈴懸在指尖，黃符在他腳邊圍成一圈。
    “老板，這麽晚不睡？”他似笑非笑。
    我咧嘴一笑：“抓老鼠。”
    他挑眉：“是嗎？”
    話音未落，一道青光從窗口掠出——青瑤現了原形，振翅衝向夜空！
    杜衡冷笑，銅鈴猛地一搖，鈴聲如刀，青瑤在半空中一滯，羽毛紛紛揚揚地灑落。
    我掄起掃帚就朝他腦袋砸去：“去你大爺的！”
    嬌嬌和芳芳被吵醒，提著菜刀和擀麵杖衝出來。
    “咋回事？！”嬌嬌怒吼。
    “獵妖師欺負我媳婦！”我大喊。
    芳芳一聽，抄起擀麵杖就衝上去：“王八蛋！敢動我青瑤姐！”
    杜衡被我們三個圍攻，一時竟有些狼狽。他後退幾步，袖中甩出幾張黃符，符紙在空中燃燒，化作火蛇朝我們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招財貓突然從房頂跳下，一爪子拍滅火焰，然後衝著杜衡“喵嗚”一聲，尾巴高高翹起，像在示威。
    杜衡愣住：“……靈貓？”
    青瑤趁機飛回我肩頭，羽毛淩亂，氣息微弱。
    我護著她，惡狠狠地瞪著杜衡：“滾出我的店！”
    杜衡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
    他收起銅鈴，轉身往外走，臨到門口又回頭：“老板，你護著的可不是什麽善類。”
    我冷笑：“關你屁事。”
    他搖搖頭，消失在夜色裏。
    第二天，杜衡退了房。
    芳芳在收拾房間時，發現他留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青鳥泣血，必有災禍。”?
    嬌嬌看完，臉色一變：“糟了，他這是去搬救兵了！”
    青瑤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的雲山，輕聲道：“月圓之夜快到了……”
    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怕什麽，有我在。”
    她轉頭看我，眼裏有光閃動：“……為什麽幫我？”
    我咧嘴一笑：“你還沒付房錢呢。”
    她噗嗤笑出聲，眼裏卻泛起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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