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金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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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我們四人就在農家樂後院集合了。
    嬌嬌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叮當作響:"帶了辣椒噴霧、防狼電棍、繩索..."
    "我們是去神廟不是去打仗。"我無奈道。
    金羽今天換了一身利落的戶外裝束,長發紮成高馬尾,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金色。她檢查著芳芳準備的幹糧,滿意地點點頭。
    "都準備好了嗎?"我問。
    "等等。"嬌嬌突然跑回屋裏,片刻後拿著幾頂奇怪的帽子回來,"戴上這個。"
    那帽子看起來像普通的遮陽帽,但帽簷周圍縫著一圈小鏡子。
    "反光帽?"我挑眉。
    "專門給金妹子準備的。"嬌嬌得意地說,"邊走邊充電。"
    金羽接過帽子戴上,陽光照在鏡子上,折射到她臉上,她舒服地眯起眼:"謝謝,很有用。"
    旺福和招財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一狗一貓蹲在金羽腳邊,像是要隨行。
    "它們也要去?"芳芳蹲下撫摸旺福的腦袋。
    "動物對能量更敏感。"金羽說,"或許能幫上忙。"
    我們悄悄出發,避開村子的主路,沿著一條鮮為人知的小徑上山。清晨的山林霧氣繚繞,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斑駁光影。
    金羽走在最前麵,步履輕盈。我注意到她時不時伸出手,讓陽光落在掌心,然後像吸收什麽似的握緊拳頭。
    "你在幹什麽?"我好奇地問。
    "收集光能。"她張開手掌,掌心有一團微弱但可見的金色光暈,"越接近神廟,我的感應越強。"
    嬌嬌湊過來:"能給我看看嗎?"
    金羽猶豫了一下,將光團遞過去。嬌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突然"嘶"地一聲縮回手:"燙!"
    "普通人承受不了太陽精粹。"金羽歉意地說。
    我心頭一動:"那趙明他們為什麽追捕金烏?"
    金羽的表情陰沉下來:"太陽精粹可以延年益壽,增強力量。有些人類...想據為己有。"
    "王八蛋。"嬌嬌罵道,"跟偷獵者一個德行。"
    山路越來越陡,霧氣卻反常地越來越濃。金羽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環顧四周:"不對。"
    "怎麽了?"我問。
    "這霧...不是自然的。"她伸出手,霧氣在她指尖纏繞,竟帶著一絲黑色,"有人施了障眼法。"
    旺福突然低吼起來,毛發豎起。招財跳到芳芳肩上,尾巴炸毛。
    "隱蔽!"我壓低聲音,拉著大家躲到一塊巨石後麵。
    片刻後,遠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信號顯示就在這附近。"是趙明的聲音,"分散搜索,她跑不掉。"
    透過霧氣,我看到幾個黑影分散開來。其中一個朝我們的方向走來,我屏住呼吸。
    突然,一隻鬆鼠從樹上掉下來,正好落在那人麵前。他咒罵一聲,轉向其他方向。
    "好險。"芳芳小聲說。
    金羽皺眉:"他們怎麽追蹤到我們的?"
    嬌嬌從包裏掏出一個小儀器,看起來像收音機:"可能是這個。今早我在院裏撿到的,以為是客人落下的。"
    金羽接過來,臉色一變:"能量追蹤器。"她捏碎外殼,裏麵露出一個發著紅光的晶體,"現在他們暫時找不到我們了。"
    "我們得改道。"我觀察了一下地形,"從西側繞過去,那邊有片石林,可以藏身。"
    我們悄悄改變方向,向西側移動。霧氣漸漸散去,但天空卻陰沉下來,雲層越來越厚。
    "要下雨了?"芳芳擔憂地抬頭。
    金羽仰望著天空,神情凝重:"不是雨...是烏雲咒。他們在封鎖陽光,削弱我的力量。"
    果然,隨著烏雲密布,金羽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步履也沉重起來。
    嬌嬌立刻拿出反光帽給她戴上,但效果大打折扣。
    "得找個地方避一避。"我說。
    石林就在前方,奇形怪狀的巨石組成了一座天然迷宮。我們剛進入石林,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這邊!"芳芳發現了一個小洞穴。
    洞穴不大,但足夠四人避雨。金羽靠在洞壁上,呼吸急促。嬌嬌翻出保溫杯,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液體。
    "喝點薑湯,驅寒。"
    金羽感激地接過,小口啜飲。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發抖。
    "你還好嗎?"我輕聲問。
    她勉強笑了笑:"隻是...太久沒有補充能量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旺福不安地在洞口徘徊,招財則蜷縮在金羽腿上。
    "這雨不對勁。"嬌嬌皺眉,"四月天哪有這麽冷的雨?"
    她說的沒錯,雨水中帶著刺骨的寒意,洞口甚至開始結霜。
    "玄冰咒。"金羽咬牙道,"他們...不惜代價..."
    洞穴溫度急劇下降,我們的哈氣都變成了白霧。芳芳開始發抖,嬌嬌摟住她取暖。
    金羽突然站起來:"不能連累你們。我出去引開他們。"
    "不行!"我一把拉住她,"你現在的狀態出去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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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樣下去..."
    嬌嬌突然拍了下腦袋:"等等!"她在包裏翻找,拿出一個鐵盒子,"差點忘了這個。"
    她打開盒子,裏麵是幾塊赤紅色的石頭。
    "火山石?"我認出來。
    "去年去溫泉村買的。"嬌嬌把石頭分給大家,"握在手裏,能發熱。"
    石頭出奇地溫暖,很快驅散了寒意。金羽接過石頭,驚訝地發現它在她手中變得通紅發亮。
    "這是...太陽石?"她瞪大眼睛,"你們怎麽會有這個?"
    "就是普通火山石啊。"嬌嬌不解。
    金羽搖頭:"不,這石頭裏含有太陽精粹。"她握緊石頭,身上的金色光澤開始恢複,"雖然很微弱,但足夠了。"
    外麵的雨聲漸小,烏雲似乎正在散去。金羽走到洞口,伸手接住一縷穿透雲層的陽光。
    "他們以為用烏雲咒就能困住我。"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但他們不知道,金烏一族最擅長的...就是破雲見日。"
    她雙手合十,然後猛地向兩側分開。一道金光從她掌心射出,直衝雲霄。驚人的一幕發生了——烏雲被金光撕裂,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哇!"芳芳驚歎。
    金羽沐浴在陽光中,整個人仿佛鍍了一層金邊,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趁現在,走!"她招呼我們。
    我們迅速離開石林,繼續向神廟進發。有了陽光的加持,金羽精神煥發,甚至能小跑前進。
    "看那邊!"芳芳突然指向遠處。
    透過樹林間隙,我們看到一座古樸的石製建築——太陽神廟!它建在一處懸崖邊上,外形像是一個巨大的日晷。
    "終於到了。"我鬆了口氣。
    然而金羽卻皺起眉頭:"不對勁...太安靜了。"
    我們謹慎地接近神廟。入口處的石柱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有些已經模糊不清。嬌嬌突然停下腳步,盯著那些符文出神。
    "怎麽了?"我問。
    "這些符號..."她伸出手,無意識地描摹著一個複雜的太陽圖案,"我好像在哪見過..."
    金羽驚訝地看著她:"你能看懂這些?"
    嬌嬌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不上來...就是眼熟。"
    我們進入神廟內部。裏麵比想象中寬敞,圓形的大廳中央是一個石台,周圍環繞著十二根石柱。牆壁上滿是壁畫,雖然褪色嚴重,但仍能辨認出大致內容。
    "這是..."金羽走近壁畫,手指輕撫過那些圖案,"金烏一族的曆史。"
    第一幅壁畫展示著一群背生光翼的人形生物從天而降,向原始人類贈送火種;第二幅則是人類建造祭壇供奉這些生物;第三幅卻畫著人類用某種裝置囚禁了一個金烏...
    "原來如此。"金羽聲音低沉,"日晷珠最初是用來囚禁金烏的..."
    "什麽?"我震驚道,"那你還要找它?"
    "隻有日晷珠能打開天門。"她苦笑,"諷刺吧?用來囚禁我們的工具,也是我們回家的鑰匙。"
    嬌嬌站在第三幅壁畫前,盯著那個囚禁裝置出神。突然,她像被雷擊中一樣後退兩步:"我想起來了!"
    我們齊刷刷看向她。
    "我奶奶...她有一本古籍,上麵有這種圖案。"嬌嬌聲音發抖,"她說我們家族是"守日人"的後裔..."
    金羽瞪大眼睛:"守日人?那個守護日晷珠的古老家族?"
    嬌嬌茫然地點頭:"小時候我以為隻是傳說...奶奶說我們家族的責任是"守護光明,直到太陽之子歸來"..."
    一陣沉默後,金羽突然笑了:"難怪你對陽光這麽敏感,還能做出反光裝置。"
    "所以...我們是盟友?"嬌嬌不確定地問。
    "一直都是。"金羽握住她的手。
    就在這時,旺福突然狂吠起來,招財也發出警告的嘶嘶聲。
    "有人來了!"我警覺地看向入口。
    但出現的不是趙明一行人,而是一個奇怪的機械裝置——它像一隻金屬蜘蛛,正快速向我們爬來!
    "退後!"金羽將我們護在身後。
    金屬蜘蛛停在石台前,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影像中是趙明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金烏公主,久違了。"影像中的趙明笑道,"想必你已經發現日晷珠不在這裏了。"
    金羽握緊拳頭:"卑鄙小人。"
    "別急,珠子在我這裏。"趙明得意地說,"想要的話,明天日出時分到斷魂崖來。記住,隻準你一個人來,否則..."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日晷珠就會變成一堆碎片。"
    影像消失了,金屬蜘蛛也自動解體,變成一堆廢鐵。
    "陷阱。"我咬牙道。
    "但他確實有日晷珠。"金羽神色凝重,"我能感應到它的能量。"
    嬌嬌突然走向中央石台,仔細檢查著什麽:"這裏原本有個機關...看痕跡,是被專業工具打開的。"
    "趙明怎麽會知道這麽多?"芳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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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不是普通人。"金羽沉聲道,"他體內流著叛徒的血。"
    "叛徒?"
    "千年前,有人類與金烏通婚,生下半人半神的後代。"金羽解釋,"他們天生能感應太陽精粹,但大多數選擇了濫用這種力量..."
    嬌嬌突然拍了下石台某處,一個隱藏的暗格彈開,裏麵是一卷古老的竹簡。
    "這是什麽?"我湊過去。
    金羽小心地展開竹簡,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古老的文字。她快速瀏覽,臉色越來越難看。
    "怎麽了?"我問。
    "比我想象的更糟。"她抬頭,眼中帶著驚恐,"日晷珠不僅是鑰匙...它還是封印。"
    "封印什麽?"
    "千年前,金烏一族與人類爆發戰爭,最後雙方達成協議——金烏退回天界,人類不得濫用太陽精粹。"她指著竹簡,"但有一部分金烏...拒絕離開,他們選擇自我封印,沉睡在日晷珠中。"
    我倒吸一口冷氣:"趙明想釋放他們?"
    "不,更可怕。"金羽聲音發抖,"他想吸收他們的力量...成為偽神。"
    神廟外突然傳來爆炸聲,整個建築都震動起來。
    "他們炸毀了出路!"芳芳驚呼。
    我們衝向入口,卻發現通道已經被碎石堵死。更糟的是,一股奇怪的綠色煙霧正從縫隙中滲入。
    "毒氣!"嬌嬌立刻從包裏掏出幾個口罩,"戴上!"
    我們剛戴好口罩,神廟的頂部突然亮起詭異的紅光。一個機械的聲音回蕩在大廳中:
    "自毀程序啟動,倒計時五分鍾。"
    "該死!"我咒罵道,"他們想把我們活埋在這裏!"
    金羽環顧四周:"一定有其他出口...古代建築都會設計逃生通道。"
    嬌嬌突然跑向第三幅壁畫:"這裏!這個裝置圖案...我奶奶說過,這是"日之密道"的開關!"
    她用力按下壁畫上那個囚禁裝置的圖案。一陣轟隆聲響起,石台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
    "走!"我招呼大家。
    我們剛進入密道,身後就傳來巨大的坍塌聲。密道很窄,隻能容一人通過。金羽走在最前麵,指尖燃起一小團金焰照明。
    "這密道通向哪裏?"芳芳緊張地問。
    "如果沒猜錯..."嬌嬌說,"應該是斷魂崖附近。"
    我們沉默地前行,每個人都在消化今天獲得的信息。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一絲亮光。
    "出口!"我鬆了口氣。
    爬出密道,我們發現自己位於一處隱蔽的山洞中,遠處就是險峻的斷魂崖。天色已晚,夕陽將雲層染成血色。
    "明天日出..."金羽望著斷魂崖方向,神情複雜。
    "我們得製定個計劃。"我說,"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金羽轉向嬌嬌:"你奶奶還說過什麽關於守日人的事嗎?任何細節都可能有用。"
    嬌嬌努力回憶:"她說...守日人的血可以暫時激活日晷珠的部分功能..."
    "什麽功能?"
    "好像是...召喚什麽東西?"嬌嬌不確定地說,"我那時太小了,記不清..."
    旺福突然對著遠處的樹林狂吠。我們警覺地望去,隱約看到幾個黑影在移動。
    "他們找到我們了。"我壓低聲音,"先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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