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王昭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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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禍?!"
    我抱著昏迷的桂靈衝向前院,看到白先生的車歪斜地停在農家樂門口,車頭燈還亮著。白太太抱著白曉站在車旁,臉色慘白。
    "怎麽回事?"我急忙問道。
    "剛開出去不到五百米,突然有團黑霧擋在路中間..."白先生聲音發抖,"我急刹車,車子就失控了..."
    白曉在母親懷裏不安地扭動,小臉通紅。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的護身符不見了!
    "孩子沒事吧?"
    "曉曉沒事,就是又發燒了。"白太太憂心忡忡地摸著女兒額頭,"我們想回來借點退燒藥..."
    雲鬆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不是普通車禍。先進來再說。"
    安頓好白家三口,我抱著桂靈回到她房間。她的身體輕得不可思議,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雲鬆子跟進來,迅速在房間四角貼上符咒。
    "噬靈蠱發作了。"老道沉聲道,"有人催動了蠱毒。"
    我心頭一緊:"是剛才的黑霧?"
    "很可能是調虎離山。"雲鬆子從袖中取出銀針,"得先穩住她的靈體,否則撐不到我找回參王。"
    我握緊桂靈冰涼的手:"我能做什麽?"
    "血引。"老道言簡意賅,"你前世與她羈絆極深,血脈可暫時替代靈脈運轉。"
    不等我回應,雲鬆子已經抓起我的手指,銀針一刺。鮮血湧出,滴在桂靈眉心,竟如滴水入海綿般被吸收!
    "繼續,別停。"
    隨著更多血滴落下,桂靈蒼白的臉色竟奇跡般紅潤了些。雲鬆子趁機在她周身大穴紮下銀針,每一針都帶著細微的金光。
    "有效果!"我驚喜地發現桂靈的手臂不再透明。
    雲鬆子卻麵色凝重:"隻是權宜之計。噬靈蠱已經深入靈脈,必須盡快找到下蠱之人。"
    我突然想起什麽:"白曉!她能看到桂樹的異常,會不會也看到了下蠱的人?"
    老道眼睛一亮:"有理!但孩子現在高燒..."
    "我去看看。"
    白曉一家被安排在最近的客房。推門進去,小女孩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白氏夫婦焦急地守在兩側。
    "趙先生,"白先生像抓住救命稻草,"曉曉一直說胡話,我們聽不懂..."
    我湊近床邊,聽到白曉在喃喃自語:"黑衣服...壞叔叔...樹好疼..."
    和白太太交換了個眼神,我輕聲問:"曉曉,告訴叔叔,你看到什麽了?"
    "黑衣服叔叔...在樹上畫畫..."白曉閉著眼睛,聲音飄忽,"他手裏有隻...綠色的小蟲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下蠱之人!
    "他還說什麽了?"
    "說...說"門主要醒了"..."白曉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不要!別咬桂樹!"
    白太太趕緊抱住女兒:"這孩子怎麽回事?從沒這樣過..."
    我正想安慰,突然聽到外麵嬌嬌一聲尖叫:"著火了!"
    衝出門去,隻見後院方向火光衝天!我拔腿就跑,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桂樹著火了?!
    後院景象讓我肝膽俱裂:桂樹並未著火,但樹周圍一圈詭異的綠色火焰正在燃燒!更可怕的是,火焰中的桂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靈火!"雲鬆子隨後趕到,桃木杖重重頓地,"好狠的手段!"
    "怎麽辦?"我急得手足無措。
    老道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符紙,念念有詞後拋向火圈。符紙化作金光,暫時阻隔了綠焰蔓延。
    "快去看桂靈!"雲鬆子大喊,"靈火焚根,本體受損,靈體必遭重創!"
    我轉身狂奔回房,推開門卻看到桂靈已經坐起,正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嘴角溢出鮮血。
    "桂靈!"
    她抬頭看我,眼神卻陌生而警惕:"你是誰?這是哪裏?"
    我的心沉到穀底——她又不記得我了!
    "我是歡喜,趙歡喜。"我盡量平靜地說,"你生病了,需要休息。"
    "趙...歡喜..."她喃喃重複,突然捂住胸口,"好痛...有什麽東西在咬我..."
    雲鬆子衝進來,見狀立刻又給我一針:"快,再給她些血!"
    血滴落在桂靈唇上,她下意識舔了舔,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歡喜...後院...火..."
    "雲鬆道長在處理。"我緊握她的手,"你別怕。"
    "不是怕..."她艱難地說,"是警告...他們...要來了..."
    "誰要來了?"
    "長生..."話未說完,她再次昏過去。
    雲鬆子探了探她的脈搏:"暫時穩定了。我去處理靈火,你守著。若再惡化..."
    他沒說完,但我懂他的意思。老道匆匆離去,留下我獨自守著時昏時醒的桂靈。
    窗外,詭異的綠光與金光交織,映得房間忽明忽暗。桂靈在昏迷中不時皺眉囈語,喊的都是些陌生的名字,想必是她兩千年歲月中結識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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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時分,雲鬆子疲憊地回來:"靈火暫時撲滅了,但桂樹元氣大傷。"他看了眼桂靈,"她怎麽樣?"
    "一直在說胡話。"我憂心忡忡,"偶爾清醒也不認得我。"
    老道歎氣:"靈體受損導致記憶紊亂。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噬靈蠱的解藥。"
    "白曉提到"門主",會不會是..."
    "長生門主。"雲鬆子麵色凝重,"兩千年前與昭君有過節的那個邪修。若真是他卷土重來..."
    話未說完,外麵突然傳來白太太驚恐的叫聲:"曉曉!你怎麽了?!"
    我們趕到白曉房間,隻見小女孩懸浮在半空,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白氏夫婦嚇得縮在牆角,而白曉——或者說某種寄宿在她體內的存在——正用完全不屬於孩童的成熟聲音說話:
    "靈兒有危險...長生門主蘇醒了...他在找當年昭君藏起來的東西..."
    雲鬆子上前一步:"白狐精魄?是你嗎?"
    白曉——不,現在是白狐精魄——轉向老道:"雲鬆子,好久不見。靈兒情況如何?"
    "很糟。"老道直言,"噬靈蠱已侵入心脈。"
    白狐精魄附在白曉身上)閉目感應片刻:"比想象的嚴重。長生門主這次是衝著靈兒的千年修為來的。"
    "什麽意思?"我急問。
    "邪修突破境界需要大量靈力。"白狐精魄解釋,"靈兒轉世積累的修為,正是他垂涎的大補之物。"
    白先生顫抖著問:"你們...你們在說什麽?我女兒怎麽了?"
    白狐精魄看向這對夫婦,聲音柔和了些:"不必害怕。曉曉隻是暫時承載我的意識,不會有危險。"頓了頓,"事實上,她天生通靈之體,本就是我轉世的最佳選擇。"
    白太太眼淚直流:"所以曉曉從小能看見那些...那些東西...是因為你?"
    "是,也不是。"白狐精魄輕歎,"她本就特殊,我才能寄宿。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突然轉向我,"趙歡喜,昭君的妝奩可在你處?"
    我一愣:"什麽妝奩?"
    "漢代銅鏡,青玉梳,還有半塊玉佩。"白狐精魄描述,"靈兒應該保存得很好。"
    突然想起桂靈昨晚在月下看的那幅畫和古物,我衝回她房間。床頭櫃抽屜緊鎖,情急之下我直接撬開——裏麵果然有個精致的漆木妝奩!
    帶回白曉房間,白狐精魄示意我打開。妝奩內靜靜躺著一麵銅鏡、一把玉梳,以及半塊與我脖子上玉佩極為相似的殘玉。
    "果然如此。"白狐精魄道,"長生門主找的就是這個。"
    我拿起半塊殘玉,鬼使神差地摘下自己那塊一比對——嚴絲合縫!
    "這是..."
    "你和昭君的信物。"白狐精魄解釋,"當年一分為二,各自保存。裏麵藏著長生門主的秘密。"
    雲鬆子若有所思:"所以他才不惜下噬靈蠱,就是要逼桂靈交出這個?"
    "不僅如此。"白狐精魄控製白曉的小手拿起銅鏡,"這麵鏡子才是關鍵。昭君臨終前,將克製長生門的方法藏在了鏡中。"
    白先生終於忍不住了:"各位,能不能先讓我女兒恢複正常?"
    白狐精魄歉意地點頭:"當然。但在離開前,我必須告訴你們一件事:曉曉的通靈之體已經覺醒,今後會看到更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請...不要把她當怪物。"
    白太太含淚點頭:"隻要曉曉平安..."
    白狐精魄微微一笑,突然白曉身上的光芒大盛,接著迅速收斂回體內。小女孩身子一軟,被父親接住。
    "她沒事了。"白狐精魄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越來越弱,"記住...月圓之夜...銅鏡會顯..."
    聲音徹底消失。白曉很快醒來,茫然地看著周圍:"爸爸?我怎麽在這裏?"
    白氏夫婦喜極而泣,緊緊抱住女兒。我和雲鬆子悄悄退出房間,回到桂靈身邊。
    "現在怎麽辦?"我看著昏迷的桂靈,心如刀絞。
    雲鬆子仔細檢查銅鏡:"月圓之夜...那就是三天後。"他抬頭看我,"這三天必須保住桂樹不死,否則..."
    話未說完,桂靈突然睜開眼睛,直直坐起!但她的眼神完全變了——冰冷、陌生,還帶著一絲邪氣。
    "終於...找到了..."她開口,聲音卻是男聲!
    雲鬆子大驚:"長生門主!他通過噬靈蠱附體了!"
    "桂靈"——或者說被附體的桂靈——陰森一笑,伸手就要抓妝奩。我本能地撲上去護住,卻被一股無形力量狠狠彈開,撞在牆上!
    "區區凡人,也敢阻我?桂靈"冷笑,"當年昭君負我,今日就拿她轉世償債!"
    雲鬆子桃木杖直指"桂靈":"邪魔外道,滾出她的身體!"
    老道掐訣念咒,一道金光射向"桂靈"。她——不,他——輕鬆揮手擋開:"老東西,兩千年不見,你還是這點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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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掙紮著爬起來,突然想到什麽,抓起兩塊合二為一的玉佩:"長生門主!你看這是什麽!"
    "桂靈"轉頭,看到玉佩的瞬間臉色大變:"不可能!昭君明明說已經——"
    趁他分神,雲鬆子咬破手指,在桃木杖上畫了道血符,重重擊向"桂靈"眉心:"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桂靈"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一團黑氣從她七竅中冒出,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臉:"你們以為這就完了?月圓之夜,本座真身降臨,到時——"
    雲鬆子又一道符咒打去,黑氣消散。桂靈身子一軟,我趕緊上前接住。
    "她怎麽樣?"我焦急地問。
    老道探了探脈:"暫時無礙,但體內噬靈蠱還在。"他嚴肅地看著我,"長生門主能隨時通過蠱毒附體,我們必須盡快破解銅鏡秘密。"
    桂靈在我懷中微微睜開眼,虛弱地問:"歡...喜?"
    "是我!你記得我了?"
    她輕輕點頭,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玉佩上:"你...找到了..."
    "桂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昭君和長生門主有什麽恩怨?"
    她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當年...他為求長生...要拿我煉丹...昭君以命相護..."聲音越來越弱,"銅鏡...是關鍵..."
    雲鬆子示意我別再多問:"讓她休息。我們準備三天後的月圓之夜。"
    接下來的三天,農家樂籠罩在緊張氣氛中。白氏夫婦決定留下——他們意識到女兒的特殊性後,反而想了解更多。嬌嬌和芳芸雖然不明就裏,但也察覺到異常,盡心幫忙照料客人。
    桂靈時好時壞,有時清醒認得人,有時又記憶全無。更糟的是,後院桂樹持續枯萎,每天都有大量落葉。
    第三天傍晚,月圓之夜前夕,白曉突然跑到我跟前:"叔叔,仙女姐姐在哭。"
    "什麽?"
    "她在夢裏哭,說對不起你..."白曉天真地說,"她還說...明天會很危險,讓你別去..."
    我心頭一震:"她還說什麽了?"
    "說...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帶上這個。"白曉從口袋裏掏出個小香囊,"是姐姐讓我轉交的。"
    我接過香囊,裏麵裝著幾片桂葉和一朵幹桂花。雲鬆子見了,臉色一變:"護命符!她在交代後事!"
    我衝進桂靈房間,發現她正坐在窗邊,望著初升的月亮。
    "桂靈!"我一把抱住她,"不許你做傻事!"
    她輕輕回抱我:"歡喜...我想起來了...全部..."
    "什麽?"
    "我們的前世。"她靠在我肩頭,"你是戍邊將軍,我是宮中樂師...我們約定私奔那夜,長生門主帶人圍捕..."
    我心跳如雷:"後來呢?"
    "你為我擋箭而死...我抱著你的屍體哭了三天三夜..."她聲音哽咽,"後來昭君路過,感我癡情,以仙法將你殘魂封入玉佩,說兩千年後自有重逢之日..."
    我這才明白,為何初見時她就認出了我——她等這場重逢,等了兩千年!
    "所以這次,換我保護你。"我堅定地說。
    桂靈搖頭:"長生門主太強...我不想再失去你..."
    "那就一起麵對。"我握住她的手,"前世今生,生死與共。"
    月光下,她的眼淚晶瑩如珠。我們額頭相抵,靜待明日決戰。
    夜深人靜時,我做了個奇怪的夢:昭君站在桂樹下,手持銅鏡,鏡中映出的卻是現代的我。她朱唇輕啟,說了四個字:
    "以情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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