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接近淩晨五點多鍾的時候，回到的家裏。
    一推門。
    我看到的卻是嫂子，坐在沙發上。
    裹著毛毯睡著了。
    電視裏麵已經滿屏幕的雪花。
    嫂子燙頭了。
    燙的是九十年代流行的港風大波浪。
    再加上嫂子秀發烏黑茂密，五官精致，骨架不似北方姑娘那般，反而十分嬌小。
    故而她更有港風美女的風姿。
    如今蜷縮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睡著了。
    沉沉入睡的嫂子，長長的睫毛緊閉著。
    嬌小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卻也更是別有一番令人想要生出保護欲的想法。
    香江雖已經入春。
    可這幾日氣溫驟降，又回到了十幾度的樣子。
    我見嫂子蜷縮在沙發上，顯然是冷著了。
    於是乎便上前，將衣服給她重新蓋上。
    盡管我動作很輕，卻還是驚擾了嫂子。
    她猛然間醒了過來。
    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小召。”
    她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了我。
    先是一怔。
    但隨後，臉上便浮現起了一抹嗔怪。
    “你還知道回來。”
    嫂子對我說道：“接連快有兩三個月了，都在外麵飄著，也不知道你在幹嘛，不知道的，要不是你哥常念叨你，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了。”
    我趕忙笑著說道：“我能出什麽事情，這不是最近一段時間忙嘛，嫂子。”
    “你這天都亮了才回來，吃早飯了嗎？”
    嫂子一邊說著，一邊就想著要去廚房忙活。
    而我趕緊攔下她：“嫂子，別忙活了，我在外麵吃了宵夜，這會兒也不餓。”
    我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她則關切的跟我倒了一杯開水。
    我順著臥室的方向向內張望。
    堂哥睡的宛如一條死豬。
    呼嚕聲震耳欲聾的從房間裏麵傳回來。
    其實這也是我不太想回來的原因。
    一來是和嫂子他們，同在一個屋簷下，也多有不便。
    二來則是每當我看著堂哥，在嫂子身邊膩歪，我心裏總是不爽的。
    “嫂子，堂哥之前和我說，你最近想和我聊聊？出什麽事情了嗎？”
    我關切的詢問嫂子起來。
    然而嫂子卻低著頭，輕聲咳嗽了兩聲：“是這樣，我...我...唉...”
    支支吾吾了半天。
    嫂子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便主動開口說道：“嫂子你但說無妨，我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藏著掖著。”
    嫂子用力的點了點頭：“嗯，那我就直說了。”
    “我想...問你借點錢。”
    我絲毫沒有猶豫的問道：“需要多少嫂子。”
    “十萬。”
    “可以。”
    我同樣也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內心沒有半點思考，便直接答應了嫂子。
    然而這次，換成嫂子詫異了：“小召，你就不問我，這錢做什麽用嗎？”
    我搖了搖頭：“不需要，隻是十萬塊，夠嗎？什麽時候需要？”
    我接著問。
    其實我內心當然是好奇的。
    為何嫂子突然要這十萬塊。
    但轉念一想，其中定有原因。
    而這原因，八成也是屋子裏，正在酣睡的堂哥主意。
    堂哥能遇到什麽問題呢？
    十有八九是跟牌桌有關係的。
    至於麵粉之類的，我不是沒想過。
    但按照我對堂哥的了解，他沒這個膽子。“後天。”
    嫂子忐忑不安的看著我。
    然而，我越是不說。
    嫂子目光便越是發虛。
    以至於到最後，他甚至不敢直視看我。
    低著頭，良久之後，才說道：“小召，你堂哥前段時間去了澳門。說是要給自己看病，你也知道，他身體一直不太好。”
    我點頭：“行了，嫂子別說了，我都知道。”
    我沒有當麵拆穿嫂子。
    因為是我知道，嫂子絕非善於說謊的人。
    他現在這些話語，十之八九都是堂哥教給她的。
    “那...多謝了。”
    嫂子繼續低著頭。
    不敢看我，更不敢直視我說道。
    我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嫂子：“嫂子，這裏麵有十五萬，是我平日裏存下來的，你先拿去。”
    “我...我...”
    嫂子支支吾吾，猶猶豫豫，半天不肯把錢接過來。
    還是我，直接拉住嫂子的手，把錢放在了她的手裏
    “哎呀，嫂子，該拿你就拿，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多想。”我所說的其他的事情。
    是嫂子不知道，這錢該怎麽還我。
    十萬呢。
    而且我敢堅信，堂哥絕非在外麵，欠了隻有十萬。
    可能這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我會想辦法還你的。”嫂子低頭說道。
    嫂子能怎麽還啊？
    她一年的工資才幾個錢。
    在便利店上班的。
    我看著嫂子那窘迫的樣子說道：“嫂子，你有沒有想過，做點小生意？”
    嫂子低著頭：“我能做什麽生意啊，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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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之前你在東莞的廠子裏是做牛仔褲的，服裝生意你肯定比別人熟悉。”
    “我打算給你在附近，租個鋪位檔口，平日裏替人縫縫補補，賺點辛苦錢，你看如何？”
    我深知嫂子的為人。
    你讓她做別的生意。
    比如一些高大上的，她肯定是做不來的。
    也不肯去嚐試。
    老實巴交的女人，又長得好看。
    也不適合拋頭露麵。
    倒是一個裁縫鋪子，最適合她這種，既有手藝又本分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能夠脫離堂哥。
    如今在我的安排下，堂哥在聲勢卡拉ok每月幾乎都領著比中環白領還要高的工資。
    但事情卻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所以，我不止一次聽說，堂哥在嫂子炫耀顯擺，他如今的成功。
    甚至偶爾還會對嫂子指手畫腳。
    我是知道堂哥脾氣的。
    大本事沒有。
    吹牛裝逼的毛病渾身都是。
    用膝蓋也能想到，平日裏他是如何控製嫂子的。
    如今嫂子有了裁縫鋪子，便能夠自負盈虧，最起碼脫離堂哥一部分了。
    而且有我的關照，地麵上的那些矮騾子古惑仔，也不會找嫂子的麻煩。
    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我再看嫂子，雙眼已有一些梨花帶雨了。
    看的著實惹人憐。
    我趕緊拉著她從沙發上起來。
    在我的半推半就之下，她這才回屋睡去。
    我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
    睡到中午，醒來看到桌子上，嫂子已經為我準備好的午餐尚有餘溫。
    我內心動容。
    心頭立刻一軟。
    從小我沒見過父母，在堂哥和大伯家，乃至於整個丁溝村，我也是受盡白眼。
    天底下對我最好的，隻有嫂子！
    於是我想起了她如今不堪的婚姻。
    便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白眉的號碼。
    “喂，老白，給我查一下，我堂哥最近去澳門哪個場子裏麵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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