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珠眉頭緊鎖。
    李聖世也是臉色沉入深潭冷水一般。
    他眯著眼睛看著我，一改今晚輕鬆的語氣。
    變得極為嚴肅的對我說道：“我這個人一般不會把話說的太嚴重，這件事如果你辦不好，那就由我來替你做。我保證會做的很幹淨，但如果我出手，那麽以後牌桌仍然是三個人的牌桌，但玩牌的人不再是你了。”
    我心頭一緊。
    我知道李聖世與我之間的宿命，終有一戰。
    我至今不敢忘記。
    當初的我，剛到香江，人微言輕。
    如今的我，就算擁有了自己的人馬，自己的生意。
    可我心裏依然清楚，我在李聖世的麵前屁都不是。
    他能夠讓半個香江電影人，和投資電影的老板，為他今天的電影站台搖旗呐喊。
    那他就可以，動動手指，讓我消失在這香江之畔。
    他會讓我知道，維多利亞的夜景再如何的璀璨繁華，都有照耀不到的晦暗角落。
    所以他在香江讓我消失，比他掙錢都容易。
    我雖然不曾感到絕望與害怕。
    但是這種感受，是出自於我與李聖世，都是老莊一手教出來的徒弟。
    我與他之間，既有宿命碰撞，又有一種吊詭的惺惺相惜。
    所以，當他真的動怒的時候。
    我隱隱約約的總能在他身上，看到老莊的影子。
    我甚至一度懷疑，李聖世會不會是老莊的私生子！
    我來到了宴會的大門口。
    去迎接那幾個寶島人。
    “各位，找誰要賬討債來的？”
    我笑嗬嗬的說著：“前幾天剛立春，天氣回暖，屋子裏有啤酒，坐下來喝杯酒。”
    我抬起頭向他們身後張望。
    大約八個人。
    帶頭的是一個穿著範思哲西裝的中年男人，個頭不高，平頭，方腦袋。
    和那些身上紋龍畫虎的手下不同。
    中年男人顯得氣質更加沉穩一些。
    戴著墨鏡的他，把墨鏡摘下來，然後走到我的麵前。
    男人個頭不高，甚至比我還低半頭。
    “我是台灣竹聯的牛一穀，綽號牛頭。幸會，幸會。”
    他抱拳拱手。
    當著香江上流社會的麵，先給我來了一套江湖規矩。
    但他滿麵堆笑。
    我實在是做不到給他難堪。
    畢竟規矩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牛頭哥，幸會幸會！來者即是客，不管是北國還是寶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我笑嗬嗬的領著牛頭往屋子裏麵走，並且招呼白眉：“牛頭哥的兄弟，都是遠道而來，每人一個紅包。”
    我拉著牛頭小聲說道：“牛頭哥，第一次見麵，今天這個宴會對我也很重要，給個麵子，誰欠你錢，欠了多少，我們私底下聊。我陸文召不是欠錢不還的人，但你突然到我這裏，說我欠你錢，我實在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啊。”
    “果然，啊貴人都是多忘事啊。”牛頭冷笑著說道。
    我皺著眉毛：“不會是我堂哥吧？我記得他欠濠江的那些錢，我都還清了。”
    我突然想到。
    今天電影開拍宴。
    堂哥沒有來。
    實際上前天開始，我就沒見過他。
    嫂子也沒跟我聯係過。
    我已經兩天沒見過他們了。
    電影開拍的生意，讓我忙的焦頭爛額。
    我忽略了這一點。
    但我轉念一想，他們也隻有拿堂哥和嫂子來要挾我才對。
    “那我就幫陸先生想一想。”牛頭說著，給小弟使了一個眼色。
    後者拍了拍手。
    隨後一個女服務員推著一個餐車，從門外走了進來。
    “聽說你們香江人做生意，但凡什麽大事情，都喜歡切個烤乳豬。我們遠道而來，沒別的禮物可以送，這個烤乳豬希望你們喜歡！”
    牛頭推著餐車來到我麵前。
    揭開餐車上的圓蓋。
    猛然間裏麵放著一個攝影機。
    攝影機裏的錄像帶還在自轉，畫麵裏麵，赫然是一個男人，一絲不掛的趴在床上。
    雙手雙腳被纏著繩子，頭上身上全是被打過的痕跡。
    嘴巴裏麵塞著一團雜草。
    那人當真是被打成了豬頭樣子。
    而他赫然就是我的堂哥，陸百餘。
    我立刻皺起眉頭來對牛頭說道：“過分了，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們搞這種事情，針對我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啦。”牛頭說著，拿出一份合同。
    “這是你堂哥，上個月，在濠江，寶島，三個場子裏麵簽的單子。利滾利一千四百萬。”說著他看了一眼時間：“哦，是昨天一千四百萬，今天一千四百七十萬！”
    我咬著牙齒。
    “好，這錢我替他還。”
    當務之急，在這麽多人的麵前。
    我隻有一個心思，立刻結束這個事情。
    至於其他，乃至於這筆錢，我根本就沒放心上。
    甚至牛頭到底是誰的人，我都不介意。
    因為這一千七百萬來得太突然！
    太巧合。
    像是有人進行布置過的一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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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今天，我最風光的時候。
    在大半個香江貴胄富豪在場的地方，我身為三分之一的主角。
    對方鬧出這麽一檔子事情，就是想讓我丟人，想讓我在這些上流社會麵前丟人。
    我拿出一張支票，寫下一串數字。
    遞給牛頭：“可以了嗎？”
    牛頭看著支票。
    嘖嘖稱奇的說道：“陸先生果然有錢啊，一千七百多萬，說給就給。厲害厲害。”
    他說完，豎起大拇指，衝著所有人。
    表情誇張，動作更是誇張的說道：“各位老板，看清楚了，陸先生是值得合作的人。
    這錢明明也不是他的，是他表哥的。
    他卻絲毫不猶豫，直接就給還了！”
    我點了一根香煙，強壓著心頭怒火說道：“鬧夠了嗎？鬧夠了的話，牛哥不妨留下來喝杯酒。”
    當我說完這番話。
    李聖世投來一抹讚許的目光。
    似乎是認可了我，哪怕賠了錢，丟了麵子。
    但我也保持了風度。
    沒有當場發作，丟掉了體麵。
    他走到我的身邊小聲說道：“可以，有長進，能屈能伸。”
    說完他來到牛頭的麵前：“行了，錢也給了，陸文召跟你客氣，但今天我是主角，我沒理由請你喝酒。來人，送客。”
    猴子帶著幾個人從門外走進來，準備下逐客令。
    牛頭的小弟不樂意，立刻和猴子他們對峙在了一起。
    但是那牛頭卻抬起手來，攔下自己的人。
    然後說道：“李先生是吧？今天來，不光是追陸文召的債，還有一件事我們得算一下賬。聽說你截胡了梅小姐的檔期，李先生，香江的生意場的規矩我不懂，但是我老板聽說這件事之後，可是很不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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