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開車，帶著我和方傑，來到了深水埗。
    按照喬麥給我的地址，我順利找到了長輝工業大廈。
    那是一棟開在居民區附近的大樓。
    在香江，有很多地方，都喜歡叫什麽工業大廈。
    實際上，就是那種，既能當倉庫，又可以當辦公室。
    不過一般都是用來當倉庫的，深水埗地處於市中心的位置。
    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香江人的賺錢思維。
    按照我的理解，在深水埗開一個工業大廈。
    租金遠比牛頭角，粉嶺，新界，屯門這些便宜地皮的底倉倉庫要貴。
    按理說如果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當倉庫。
    可恰恰，長輝工業大廈這樣的地方。
    基本上常年處於百分之八十飽和狀態。
    也就是說，這裏的倉庫，基本上都是滿著的。
    ...
    我坐在車上，看了一眼時間問白眉：“這樣的大廈，地段雖然好，但租金高，為什麽還有人搶著租。做生意，不應該是平攤風險，薄利多銷，擠壓成本嗎？”
    白眉神秘兮兮的看向我：“老板，恭喜你，發現盲點了。”
    他嬉皮笑臉的對我說著。
    我則擺了擺手：“少阿諛奉承，直說。”
    他指著上麵的大廈樓說道：“這種工業大廈，背後都是有生意的。
    明麵上是租賃生意，可實際上，背後的勾當是半個香江的飯碗。”
    我眯起眼睛：“飯碗？”
    白眉嗯了一聲：“是的，飯碗。”
    他正說著，不遠處一個推著餐車的小販。
    從不遠處哼哧哼哧，累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走了過來。
    他麵前推著一個不鏽鋼的餐車，我老遠就隱約聞到了一股飯香。
    白眉指著餐車說道：“牛頭角和觀塘工業區，現在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大樓。
    每天有無數的工人需要吃飯。除此之外，代客泊車的爛在，戶外工作的工人，大樓裏麵看更的，所有底層的，不方便中午做飯的。都會吃盒飯，對不對？”
    我嗯了一聲：“是的，沒錯。”
    白眉隨後指著大樓說道：“這些工業大廈裏麵一般都是有一些冷庫的，用電雖然是商業用電，但比倉庫的要便宜。而這些冷庫裏，放著的基本上都是冰鮮雞，冷凍肉，之類的食物。”
    我哦了一聲：“所以，這些盒飯的凍肉原材料，都是在工業大廈內部儲存的？”
    我恍然大悟。
    因為我是做碼頭生意的。
    我最清楚不過，全香江這些冰鮮雞和凍肉，是從何而來，最後成為什麽。
    他們不會端上餐桌，最終的流向，就是這些工地盒飯。
    隨後白眉說道：“號碼幫和新紀，是盒飯生意的最大獲利者，據我所知，他們的一個地區渣fit人，每年光靠賣盒飯，就能賺幾百萬。”
    我愣住，隨後瞠目結舌。
    我未曾想到，我吃過，且覺得平平無奇的一份盒飯。
    居然一年能賺幾百萬？！
    “薄利多銷，是個好生意。”
    就連坐在後排的方傑，也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白眉你在樓下等著接應。”
    “我隨你們一起上去。”白眉激動的說道。
    “不易人多，而且我們的保證車不熄火，萬一出了事情，我們能第一時間撤離。”
    明白理解了我的意圖。
    白眉點了點頭。
    隨後我和方傑下車，橫穿馬路，來到了長輝工業大廈的樓下。
    “帶槍了嗎？”走進大樓之前，我問方傑。
    “帶了，頂著火呢。”
    所謂頂著火，子彈壓滿了。
    按照方傑的專業素養，可以瞬間拔槍，打開保險，然後擊殺對手。
    “見機行事。”
    我是赤手空拳的。
    因為我不喜歡用槍，我沒接受過專業訓練，那玩意兒握在手裏我心虛。
    自知難以命中，甚至還有走火的風險。
    所以我很少用槍。
    按照我的理解，長輝工業大廈是一個移動的倉庫。
    我來到一樓大廳。
    所謂大廳，其實很小。
    一個門房，裏麵有一個年過半百的保安。
    除此之外，整個大廳也沒有半個籃球場大。
    倒是一整麵牆上，掛著入駐的企業。
    方傑去摁電梯。
    我則站在那入駐企業的廣告牌下麵看著。
    基本上都是一些冷鏈運輸公司，占據了大部分的樓層。
    他們基本上是一包，就是整層作為倉庫冷鏈。
    一共七八家左右，按照我的理解，這七八家基本上應該都是有社團字頭背景的。
    要麽是號碼幫，要麽是新記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作坊式的工廠企業。
    比如一些，小型金屬建材加工，零件加工，木材加工等等。
    這些工廠，不需要太多的占地。
    隻需要一個簡單的設備，就能運行。
    香江是沒有重工業的。
    甚至，連輕工業都很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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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多的是製衣，還有玩具。
    但規模都不打，基本上都是在這些小廠裏麵。
    我看著廣告牌。
    注意到，十二樓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一共三家入駐的企業。
    分別是一個製衣作坊，一個水泥倉儲，還有一個鍾表行，應該是修高精密鍾表一類的公司。
    “喬麥姐，為什麽說，讓我們來十二樓，這三家企業，看著也沒什麽威脅的樣子啊。”
    方傑也看到了這三家企業。
    走入電梯之後，就問我。
    我搖了搖頭。
    眼看著電梯正要關門。
    卻突然，一隻手一把摁住了電梯門。
    在最後一刻閃身進入電梯。
    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跑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一進電梯，下意識得要去摁電梯樓層。
    卻發現，我們已經摁下了十二樓。
    中年男人詫異的看向我和方傑：“你們也去十二樓？”
    我笑著點頭。
    用粵語說道：“是啊，你也在十二樓嗎？”
    我沒有多嘴去問別的。
    反倒是對方，疑惑的說道：“沒見過哦，哪家公司的。”
    我趕忙說道：“我們是內陸來的，想進一批衣服。聽說，這上麵有一個製衣工廠，所以來考察考察。”
    “哦。”對方哦了一聲，掏出一根香煙，眼神古怪的笑了笑：“是啊，十二樓的那家製衣工廠，手藝不錯的。”
    我隨後問：“那敢問，兄弟你是做什麽生意的？”
    他神情古怪的看著我說道：“修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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