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講真,跟屍體的關係有些曖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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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赫莉婭就這麽被關在這鳥不拉屎的塔裏與世隔絕了半年。
這半年時間裏她不眠不休地一本本看著書架上的書,一天天磨煉著她的魔力控製能力,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總算是迎來了質變的一刻——她能不依賴魔杖和咒語就能使用魔法了。
當然,僅限於最簡單最基礎的那類魔法,暫時還不能打破現下的困境逃出生天。
這段時間裏她一直在想外邊的事,她不知道霍克是怎麽對外解釋她的消失,羅尼悉和契柯他們現在又如何,父親有沒有來找過自己,布蘭妮那邊又進展到了哪一步,也很擔心自己就算出去了卻發現世界變天了,更怕自己失蹤亦或是偽造的死訊傳出去後會加快原作劇情上線的速度。
萬一出去了卻發現主角斯黛莉已經補上自己的位置入主皇宮了怎麽辦?
她並不是討厭斯黛莉,而是正所謂一個蘿卜一個坑,若是斯黛莉成了克洛德眼中有價值的人,那麽失去價值的赫莉婭,又該何去何從?她現在所做一切,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她自己,她積極尋求改變,不就是為了再次走上原作中的既定情節嗎?
如果就她被關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而使得一切變回原狀,甚至說加快了原作劇情的上線,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穿來的這些日子全都白幹?
絕對不行,所以她必須加快速度趕緊逃出這個鬼地方。
半個書櫃的書她都已經掃過了,在她和阿達萊西一雙眼兩個腦子的不懈努力下,還是找到了些蛛絲馬跡——這座塔不止九個房間。
在一本專寫愛情詩的詩集中,赫莉婭發現了其中有個別字被人特意覆蓋上了其他的顏色,覆蓋的形狀不規則,但這暗紅接近褐色的顏色,應當是血跡,邊緣淺淡模糊,看著像是蹭上去的,其中還有好幾頁還夾著微粒大小的沙石。
她將被著重提醒的字一個個抄錄了下來,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好,組成了一行字——四樓窗簾後的牆壁有問題。
四樓是餐廳,說到牆壁,赫莉婭就想到窗簾後艾薇兒用血畫的那幅滲人的家庭合照。但她隨即很快就想明白了什麽,書中的血漬,以及夾雜的些許沙石塵土……
艾薇兒不是發神經才去畫的那幅畫,而是她在用畫來遮掩什麽!畫中藏著線索!
艾薇兒可能是沒有工具,在發現牆後邊有古怪後,隻能徒手摳牆,摳得滿手血,而後用粘有沙石的帶血的手指在書頁上留下了線索,而那些被她硬是用手摳出來的痕跡,則被她那幅用血畫成的畫給遮掩了。
她意識到她離開後這裏的痕跡可能會被消除,也猜到這之後還會有人被關進來,所以她用了一個特別的方法給後來者留下了線索。
其他人看見這幅畫的第一感官大多是瘮得慌,不了解的肯定會覺得留下這幅畫的人精神不正常,而清楚這一切的赫莉婭在看到時也覺得艾薇兒有些病態了,從而壓根就沒有懷疑這上頭會做有文章。
如果來清掃痕跡的是霍克,他看到這幅畫或許會心慈手軟,而事實證明他的確對艾薇兒心軟了;但如果是星期七,他為了保證整個計劃順利進行,怕是不會給赫莉婭留下任何一絲艾薇兒曾居住過的痕跡,而且特意上鎖和保存完好的七層房間,都能看出……是霍克那邊的人在負責這座塔的清理工作。
赫莉婭莫名懷疑星期七或許都不清楚自己被送進了神繭裏來,上次匆匆一別她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如若星期七真的如他所表現出來的對她存有一絲不清不楚的偏袒,那他應當會將計劃暫緩一段時間才是。
但是沒有,霍克一手推進了這個計劃,抓捕行動從頭到尾都隻看見了霍克的身影。
不過這座塔肯定是摩洛根教的產物,這樣精密複雜的魔法陣以及信仰之力的收集和轉移,都不是一般尋常人能辦到的,應當是星期七的手筆才對,可如果他真的參與其中,沒理由連句話都不跟自己說啊……
她始終在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來源不明且詭異的熟悉感,且對方對自己那放縱親近的模樣也說明了他們兩人之間關係的不同尋常,難道原主曾經與他有過接觸……?
不對,星期七熟悉的是現在的她,而並非原主。但問題是從穿越到現在,赫莉婭認真盤過她所接觸過的每一個人,十分肯定自己沒有接觸過像他那樣的人,所以他們到底是在什麽時候接觸過?且看這關係還是非常不同一般的交往了……
赫莉婭回到了四樓,再一次拉開了那窗簾——因為看得心裏毛毛的,所以窗簾大多數時間都是被拉上的。她舉起油燈貼近牆壁,手按在上方細細摸索著,終於在一片坑坑窪窪的牆麵上摸到了一處凹陷了約有半指深的槽。
她的手指沿著那深淺不一的凹槽走了一圈,而後驚奇地發現,那好像是一個魔法紋樣的形狀?
不,等等……
赫莉婭認認真真再次描摹了一遍,將其繪製在紙上,當看清楚那個形狀是什麽時,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道光於她腦中閃過,將那些散落的線索全都串了起來,為她描繪出事實的雛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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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本攤開的書的形狀,書頁正中偏上的位置有一個無限的符號,二者組合而成,就是智慧之神阿美希茲克·索菲亞的象征符號。
艾薇兒是智慧之神的信徒。
她以為艾薇兒就是個傲嬌孔雀,但她完全想錯了,對方比她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很多很多,她原以為對方是在離開這座塔之後才接觸的魔法,但實際上,艾薇兒可能就是在這座塔裏才學習的魔法!
她就是靠著那一本魔法大全,自學成才的。
她的魔法實力應當不止表現出來的那樣,她在有意隱藏自己的實力。
而關於為什麽艾薇兒離開這座塔後變得沉悶不語,一副精神有問題的樣子,她原以為是因為被關久了有些精神錯亂,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她與神明有了接觸……?
人類無法直視神明的真容,甚至連神明的囈語都無法傾聽,來自更高一維度的影響會讓人輕則瘋掉,重則死亡,就連赫莉婭都不是例外。
不管是見幸運女神,亦或是戰爭之神,她所看見的無非是投影和切片,並非神明的真身,就連阿達萊西,如今也隻是不完全體。而威廉坦莉絲,那一次她僅是瞥見了對方投影在涅緹娜身上時那雙漆黑的眸子,一雙眼睛就報廢了,那是真真切切來自於神明的壓迫感,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雙手穿透胸膛的疼痛呢。
赫莉婭與艾薇兒不一樣,她本身就是神明的容器,對神明的威壓有一定抗性,這是可以理解的。但艾薇兒隻是一個普通人,她若是接觸了神明,即便隻是投影或是切片,更別說那還是智慧之神,即便隻是賜予她少許智慧的力量,都足夠她腦子爆掉的,精神失常都算是輕的了。
所以艾薇兒是什麽時候與智慧之神有了聯係,會是在進入塔樓之前嗎?她又是為何會信仰智慧之神?又是因何機緣得到了來自神明的注視亦或是祝福?
“這不是阿美希茲克的標識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阿達萊西通過赫莉婭的眼睛也看見了紙上的符號,現今在位的諸天神中絕大多數都是上古時期的古神,也就是說,都是阿達萊西曾經的老同事,祂再了解不過了。
“這是艾薇兒留下來的線索。”赫莉婭解釋說,“這麵牆後頭有東西。”她抬手在畫有滲人圖畫的牆壁上敲了敲,但從聲音上來聽,這牆似乎是實心的。
“那不是好事?”阿達萊西道,“那你愣在這裏做什麽,快點找東西來把這麵牆給砸開啊!”
“如果真的是能簡單砸開的,艾薇兒何至於用手指摳,還把自己的手指摳得血肉模糊?”赫莉婭一手按在牆上,試探性地放出些許魔力來,可奇怪的是,她沒有在牆上感知到任何有關魔力的痕跡,也就是說,這麵牆上並沒有魔法陣或是魔法術式。
“牆麵上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也就是說,艾薇兒到最後離開前都沒有進入其中,這裏有工具,她也會魔法,但她沒能打開這麵牆,隻是在上麵留下了一個智慧之神的標識,你覺得這是什麽意思?”赫莉婭把問題拋給了阿達萊西,兩個腦子轉肯定比一個腦子轉要高效一點。
“會不會是提示?”阿達萊西認真思索片刻後回道,“門不在這個地方,但開門的關鍵在這麵牆上?”
“有道理,那你覺得門會在哪?開門的關鍵又是什麽?”赫莉婭繼續問道。
“如果要我猜,我覺得門在一樓或九樓,就算不是出去的門,也會是這座塔隱藏房間的門。”阿達萊西回道,“這塔裏的每一層我們都仔細檢查過了,橫麵上應該不大可能存在隱藏空間,那就隻可能是在九層以上或者一層以下的空間。”
“你真聰明,獎勵你今天吃烤麵包的焦邊。”赫莉婭平淡地誇獎說。她的注意力仍然放在那幅畫上,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艾薇兒要在這上麵畫這樣一幅畫,她怎麽能猜到自己離開後不會有人銷毀她留下來的一切痕跡呢?總不能是靠一些無憑無據地猜想吧,就憑她留線索的方式也不難看出,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才對。
除非,她能保證在別人來消除她存在痕跡時,他們看不見這幅畫。
如果看不到,沒看到,就無需多此一舉去抹去痕跡。
“阿達萊西,你知道有什麽魔法術式使用後是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赫莉婭問。
“多了去了。”阿達萊西回道,“你是覺得曾經這上麵布有魔法,但隨著時間過去痕跡消失了是嗎?”
赫莉婭點點頭,“不然艾薇兒沒理由要在這裏留下一個智慧的標識,還特意用畫掩蓋,她肯定是想傳達一些什麽信息……”
但她怎麽想都想不出所謂開門的關鍵是什麽,牆沒有被破壞,她也不會輕易嚐試去破壞,因為這很有可能觸發塔外那層層疊加的巨型魔法陣,她經不起隨便的嚐試。
似乎是察覺到赫莉婭的焦慮和焦急,阿達萊西通人性地安慰了幾句:“應該是我們搜集到的線索還不夠,別急,再回去書房那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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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看了快半年書了,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別太著急了。”
赫莉婭聽完這話不由得哼笑一聲,調笑道:“這半年時間裏你倒是變了很多。”
“可能是受你影響,畢竟我與你共享感官,知你所思,感你所感,若說完全沒影響到我,那是不可能的。”阿達萊西認真道。
赫莉婭卻因祂的回答微微挑眉,本以為對方會氣急敗壞著急反駁呢,亦或是借機諷刺自己兩句,沒想到竟然怪實誠地說了心裏話,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那你對你如今的變化感到滿意嗎?”赫莉婭問,“變得更像你討厭的人族,甚至還是我這樣式的,感覺如何?”
“隻能說沒我想象中那麽無趣。”阿達萊西道,“我生來便是神體,享人族供奉,加之沉眠了這麽久,突然間得了這樣一個機會,讓我體驗身為人的生活,對我而言還是蠻新奇的。”
“至於你嘛……你雖與我曾接觸過的人族大不相同,做事經常出乎我的意料,但或許你是自我誕生以來見過的膽子最大也最不要命的家夥,我欣賞你身上那股,猶如籠中之鳥要掙破囚牢飛向天空的無畏。”
“天哪,就算你不誇我,今晚也會給你吃焦麵包邊的。”赫莉婭賤賤道。她半掩著嘴,嘴角的笑擋都擋不住,要是她有尾巴,這會兒指定都翹到天上去了。
“嗬嗬,就你這賤的,別人就是想學都學不來。”阿達萊西無感情地笑了兩聲,冷聲道。
“噢嘿嘿哈哈哈哈!我就當你這是在誇獎我咯!”赫莉婭的賤屬於是那種越膈應到人她越興奮的那種,看到阿達萊西被她賤到,她頓時從頭爽到腳。
“別在這裏發癲,有時間還不回去書房再翻兩本書,說不準就找到線索了呢。”阿達萊西無語道。
“等等……”赫莉婭突然被阿達萊西的話點醒了,發癲?她當初看到這幅畫時不也覺得是艾薇兒精神不正常了才會用血畫下這幅畫的嗎,甚至擔心這畫汙染她精神一直都是拉著簾子的,隻是後來才想到這背後另有原因。
但如若,艾薇兒就是要讓來者覺得她精神不正常呢?
正常人無法理解瘋子的做法,隻有瘋子才能理解瘋子。
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她從口袋裏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留有猙獰疤痕的右手的食指上狠狠劃了一下,血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
她沿著艾薇兒用手指在牆壁上摳出來的凹槽,一點點移動,重新用自己的血描了一遍,當最後一筆匯合成圈時,整個圖案忽的亮起光來,淡淡的藍紫色光芒倒映在赫莉婭的眼中,她警惕地往後退去兩步,防止突然觸發魔法術式被攻擊到。
但過去近一分鍾後,赫莉婭確認這麵牆不會突然發動襲擊,才又一點點靠近,嚐試性地伸出手去觸碰牆壁,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那明明就在眼前的牆壁。
就像是玩遊戲穿模了一樣,此刻她的手瞧著就像是卡在了牆壁之中,可赫莉婭卻很清楚,她的手像穿過空氣一樣毫無阻力地穿過了這麵堅硬冰冷的牆。
緊接著她邁出了腿,也一樣輕鬆地穿過了牆壁,思考片刻後,她大著膽子往前一躍,整個人沒入那麵畫著詭異圖畫亮著藍紫色光芒的牆壁,而後一陣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她猛然墜落,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
“握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她的大聲驚叫,赫莉婭的屁股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主要是因為突然的墜落和自由落體的時間太短,才導致她完全沒來得及用個魔法來緩衝緩衝。
好在摔落的地方與頭頂她墜落的地方之間並沒有太遠,大概也就五六米的樣子,不然指定摔個半殘。但摔到屁股也不見得比摔到別的地方好,這要是把尾椎骨或者脊椎摔出什麽毛病來,她就等著癱在這裏等死吧。
“嚇死我了!你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阿達萊西罵道,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墜落給嚇到了,連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嘶——疼疼疼!我也沒想到嘛!”赫莉婭撐著手就要坐起來,但屁股實在是太疼了,她便翻了個身,雙手撐在地板上,屁股撅起來,雙膝跪著。
而好死不死的是,她這一翻身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摔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上麵,她眨巴眨巴眼睛,但因為突然陷入黑暗的環境還不適應,她看不真切自己雙手之間、身體之下的那個東西,但莫名有些眼熟。
她騰出一隻手來,蹭地一下召出她的本命小火,黑暗在焰火光芒的照耀下驅散開,也讓赫莉婭看清楚自己身下究竟躺了個什麽東西——
那是一具屍體,還是一具保存完好,幾乎沒有腐敗,除了沒有呼吸以外跟活人無甚區別的屍體。
赫莉婭呼吸一窒,但不是因為看見屍體,講真,她現在與屍體的關係已經很曖昧了,屬於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每一次看見的都是不同人的屍體,熟悉的是都是屍體。
不過令她屏住呼吸的原因不是看見了絕讚的屍體,而是這具屍體的臉,她有些熟悉,她曾經見過——那是在塔羅德的記憶之中。
他是星期五——圖爾赫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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