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亮麵帶蝴蝶結的黑色小皮鞋在薑明織麵前站定。
    抬眸，盛喬希那張倨傲的臉映入眼簾，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頭發是亮眼的淺色，發尾還挑染著幾縷白金色。
    隻是初春卻穿著短裙，一雙雪白筆直的腿露在外麵，上身是修身的毛衣。
    整體打扮很成熟。
    她垂眸掃過薑明織手裏的詞典，輕笑，“你好用功啊。”
    說著她自顧自向挽著的好友介紹道：“她就是住在晉陽家那個。”
    另一位女生恍然，“原來是她，這麽用功怪不得能跳級。”
    說罷捂嘴輕笑。
    在她們看來，時時刻刻都用功的人是很lOW的，因為在這圈子裏很多人不努力就能得到很多，就算是真要學習，也隻會在背地裏偷偷努力，這樣才能顯得自己毫不費力。
    盛喬希，“嘿，我看網上說你們小縣城的英語基本是啞巴英語，是真的嗎？”
    薑明織直視她，“你這麽好奇就自己去看。”
    啞巴英語指的是在考試、學習中英語成績良好，但在口頭表達和交流上表現不佳。
    確實小地方的英語教學很容易出現這種問題，有些英語老師都有很重的口音，更別提學生。
    盛喬希從小在國際學校上學，接觸的都是外教，也出過國，一直認為自己的美式發音很好聽。
    這會兒見薑明織把自己短板送上門，優越感瞬間爆棚。
    光長得漂亮有什麽用。
    盛喬希撇撇嘴，一副為你好的表情勸道：“光背單詞是沒用的，更重要的是要開口說，你還是去上上補習班吧，否則以後別給裴叔叔他們丟臉。”
    裴晉陽四歲的時候就能和外國人無障礙交流了。
    林婉看不慣她高高在上的樣子，皺眉懟她：“你誰啊管這麽寬。”
    在京市這種地方，厲害人很多，同時也有很多裝逼犯。
    林婉跟著父母見過不少人，真正有實力的大多謙遜，像麵前這位鼻孔裏都透著倨傲的女生，更大可能是外強中幹。
    盛喬希冷哼一聲，上下掃了眼林婉的穿著打扮。
    全身沒有一個顯眼的大牌lOgO，不過看剪裁和質感，就知道不是便宜貨。
    她認得林婉身上那件外套，一萬二。
    恰巧走廊那頭男生們聊天聲音越來越清晰，四位女生紛紛轉頭望去。
    盛喬希看清人後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拔腿迎了上去。
    “晉陽。”
    少年們腿長，幾息間兩撥人的距離便近了。
    原本靠牆站著的薑明織忽然挺起身子，伸手朝他們那個方向揮了揮。
    帶笑的臉比窗外的陽光還明媚。
    “關鯨序，打得不錯喲。”
    關鯨序和莊賀陽跟在裴晉陽他們後麵三四米的距離。
    原本臉上掛著淡笑的裴晉陽臉瞬間冷了。
    他上場的時候全程低頭，這會兒在他麵前誇上他死對頭的球技了？
    在學校口口聲聲宣揚自己是他妹妹，實際卻處處無視他。
    還真是兩麵三刀。
    他掠過她，帶起一陣濕熱的風，是男性運動後不斷散發熱量的高體溫。
    薑明織從林婉包裏掏出一瓶水，拋給關鯨序，說話口吻夾著笑意：“扣籃真是帥爆了。”
    關鯨序抬手接住那瓶礦泉水，手臂肌肉幹淨利落，戴著紅色護腕。
    少年眉眼飛揚，“謝謝，沒想到你也來了。”
    薑明織說過會像幽靈一樣飄在他身邊，得知關鯨序會來打籃球，她當然也要來，不需要和他多親密，隻要有交流，就能讓裴晉陽厭屋及烏。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裴晉陽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她。
    球賽結束，大家有各自安排，薑明織同林婉去逛街，買了不少好看的文具。
    裴晉陽一夥人原定晚上一塊去唱歌，裴晉陽回家洗完澡後卻說不去了。
    孫世爻在群裏信息轟炸。
    “為啥呀陽哥。”
    “怎麽贏了球賽感覺你心情比輸了還差。”
    “是不是失戀了？”
    “今天找你合照的那個美女也來噢。”
    “......”
    孫世爻看著自己被移除群聊的消息抓狂，更加斷定裴晉陽今天吃槍藥了，火氣特別大。
    於是一個個私聊過去，打聽裴晉陽這兩天受了什麽刺激。
    情報顯示一切正常。
    孫世爻苦思半小時後才有了些頭緒，腦海裏浮現一個鵝黃身影。
    ——
    柔和的護眼燈下，少年用毛巾胡亂擦著洗完的短發，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桌上的兩本書，心情頗好地扯了扯唇角。
    書封麵是他喜歡的戰鬥機，當然，令他高興的不止是戰鬥機。
    還有替他買下這兩本書的少女。
    他擁有不少軍事方麵的書籍，唯獨這兩本沒放進書架，一直擺在他桌麵上，每每看到就會想起那個明媚的少女。
    現在他書桌上還多了一瓶水，那瓶水被喝了一半，關鯨序抓起瓶子擰開。
    仰頭灌了兩口，礦泉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連唇角的水珠都沒浪費，被他的舌頭卷進口腔。
    他好像還沒有她的微信。
    關鯨序點開微信，在班級群四十多個花花綠綠的頭像裏找到薑明織。
    她的頭像是一簇盛開的白玉蘭，背影是模糊的牆體，看著像她自己拍的，地點應該是她南方老家。
    好友申請發出不久，那簇白玉蘭便跳進了關鯨序的好友列表。
    她發了一個貓貓表情包過來。
    關鯨序打字：謝謝你的水。
    對話框裏很快跳出一條語音，點開後少女清甜的嗓音彌漫在他房間內。
    “不用謝，我朋友背了好幾瓶水，剛好為她減重了。”
    關鯨序唇角微勾，按住說話鍵。
    “聽老餘說你要開始複習會考科目，有需要幫助嗎？”
    薑明織聽著關鯨序發過來的語音，眼睛瞟了眼屏幕上方的時間，看著快到夜宵時間，她笈著拖鞋出了房間。
    路過裴晉陽房間，恰好碰上他開門出來。
    薑明織恍若未聞地略過他，蔥白的手指摁在說話鍵上，“那你把你做了筆記的課本借我吧。”
    一條消息發出去，薑明織又重新舉起手機到唇邊，做作的聲音溢出口：“謝謝關同學啦~”
    裴晉陽單手插兜跟在她身後下樓，盯著少女梳在腦後的低丸子發包。
    最終沒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
    觸感如想象般順滑。
    薑明織轉頭瞪他，“你幹嘛？”
    裴晉陽摩挲著指腹，居高臨下看她，“你早戀，小心我告訴你媽。”
    薑明織沉氣，克製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有病？”
    射燈下，少年的影子投在她身上。
    裴晉陽很滿意薑明織被籠罩在他陰影下，挑了挑眉，“你選男朋友的眼光真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