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試驗需要時間才能看出變化，並且有些事情還沒考慮清楚，陳渝決定在村裏逛逛。
    正尋思著去找誰聊天，就聽到隱隱約約傳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陳渝傾耳聽了一會，應該是距離較遠的緣故，也許是在室內的原因，聽得不太清楚。
    “我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給妻子說了一聲，陳渝出門後，終於聽清聲音的來源，是從村東頭李二家傳來的。
    陣陣叫罵聲中，夾雜著幾句“消消氣，別把自己氣著了！”、“你再怎麽罵，也解決不了問題，還傷了和氣。”勸解聲。
    陳渝急步走到李二家，看見其門口圍了四五個人，吵個不停。
    陳興明三叔手指如觸了電般不停顫抖，指著李二的鼻子憤怒地罵到：
    “他媽的沒有我當初把你帶到春城做工，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現在你當大老板了，就是這樣對待我的？找你做點工混口飯吃，結果你不是說沒工程，就是人滿了！”
    “好說歹說，找你包了個小工程，你橫豎都看我不順眼，總是說我這也沒做對、那也沒做好。好不容易做完了，工人都等著拿錢回家過年，你倒好，就隻給了八萬塊錢。”
    “十幾號人一年的工錢呀 ！你自己說，幾萬塊錢能做什麽？？你打發叫花子嗎！！”
    陳興明越說越激動：“今天要是不把工錢結了，老子捶死你！”
    說完，衝到李二麵前，拽住他的手臂，準備用拳頭招呼。
    陳渝和幾個村民見狀，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陳興明：“三叔，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放手！別攔著我！老子今天就是要捶死這龜兒子！”
    陳渝從後麵死死抱住陳興明：“三叔！聽侄兒勸，有什麽事坐下來慢慢說！”
    旁邊的人也攔在中間，幫著一陣勸說，陳興明的情緒才漸漸冷靜下來。
    這時，李二才心虛地辯解道：“陳渝哥哥，不是我不願意給表叔結算工錢。我也是從大包工頭手裏接的活，再分給表叔做的。”
    “今年，房地產行業不景氣，大包工頭一分錢都沒結給我，表叔他們這一年來的夥食費和零花錢，全部都是我墊著的，墊了大十幾萬。我現在確實一分錢都沒有。”
    “你放屁！我聽說了，大包工頭在前幾天給你結了一筆錢，你把這筆錢結給了另外的工隊。”，陳興明反駁道：
    “你這個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家夥，寧願把錢給外人、也不給家鄉人！”
    陳渝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情況，揚聲說道：“你們這樣吵下去解決不了問題。這樣，三叔、中平，要是信得過我，我來做個和事佬，怎麽樣？ ”
    兩人均表示沒意見。
    “中平，雖然你姓李，但你爺爺是陳家的姑爺，論起來都不是外人。何況，興明三叔還帶過你一段時間。因此，不論是從情、還是從理上，你都要盡可能把工錢給他們結了。你給哥哥一句實話，你手裏能拿出多少錢來？”
    “表叔他們的工錢確實該結，這個賬，我認！”
    李二，也就是李中平抬頭對陳渝和陳興明說道：“我也給表叔和哥哥透個底，我最多還能再拿出八萬塊錢來。就算表叔砍死我，我也拿不出更多的錢來。”
    最後，在陳渝的撮合下，李二再加了兩萬塊錢，並寫下欠條，表示節後和表叔一道去找大包工頭要錢，這件事才告一段落。<的，外姓人不如我家黃毛！”
    黃毛，是他家養的一條狗。
    陳渝勸解道：“三叔，別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各有各的難處，鄉裏鄉親的，互相體諒吧。”
    “哼，都怪我們陳家人自己不爭氣、沒本事，兩百多口人中，就沒出一個有擔當的大老板帶著大家發家致富。出去當個磚工、下個苦力，都要看別人眼色！”
    說到這裏，陳興明感覺自己有點含沙射影，小心翼翼賠禮道：
    “陳渝，三叔可不是在說你。”
    說完，拍了拍陳渝的肩膀，滿是感慨：“陳渝呀，這苦日子，大家都過夠了！不知道我們陳家灣何時才能有一個領頭羊！”
    看著三叔步履蹣跚離去的背影，陳渝心裏也不是滋味。
    身後跟著的陳永林大爺接話道：“興明說的是實情，一個村裏要是沒人出麵挑頭，就是一盤散沙，靠下苦力永遠也成不了氣候。”
    “唉！”
    陳永林歎息一聲，搖搖頭。
    各自分開後，回到家裏，陳渝有心向老頭子詳細打聽一下村裏各家的情況。
    聽完陳渝說完剛才的糾紛，陳興林慢慢說道：“陳家灣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陳興林歎了口氣，“除了李二那幾家稍微好點，大部分人都是勉強維持生計。你團長大叔、興發四叔他們，隻能算是小包工頭、小打小鬧的接一些小工程，也隻能顧著自己那口飯，沒能力幫襯別人。”
    “團長”大叔大名陳興安，因病從小禿頂，村裏人戲稱他是領“兵”八百的“團長”，故得此外號。
    “況且，村裏有一百多口人都在外討飯吃。他們三個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力，能照顧所有的人。”
    陳興林對各家的情況都非常熟悉，把了解的情況對陳渝一一道來。
    陳渝知道村裏不富裕，但沒想到情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更差一些。
    差到什麽情況呢，舉個例子來說：村裏上了年紀的老人，基本上都是小病靠扛、大病靠拖。拖到病情嚴重到無法忍受時，才東家借一點錢、西家借一點錢，才勉強到區人民醫院去治。
    更令人感到心酸的是，直到現在，還有少數幾家，住的居然還是幾十年前的老屋。
    這些房屋，說它破舊不堪可能有些誇張，但比也差不到哪裏去：屋頂漏雨、牆體開裂、昏暗的燈光、簡陋的家具......
    正當父子倆交談中，屋外又傳來一陣爭吵聲、打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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