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心感與直達頭顱的疼痛傳來，它猛地張開嘴巴，幹嘔出聲。
    與此同時，那隻牢牢鉗製住它的黑色手套驟然一鬆，在頃刻間化為一把細小彎刀，靈巧地在她指尖旋轉一圈，悄然劃開它手腕上的皮肉——將它整隻手掌瞬間切下！
    刀口平整，流暢順滑。
    此時，尖銳的嘶吼終於從胸前巨嘴中傳出，化成一道道音波屏障在周圍蕩開——
    唐婉茹神情微變，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根本來不及抵擋，身形朝後倒飛而出十幾米方才停下。
    黑色血液從她的嘴角與耳中緩緩流出。
    那混沌人形也後退了幾步，它晃了晃沒了手掌的手腕，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唐婉茹目光從它的另一隻手上瞥過，見那隻手不知何時已經重新長出，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
    ——它的恢複能力遠非她見過的其他神明可比。
    那混沌人形又再次笑了很久，停下後目光灼灼地盯著唐婉茹看，“有趣的能力，我改變主意了，今天不殺你~”
    它盯著她的眉心，剛才那股崩碎它手臂的能量並非來自於陰陽圖案，而是來自於它本身。
    ——那團黑白圖案竟然能將對手的攻擊完全反作用於自己。
    【......有趣，有趣，要不是它此前被那隻臭猴子和吉爾伽美什聯手打傷，現在還不能......否則，若是能這有趣的能力占為己有......】
    “你是誰？”唐婉茹再次重複了這個問題。
    而這一次它同樣沒有回答，隻是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隻不過你這麽拚命地想要達到至高，終究隻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什麽意思？”
    它意味深長地笑：“你怎麽確定，自己獲得的這一切是真實的呢？”
    語畢，它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隻留下這句話回蕩在空氣中。
    唐婉茹沒有動作，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確認它的氣息已經消失殆盡，方才捂住胸口咳出一口鮮血。
    藍白色的冰麵上綻開點點猩紅——那是被強行打斷晉級所造成的反噬。
    她體內的世界規則雖然初步成型，但尚未穩定就被打斷，運轉中的五行之力驟然滯緩，不僅讓原本邁入至高的臨門一腳無法踏出，還使得境界倒退，直至停滯在主神與至高之間那道天塹前。“斬天劍”在她掌心化作流光消散，而她的目光仍釘在那模糊人形消失處。
    方才的交鋒，它未出全力，她亦然。
    斬天劍的吞噬之力雖然有很大概率會讓它吃虧，卻並非一擊必殺，不如留在下一次......
    她將此仇記下，拭去唇邊血跡，麵不改色地盤算起重新衝擊至高所需補充的法則之力。
    奧林匹斯上空的屠神駑早已鎖定幾道備用規則——這是她為防萬一早就留的後手。
    她盤膝坐下，閉眼修複起傷勢，同時在心中分析著那模糊人形的身份。
    那種無序又癲狂的氣息，她不止在巨眼上見過。此次近身一戰，讓她愈發確認了心中隱隱的猜想——這股氣息，與在林七夜身上曾出現過的黑人法老氣息同源。
    在神明代理人聚會上那一瞬即逝的感應後，她曾在王之寶庫中再次試探。可他體內的力量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窺視，那次爆發出的波動差點震傷她的神識，讓她不敢再輕易嚐試。
    現在想來，那股力量應該來自於林七夜提到過的諸神精神病院......那麽這個克係，是被關在當中的一個病人？
    她想起奧丁曾提到過的“真實”與“彼端”，低頭注視著自己手腕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沉默良久。
    突然，寂靜空曠的地下空間中響起一道呢喃：“什麽是真實的？”
    ......
    英靈小隊的人進入昆侖山脈之時，籠罩在天空中的雷雲已經消散。
    天朗氣清，萬裏無雲，絲毫不見葉梵口中描繪地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李鏗鏘在山峰上遠眺，刺目的陽光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隻見那遼闊的雪域之上，偶爾分布著淺淺的坑洞。
    “的確有雷擊的痕跡，隻不過這裏的雪層太厚了，並不明顯，而且……雷雲也消失的太快了。”
    “去山脈中心看看，大家都小心些，別放鬆警惕。”霍去病道。
    眾人繼續行進了一段距離，忽見一道流光衝天而起，朝著一側飛去。
    “那是誰？”幾人警惕起來，正準備動手攔下，就見那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掉頭朝著他們飛來。
    那人並未直接飛到他們附近，反而是遠遠落下，與幾人保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你們可是英靈小隊？”來人開口道，他沒有大聲喊，但話語卻清晰地響在眾人耳邊。
    “正是。英靈小隊霍去病，見過鎮嶽神君。”霍去病仔細觀察了這位滿臉焦痕的神明，在得出結論後行了一禮。
    鎮嶽臉色一喜，拱手回禮，朝眾人走近，“不必不必，想必你們是聽到動靜趕來的吧，要不是察覺到大夏國運的氣息，我還無法立即發現。”
    “神君，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鎮嶽察覺到眾人落在自己破碎鎧甲上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身，“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最初察覺到雪域上的神力波動時，我本欲前往查看，但剛離開洞府，便發現天色驟變，一道驚雷猛然劈在腳邊。那當中的雷電之力凶險異常，就算是我，挨上幾道恐怕也得重傷。且短短幾息之間，雷電竟然如雨點般密集，當中蘊含的能量幾乎是成倍增長。
    幸好我躲……咳及時進入了本體洞府中暫避，才躲過一劫。”
    “您可曾發現周圍有其他神明的氣息？”
    “並無。在那樣的雷霆之力下，不可能有主神之下的人能在雪域中停留。”
    他此話落下，就見眾人目光古怪地看向他身後。
    ……他回頭，隻見雪域中飛出一道白色身影。
    那身影似是察覺到眾人的目光，淡淡回頭瞥了他們一眼，隨後轉身一步踏出，消失在天際。
    “那是誰？”鎮嶽皺眉道。即便隻是驚鴻一瞥，他也能確認從未在天庭見到過她。
    “難道不是大夏神？”李鏗鏘有些驚奇，她長得完全不像是外神，“要追嗎？”
    霍去病沒有說話。
    公羊婉腦海中回想著剛才那道身影，嘴唇顫了顫，從唇間溢出了兩個字：“……天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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