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你了。”薑子牙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伸手提起茶壺，將二人快要見底的茶杯續上。
    “多謝太公。”葉梵回過神，從棋簍中拿起一枚棋子，卻遲遲未落下。
    “怎麽，你還在擔心對安卿魚的安排？”
    “......滄南離上京比較遠，且那人現在就在滄南，我們也不能派人時刻關注他的動向，萬一......”他歎了口氣，“我是說萬一，天庭會如何安排？”
    “那就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了，若真到了那一步，三位天尊想必自有安排。”
    “可若她出手阻攔......現在看來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此事涉及克係，就算是她，想必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
    安卿魚推了推眼鏡，看向坐在秋千上的那個人，“有一點線索了。”
    他連著一周沒從實驗室裏出來了，現在剛拿到了結果，正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沒想到就看到了“外人”。
    ——在他眼裏，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是外人。
    不過他並沒表露出來，而是自然地揚起一個笑，並衝著周平點點頭。雖說鏡片的反光將他的眼神遮的嚴嚴實實，但擁有一顆琉璃赤子心的周平自然能感受到他的不喜，不過他也沒說什麽，從小到大他接受到的這種負麵情緒數不勝數，且此時心愛之人就在身邊，自然也不會為這些小事糾結。
    唐婉茹倒沒有打算瞞著周平，她站起來後將半蹲著的周平一並拉起，快步朝安卿魚走去。
    安卿魚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兩人牽著的手上劃過，轉身帶著兩人朝著地下室走去，臉上的笑意在陰影下盡數褪去。
    地下室已經被他改造成了實驗室，打開燈，一排排儀器整齊地擺放在實驗室中。在最中間的兩個巨大的透明培養皿內，分別放置著一塊白色肉塊和一部分類似於舌頭的器官組織。
    都不需要走近，單是打開厚重的大門，那股詭異的氣息便仿佛已經能夠穿透特殊材料的隔離，散布在實驗室的每個角落。
    周平微微變了臉色。
    ——這白色肉塊散發的克係氣息遠超晨南關看見的那些克係生物，這是......在曾經在阿斯嘉德聖山上那隻巨眼上才感受過的氣息。
    他轉頭看向唐婉茹，想起了她曾經用一件蓮花狀的神器生生剜下過一團血肉。
    唐婉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徑直走向了那兩個培養皿。
    她此次回大夏的目的除了確認記憶和那所精神病院外，還想要安卿魚替她確認這兩件東西的是不是出自同一個克係，以及......它的身份。
    因此，在晨南關一戰結束後，她便直接提出要找安卿魚幫忙。彼時，大夏眾神正欠著她一個人情，難以開口拒絕。
    葉梵得知袁罡與邵平歌的情況，自然明白她這是擺出了隨時願意撕破臉的態度。他知道，在她沒有明顯作出危害大夏的事情前，即便是天尊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插手人類之間的恩怨，因此，他找不到、也拿不出站得住腳的理由拒絕。
    ——他這個人最懂得怎麽權衡利弊，就像這麽多年看著守夜人高層腐朽卻始終下不去決心快刀斬亂麻一樣，現在即便是在私下裏憂心忡忡，也不會率先撕破那層窗戶紙。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她那一掌根本也絕不會給袁罡活下來的機會。
    她將掌心貼在培養皿上，那兩團血肉到現在仍然在頑強地抽動，仿佛隨時準備衝出這個並不堅固的牢籠，重獲自由。
    “它們的確屬於同一個克係生物。”安卿魚將一旁電腦屏幕上正在自動記錄著數據的程序界麵最小化，打開了一個兩個數據窗口，一邊解釋道，“即便這種生物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但從不同部位的細胞學檢查，能量測試以及化學分析，可以推斷這兩塊組織的匹配度達到了99。”
    ——兩個數據窗口的結果均顯示出了“匹配”的字樣。
    “可以推斷出祂的身份嗎？”
    “隻能縮小到一定範圍。”安卿魚似是早就知道她會問什麽，立即打開了一個相冊界麵，裏麵是十幾張照片。有的拍攝了一些粗糙的岩石，有的則是一些泛黃的紙張。
    “這是我在上協會的檔案裏找到的，”安卿魚邊點開張片放大邊說，在林七夜獨自去王之寶庫的那段時間，夜幕小隊在上協會呆了很久。那段時間他做的可不止是明麵上幫他們搞研究，他同樣也翻看了他們關於迷霧、以及和守夜人相關的所有資料。
    “這塊岩石發掘於一座克蘇魯遺跡，經過上協會的研究翻譯，記錄了克係眾神被封印的那段曆史。”他將岩石上刻畫的圖像最下方放大，“看這裏，這張圖的意思是，還有三位克係神沒有被封印在月球之上。
    他們分別是：【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門之鑰】猶格·索托斯和【混沌】奈亞拉托提普。”
    “他們分別有什麽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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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羊】具有超強的繁殖能力，晨南關甚至此前我們在地獄中遇到過的，那些肉瘤和小蟲組成的怪物，應該都是祂的子嗣。【門之鑰】與百年前的迷霧有關，身體的碎片能夠將大夏神全都傳遞至另一時空，證明祂對時間與空間的掌握已至登峰造極的境界。而【混沌】......根據上協會的記錄，祂熱衷於欺騙、誘惑人類。”
    “欺騙和誘惑？”
    安卿魚點頭，“祂以人類陷入恐怖與絕望為樂。”
    唐婉茹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啊......所以，”她指了指培養皿，“它們的主人大概率就是【黑山羊】與【混沌】當中的一個。”
    那血肉放在她這裏這麽久，沒有有關半點空間與時間的異常波動。
    “應該是的，當然，也不排除它們的記錄不全。”
    【那個混沌人形在攻擊她的時候周圍並沒有克係生物出現......但也有可能是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這麽說的話.......】
    “這件事情不要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夜幕，好嗎？”她手指點著屏幕，語氣像是在征求別人的意見，眼中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神色。
    “當然。”安卿魚無所謂地關上界麵，“不過這件事光我一個人保密可能不夠。”
    ——他意有所指。
    周平一愣，隨即在唐婉茹的注視下有些著急地補充道：“我、我也不會......”
    “我知道。”唐婉茹知道他不善言辭，安撫地衝他笑笑，卻也不拆穿安卿魚的小心思。
    安卿魚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從一旁的冷藏櫃中拿出一支注射器，將其中一股紅色液體注射進培養皿中。
    ——那是唐婉茹的血液。
    他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研究的數據，對於銷毀這件事，他做的無比熟練。
    “吱——！！”一陣刺耳的驚叫聲響起，血肉像是有意識般朝著角落躲避，
    就在這時，唐婉茹像是聽到了什麽動靜，身形消失在地下室中。周平反應過來，隨即跟上。
    留在原地的安卿魚看著那躲藏的血肉，麵無表情地緩緩加大了注射劑量。空間隻有這麽大，任憑它們如何躲避，也始終在培養皿上方噴入的液體範圍內，一時間，癲狂的氣息像是在進行一場最後的反撲般充斥整個房間，監測儀器的警示音蓋過了被獨自留下之人的低語......
    “太少了，還不夠，要是再多一點，我的境界就能離她更近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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