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太清晰的銅鏡在柔和的光線下隻照到了一團漆黑，讓人分不清是什麽東西。
    烏泉心底湧現出恐懼，倒不是因為害怕機關，而是在這樣集齊了幽閉、棺槨與未知的地方，總能讓人自心底生出不可名狀的恐懼。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秒裏麵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可一旁的沈天歡卻沒有害怕。相反，她恍惚間對其升起一股熟悉感，就像此前在平台上觸動那些紋路一樣，某些細節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她緩緩走上前，低頭朝館內看去——
    “空的。”
    “什麽都沒有嗎？”烏泉走上前。
    沈天歡反手指了指最開始的那幅壁畫，“連內棺都被他們帶走了。”
    ——就是她從禁地裏醒來時躺著的那一幅。
    她心中對於自己的猜測落地，卻又更多疑惑未解開。周圍的信息皆已看過，唯一能解開她疑惑的地方，也許，就在那黑棺中。
    她抬起手，看向烏泉。
    烏泉不解，“幹什麽？”
    “扶我進去。”
    ......
    片刻前。
    “你們看，那是什麽？！”顏仲從在正雲霧中穿梭的馬車中探出頭，指著天空道。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那天空中原先的赤色星辰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爆裂開得一道道碎片，正帶著火光，急速地朝著大地砸來！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將領，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異象。詹玉武看著那不斷放大的熾熱，目眥欲裂。明明不久前他們才剛立下了守護大夏的誓約，心中澎湃熱血尚未平息，這一幕卻猶如當頭一棒，為他們的雄心壯誌潑了一盆涼水。
    兩刻鍾前。
    在身後的幾座山中，在那座藏匿林間的寺廟內，一場有關未來大夏命運的誓約剛剛完成。
    林七夜從與西王母的對話中得到了啟示，進一步加深了對因果的理解。他以迦藍吞丹為例，向眾人解釋了因果循環的原理，並以此為契機，找到了一種方法，能夠將那些擁有與克係對抗潛力的戰力隱藏在時間長河之中，避免被門之鑰提前發現並消滅。
    那就是——將這些戰力與他自身締結因果，以此讓他能夠隱去這些人的因果絲線，超脫克係的掌控。
    “正因為我讓迦藍吃下了不朽丹，後世才會出現迦藍，而也正因我在後世見過迦藍，才會在這裏遇到她之後，讓她吃下不朽丹。
    這一切都是一個因果悖論，是一個頭尾相接的圓環。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無論門之鑰如何改變曆史，都不會對這些事情造成影響！”
    不了解因果之力的眾人一臉茫然。
    林七夜耐心解釋道：“門之鑰是全知全視，若被祂發現有能夠影響克係的存在，祂一定會隔著時間長河出手滅殺。而要贏過祂，贏過克係，我們必須將對我們有利的曆史和人藏起來。”
    “你打算怎麽藏？”
    “隻要與我有因果相關，再通過某種媒介，我就能做到。”
    他攤開手，露出掌心的一把白色棋子——這是在寺廟角落的棋簍中找到的，在那裏，有一幅棋盤正靜靜地擺在石台上。仿佛冥冥之中，正等待著執棋者的到來。
    在場的每個人都拿到了一枚白棋。
    自此，因果為線，白棋為信，一場關於兩千年後的棋局，在這個簡陋的寺廟中，正式展開。
    可不等他們落子，一場天地大劫卻已近在眼前！
    “糟了！”林七夜臉色凝重地望向天空，“是克係的先驅，祂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靠自己殺光所有神明，而是故意將大夏神引到太空，再趁機解體毀滅地球。祂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減少地球神明的信仰之力！”
    說話間，他懷中的昆侖鏡光芒一閃，西王母的神影從中飛出。
    “太多了，光大漢境內就有十四顆，根本來不及！”大漢幅員遼闊，跌落在境內的碎片本就分散，即便是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
    “來得及！隻要你們與我立下約定，我就能將你們瞬間傳送過去。”克洛伊的話點燃了眾人的希望。
    林七夜快速地分辨了一下敦煌的方向，見那邊有一顆落在附近，當機立斷道：“中部交給我和克洛伊。”必須最先去解決那顆，否則天歡會有危險。
    霍去病咽下了本欲說的話，大局要緊，便道：“本侯就留在這裏，處理那三枚。”
    “東側交給本宮。”
    見眾人分配完畢，克洛伊周身白光大盛，下一秒，西王母與林七夜直接被兩道驟然降臨的時空漩渦吞並，瞬間不見了蹤影。
    “侯爺，您別擔心，女君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虞的。”
    “嗯。”霍去病將掌心的玉佩貼身放好，朝著雪地深處走去。他每走一步，群山就震顫一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共振回蕩在天地間，連地上積攢的皚皚白雪，都被震至半空，重新化為漫天飛雪。
    “你們留在這裏等我，”他走出五步，清晰的聲音從飛雪中飄來。下一秒，他的身形猶如一顆炮彈衝向天際，後半句話才傳至顏仲二人耳中，
    “我去速戰速決。”
    ......
    地宮內。
    “你怎麽樣？在裏麵還好嗎？”烏泉等了片刻，不見躺在棺內的沈天歡有什麽動靜，不由地擔憂詢問道——她不僅躺了進去，還讓他把棺蓋重新給她蓋上，他真擔心她憋死在裏麵。
    棺材內發出三聲敲擊聲。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訊號。如果有危險就是一聲，安全就是三聲。
    烏泉隻得閉上嘴，繼續等待。
    棺材內的沈天歡正就著夜明珠散發出的光，仔細查看著刻在棺內的畫。
    棺內一共有三幅畫，棺蓋正下方一幅，棺木兩側各一幅。
    沈天歡在看到正中間的那具人身蛇尾像時，腦子像是被重錘敲了一下，一陣嗡鳴聲瞬間充斥她的腦海。在強烈的暈眩感中，她眼前似乎閃過了許多畫麵，可這些畫麵變換的太快，快到讓她無法辨認清。
    她在棺中劇烈地喘息，好一會兒才在外麵烏泉的提醒下喚回了神智。
    她冷靜下來，將夜明珠湊到那畫中之“人”的臉上。祂雙目緊閉，五官輪廓有一種無法忽視的熟悉，她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臉，有些出神。
    ——這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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