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管嬰兒」四個字讓宋檸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原來江晴嵐叫她來檢查身體，是為了做試管嬰兒。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江晴嵐這才注意到宋檸手裏一直提著一個袋子。
    宋檸滿腦子都是試管嬰兒，聽江晴嵐問她，愣愣地回了一句：“圍裙。”
    “圍裙？”
    江晴嵐低頭一看，見是蕾絲邊的女仆圍裙，以為宋檸是要穿給徐宴清看，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早幹嘛去了，要是這些東西有用，我也不至於費盡心思讓你做試管嬰兒。”
    宋檸攥著袋子的手緊了緊，臉色蒼白難看，“媽，試管嬰兒的事，哥……宴清他知道嗎？”
    “他不需要知道。”
    宋檸眉頭緊皺，有些不可置信，“這麽大的事，不應該跟他商量一下嗎？”
    再說了，如果真的懷孕，到時候肚子漸漸隆起，根本瞞不住。
    到時候恐怕更難收場。
    “商量？”江晴嵐覺得宋檸很天真，“他要是能同意，我們也不用走到這一步。”
    “可是……”
    “檸檸……”
    江晴嵐握住宋檸的手，“你也知道我們家有多想要一個孩子，你奶奶年紀大了，不知道還有幾年，我身邊的朋友也都抱上了孫子，天天跟我炫耀他們的寶貝孫子，我也不想逼你，可明顯順其自然是沒用的。”
    江晴嵐之前跟徐宴清打過電話，徐宴清對生孩子，甚至是對碰宋檸的事相當反感，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當年在福利院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們徐家的貴人，這些年來我和你爸爸把你當親生女兒，培養你，照顧你，讓你過上公主般的生活。”
    “甚至還如你的願，讓你嫁給了我唯一的兒子，我們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現在我們全家隻有這一個願望，你不會拒絕的對嗎？”
    自從得知自己是徐宴清童養媳的那一刻，宋檸便被套上了一個無形的枷鎖。
    這些年來，江晴嵐在那道枷鎖上施加的東西越來越多。
    恩情、親情、徐家的香火、他們的願望……
    尤其是無法償還的恩情，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徐家將她養大，她報恩是應該的。
    何況，他們的要求並不高，隻是想要個孩子而已。
    可是哥哥該怎麽辦？
    不管是結婚還是生孩子，好像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
    他被迫娶她，還要被迫接受一個不愛的女人生的孩子。
    何其無辜。
    “檸檸，就當媽媽求你了。”
    宋檸緊緊地閉了閉眼，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承載著父母所有希望的小孩，無助而無奈。
    “我知道了，媽，我都聽你的。”
    江晴嵐滿意地笑了，“好孩子，後麵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備孕就行。”
    宋檸點了點頭。
    促排卵階段，醫生給宋檸開了果納芬，要求每天注射一次，二十天後取卵。
    這種通常注射在肚皮或大腿外側脂肪比較厚的地方，可以自行注射。
    宋檸拿著藥回了家，為了不讓徐宴清發現，她隻能偷偷注射。
    可宋檸怎麽也沒想到，她對這類藥不耐受，每次注射完會出現腹脹腹痛，但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
    她不敢讓徐宴清知道這件事，注射的時候隻敢躲在房間偷偷來。
    好在徐宴清經常早出晚歸，並沒有發現。
    心理壓力過大，再加上身體不適，宋檸最近臉色特別差，精神也越來越差。
    甚至每次打完藥，會出現嘔吐的情況。
    這晚，宋檸剛打完藥，一陣惡心襲來，在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
    徐宴清回到家的時候，正好聽到她痛苦的嘔吐聲，立刻衝進她房間。
    “檸檸……”
    宋檸聽到徐宴清的聲音，臉色大變，“哥……你怎麽回來了？”
    她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淚眼朦朧整個人很虛弱，“你怎麽了？”
    徐宴清將宋檸扶了起來，宋檸怕他看到針，驚慌之餘想將針藏起來。
    “我沒事……就是……吃壞肚子了……”
    “拿出來！”
    徐宴清看到宋檸藏東西，但沒看清是什麽，不過宋檸這麽緊張，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臉色陰沉可怕，眼底醞釀著一場恐怖的風暴。
    宋檸崩潰地搖頭，“不……”
    “拿出來，別逼我動手！”
    “不……”宋檸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怎麽也沒想到徐宴清這麽早回來，更沒想到會被他撞上。
    徐宴清不再說話，半摟著她將她手裏的東西搶了過來，看到是針，他臉色驟變，狠狠地盯著她，“這是什麽？”
    無助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淹沒了宋檸的全部力氣，她止不住地顫抖。
    好像自從答應要做試管嬰兒時，懸在自己頭上的鍘刀快要落下來了。
    “我問你話呢，這是什麽？你在幹什麽？”
    “我……”
    宋檸張口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喉嚨像是被藤蔓緊緊纏住，發不出一個字。
    “你敢注射du品？”
    宋檸這才意識到他誤會了，“不，這不是毒……”
    “那是什麽？”
    見宋檸不說，徐宴清憤怒道：“行，你不說我自己查！”
    他拿著針走出浴室——
    “哥……”
    宋檸想追出去，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完了！
    哥哥還是知道了！
    他會不會更恨她？
    會不會恨不得她去死？
    客廳裏，徐宴清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麽針？”
    “促排卵的針，你們要做試管嬰兒？”
    試管嬰兒！
    徐宴清臉色鐵青，他甚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晴嵐的意思。
    而她竟然同意了！
    看到宋檸出來，他怒不可遏地衝過去，狠狠地捏著她的肩膀，“你就這麽想為徐家生孩子？”
    “對不起……哥……”
    “哼，試管嬰兒多麻煩啊，要排卵取卵還要人工受孕，既然你這麽想生孩子，我成全你。”
    他憤怒地將人抱起來，丟到了床上。
    除了知道她是他童養媳的那次，這是宋檸第二次見徐宴清發這麽大的火，她害怕地往後退了退。
    徐宴清拽著她的腳踝，將她拉過來，帶著怒火撕開她身上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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